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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乍然跃起,俯身抽出泰雅的短剑,脚在马背上一点便闪电般向大熊直射而去,大熊听到动静,呼呼嘶叫着转向明霄,明霄轻灵的身子平平飞起,人剑成一线,骤然疾刺,
“不——”
砰——
噗——
“嗷嗷——”
利刃刺穿毛皮的轻噗声被枪击的爆裂声掩盖了,伴着巨兽的嗷嗷惨嚎和狂乱的惊叫,一个淡金色的人影已如飞虹般疾扑而至,一把将明霄从摇摇欲坠的巨兽身前扯开,
“阿鸾……你……你没事吧?”景生揽着明霄向后急纵,不自知地惊唤着阿鸾,明霄却心头巨震,转眸望着那神情惊惧的面孔,不置信地轻问:“景生……你……你想起来了?”
就在这时,大熊踉跄着轰然倒地,竟压断了一株小树,泰雅已翻身跃起,不可思议地望着头部中弹,心口插剑的巨兽,似乎仍然无法相信须臾间发生的惨事。
愁眉苦脸此时也已飞扑了过来,纷乱混沌中,景生急慌慌地扶着明霄上下检视,一边随口问着:“阿鸾,你说什么?你……你受伤了吗?”
明霄的心渐渐下沉,再慢慢浮起,上下激荡,——又是一个记忆火花,在特别的情势下哗地点燃又熄灭,就像景生脱口叫出阿暖的名字,虽然他并不记得与阿暖的过往,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许,终有一日景生尘封的记忆能重新开启!
“我没关系,应该没受伤。”明霄一边回答一边从景生的拉扯下脱身而出,转身搜寻着泰雅,焦急地问着:“泰雅,你没事吧?”
泰雅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今天真是太迟钝了,天天在丛林里出没,这次反倒坏了事。”说着他就走上前去查看着倒毙在地的巨兽,一边啧啧称奇:“青鸾殿下,你将这家伙一剑毙命了,咦……”泰雅弯腰细看,不觉大惊:“天呀,好枪法,陛下真是好枪法,正中眉心,嗯,到底是一枪毙命,还是一剑毙命,还很难说呢。”
景生的心仍在胸腔中大力鼓动着,刚才恐怖的一幕不断地在眼前回放着,他们刚穿过一片低洼的谷地就听到前方的丛林中传来马嘶之声,那惊惧的嘶鸣像骤然崩断的丝弦,倏地将景生的心勒紧,他纵马向前狂奔,透过疏落的枝叶,一下子便看到大熊扑袭泰雅,景生从腰间拔出火枪持枪瞄准,此时就见明霄已一跃而起以身为剑冲向灰熊,景生的大脑于瞬间停摆,手上却依然稳稳地扣动了扳机,同时口中厉声惊叫:“不——”
“泰雅殿下,你的马恐怕不行了。”景生深吸口气,走上前去,低头看着倒卧在地的马匹,平抑着心中翻涌的负面情绪,他……他真的无法面对青鸾对他人示好。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反应幼稚而不可理喻,但……但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他对此无论如何都无法故作潇洒。
泰雅默然地走过来,脸带戚容,“这是我船泊临州时购买的马匹,没有经过训练,所以便临阵退缩,不幸遇难了。”说着泰雅便举起从熊腹上拔出的短剑。
“泰雅殿下,还是我来吧。”景生出言阻止,退后半步,伸臂持枪对准马头,只听砰地一声,那可怜的生物便回归天府不再经受痛苦了。
明霄却在枪响的瞬间倏地闭上眼睛,景生持枪的模样,那惊心动魄的枪声,一下子将他拉回到青华号上,如今,物是人非,情何以堪!
“陛下这把短铳看着真是非同一般呀。”泰雅像所有的年轻男人,对武器非常敏感。
景生虽然对这位南洋王子心情复杂,此时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将枪托在手上,“这是一把左轮手枪,我自己设计改装的。”
明霄的面色渐渐黯淡,掉开眼睛不欲再看,那把象牙手枪还一直躺在那象牙盒中,被他收藏在殿堂深处,就像此时景生的记忆,不知何时才能重见阳光?
“爷,这熊如何处置?”愁眉苦脸早已在周边探查过,此时走过来询问。
他们的话又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到那庞然大物之上,景生踌躇了一瞬便毅然说道:“先留在此处吧,这家伙看着有三百多斤,咱们可无法搬动。”
明霄走过去安抚地拍打着赤练的背脊,一边回头问道:“泰雅,你还是第一次见到熊吧,你们南洋丛林中应该没有熊。”
“哎呀,青鸾殿下真是好见识,竟连此事也知道,在南洋确实没有熊,大型猛兽就是虎豹,好像小毛。”泰雅听言立刻惊异地回答。
“小毛——?”景生本欲走向明霄去看看他的马,听到泰雅的话立刻停住脚步,蹙紧长眉,回眸望向泰雅,——小毛?青鸾竟然已和这泰雅如此熟捻了吗?连那大虎都已谈到了。
泰雅一愣,本能地答道:“是呀,小毛,我的……呃……一位友人的宠物,它是满剌加虎。”
景生心中恍然大悟,却更加刺痛难当,——原来这位泰雅王子也认识青鸾的那位情人,对,那人曾远航南洋!元嘉,青鸾,还有泰雅都是他的故人呀。景生头疼欲裂,明霄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便淡笑着牵着赤练走向泰雅,“咱们今天真不走运,竟碰到了棕熊里体型最大的大灰熊,现在惊蛰刚过,又是春季交 配时节,它一定是饥饿难耐,在心急火燎地寻找伴侣呢。”
——呃?!愁眉苦脸和景生听了这话,不知怎的,都有点面部抽搐,越琢磨越觉得别扭。
“泰雅,你的马没了,你就骑我的赤练吧。”说着明霄就俯身趴在赤练耳边轻言细语,景生看着那人儿温柔的模样,秀韧的身姿,眼神一暗,恨不得立刻化身为马。
“咳咳……阿鸾……你把马让给泰雅殿下……你我共骑一乘吧。”景生充满希望地问着。
愁眉苦脸俱是一惊,——阿鸾?陛下啥时改口称呼青鸾殿下为阿鸾了呢?如此亲昵自然,倒像是他已如此叫了那人儿千万遍了。
明霄也是心头剧跳,咬咬嘴唇,一眼看到踢踏着跑过来的雪川,眸光一亮,勾唇浅笑道:“陛下,这不还有一匹马吗?我就骑雪川吧。”
景生回头看到白马,简直恨得牙根儿发痒,眉头拧成个疙瘩,愁眉一见,立刻走上前来,顺手抹了把额上冒出的热汗,“呃,青鸾殿下,这白马没有装马具,荒野之中骑乘肯定很不舒服,而且,此处距离我们今晚的宿营地还有很长的路程,安全起见,殿下还是……呃……与陛下同骑一乘吧。”
——嗯!景生赞赏地冲愁眉点点头,自己的侍从真是好眼力,深谙吾心呀!景生转身深表忧虑地看看明霄,“我们今晚的宿营地在此处以东的衡峰谷,路上需穿峡过涧,颇为坎坷,你……你还是与我同骑流金吧。”
明霄眸光微睐,早已发现那家伙视线如电,正火辣辣地紧追着他,想起卫鸾生那事,心内气恼,嘴上却慢慢漾开一个笑,大而明亮的杏眸闪过一丝艳光,众人见了都觉心中一荡,——哎呀!没想到明秀的青鸾竟也如此艳光四射!
“好吧,只是如此就要辛苦陛下了。”说着明霄就抬手摘去头上的银盔,递给侍立一侧的愁眉,又慢慢解开身上的银锁甲,露出铠甲内穿着的雪绢单袍,和……和襟口处的一抹玉白的肌肤。
景生痴望着明霄,呆若木鸡,喉头滚动,忽觉唾液大肆分泌,不禁吞咽了一下,“你……咳咳……你这是……”嗓子里像点起了火苗,话语出口,景生一怔,怎么……怎么他的声音如此暗哑暧昧!
“没想到在这山中,天气如此闷热,刚才杀熊时就觉得这铠甲沉重碍事,既要与陛下同骑一乘,我还是减负比较好,这样更加舒适凉爽。”明霄说话间已经将身上的银甲脱卸下来,随手递给愁眉,又展眉微笑道:“既然雪川不易骑乘,那就让它帮我驮着盔甲吧。”
春日的午后阳光灿烂,穿过浓碧枝叶挥洒而下,照得身着雪袍的明霄如一株奇葩,明媚清妍,景生只觉心慌意乱,浑身冒汗,不禁也抬手摘去压在眉间的金盔,“咳咳……这天气确实炎热……还是脱甲为妙。”
泰雅本就裸 露双臂,衣着凉爽,倒不以为意,愁眉和苦脸则相视苦笑,——看来这一路往衡峰谷而去,陛下确实要‘辛苦’了!
明霄不再理会大家异样的眸光,径直走到流金身前,轻声打着招呼:“你叫流金吗?很特别很贴切的名字,这一路上要请你关照呢,辛苦了。”说着便小心翼翼地伸手抚触着它金缎似的脊背,那骄傲的马儿本欲后退,听了这美人儿温柔的话语,又被他的手轻轻抚摸,不觉受用地眨眨大眼睛,头颅一歪磨蹭着明霄的肩膀,看得景生和旁边的赤练都不以为然地暗生闷气。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发吧。”景生憋闷地轻呵一声,走上前想抱起明霄放到马上,不想那人儿身姿矫健,竟先他一步飞身上马,流金早已被其盅惑,乖乖站立,一动不动。愁眉苦脸暗暗摇头,——完了,大势已去,连这一向桀骜不驯的流金都已被青鸾收服了。
景生一咬牙,随即跃上马背,立刻便心头狂跳,那人儿挺秀的身子就……就在身前,手臂前伸挽住马缰,等于……等于将他收入怀中,可……可要命的是又不能如此收紧手臂……于是……于是便全身僵直,如临大敌,简直……简直是心痒难熬。
愁眉苦脸和泰雅分别上马,赤练就是当初泰雅帮景生购买的,所以对泰雅有些印象,此时也相当配合。
“出发!”一声令下,马儿们轻快地向前奔去,阳光斑驳地照在景生的肩头和发上,慢慢氤氲出一股浓郁的芳香,和着草木花香,渺渺环绕着明霄,明霄不能回头,更不能倚靠后仰,只能正身端坐,于是便更加清晰地感到了身后人炙热的怀抱和撩人的体香。明霄紧蹙眉头,简直有些后悔这一莽撞的举动了,看来这一路不禁是折磨景生,自己也难免要吃苦头了。
“青鸾殿下刚才杀熊时的那一招当真不同凡响,啥时候能传授给我呢?”苦脸为了打破怪异的气氛,颇为艳羡的赞道。
“比起你们陛下的功夫,我那就是花拳绣腿,有什么好传授的。”明霄略侧眸,讪笑着说道。一缕阳光吻上他浓长的眼睫,为他的明眸撒入点点金辉,他耳畔的肌肤细腻柔润,在光影辉映下更显魅惑,景生在其身后,看得真真切切,不觉倒吸口气,立刻感到下腹窜起一股暖流,勃勃然向全身流淌,景生难堪地咬紧牙关,拼力忍住不断升腾的冲动。
明霄似乎感到了他的异样,眼眸一闪,脸上慢慢晕开红霞,霞粉绯绯悄悄飞上眼角眉梢,悄悄溜向耳珠脖颈,如此一来就又苦了那身后之人,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儿情态妍妍,却……却不能一亲芳泽,简直……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这时泰雅驰马奔近,听了苦脸的话颇为赞同,“我也觉得青鸾殿下刚才那一剑有雷……呃……雷霆之势。”泰雅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赞美而开心地笑了,“青鸾殿下是和谁学的功夫?”
“是……和我以前的侍卫统领许君翔将军学的。”明霄迟疑了一瞬便朗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