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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悦僵硬了许久,可是就是想不出这侍菊的话里还有什么破绽!少筠手上还有彩英的卖身契,而他们府上的这名彩英明摆了是托关系才上了户部的鱼鳞册的……听得众人议论纷纷,宁悦一背的冷汗,只好勉强说道:“这……彩英原有功于朝廷……”
“有功于朝廷!”,侍菊高声复述宁悦的话:“有功于朝廷,为何朝廷不像嘉奖梁苑苑那般嘉奖她、让她赎了这份死契,从此不再为奴为婢?”
“这!”,宁悦实在词穷了!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小竹子这一招的厉害!当初彩英和清漪进府,因清漪原本就是罪籍,又是皇帝钦点的案子,皇帝不可能公开嘉奖,唯有私下的一番人情而已!谁料到这到了今日,少筠捏住这点软肋,就敢以平民百姓的身份来责问她,为什么强占她桑家奴仆。她辨无可辩,怎么说都成了说不清的罪过!
侍菊看着宁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冷笑一声:“既然朝廷没有明旨,你何府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强占我们桑家的奴仆,难道是仗势欺人?难道是鱼肉乡里?难道是蓄意谋害?”
三道罪名压下来,宁悦彻底垮台,只有大口喘气的份!自己的夫君身为都察院第二把手,清廉奉公之名该有多重要,她一清二楚!
侍菊再转身,面向肖全安夫人:“肖夫人,彩英是我桑府奴婢,按大明律论,卖死契,不可赎,除非家主开恩!逃奴,家主有权处置!如今彩英背叛主人,却又投到官府人家,就是逃奴!不过既然是何大人家看重她,我桑宅买官府一个面子,罚过了,这死契就一笔勾销。肖夫人以为公道?”
肖全安夫人看戏看了这半日,孰是孰非,孰心思孰人情,早已一清二楚。只是……她丈夫与何文渊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恐怕不宜出面啊!她踟蹰许久,知道避也避不过,只推到扬州知府孙方兴夫人头上:“我夫君不过是转运使,却于民政不大熟悉。这个只怕还得问问孙夫人的意思。”
孙方兴夫人容貌颇为出色,她原先就知道何文渊的为人,只恨何文渊不通人情世故,惹得自己的丈夫左右为难,何况民政与盐政井水不犯河水,上面布政使也早已经写信明言,她也不怕得罪宁悦,因此淡淡说道:“依我看来,这名丫头所引用之律法并无不妥。果真逃奴,家主有权处罚。”
宁悦腿软了,缓缓扶着椅子坐下。
侍菊一声冷笑:“既如此,如此背主逃奴,我桑家人人得而罚之!灵儿,你来!你记得当日二太太如何厚待她,就该记得替二太太、少原少爷讨回公道来!”
帘外灵儿闻声,拉着容娘子并慈恩一起进来。
容娘子一见清漪,站住了,盯着她,眼神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而清漪一看容娘子拉着一个小儿郎,心猛然震了三震,勉强维持的镇定终于一点一滴的撕裂!容娘子没死!天呐!这就意味着桑少筠从头到尾都知道她的事情,这也就意味着桑少筠自回来就一直对她冷眼旁观、引而不发……清漪浑然人事不知,只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小竹子今日处置彩英就这等阵仗,那日后她……
惶恐不足以形容、惊惧不足以形容。樊清漪回想少筠回来的一举一动,这一刻终于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对面那个面色惬意、认真听戏的女人的恐怖!
而彩英一见容娘子,当即崩溃,拼了老命的甩开仆妇,想要爬到少筠跟前:“二小姐、二小姐,我知道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侍菊残酷一笑,张口截住她:“可惜,错要改,也要改得合时宜!架住她,替昔日我桑家几百口人赏她!”
仆妇得令,一左一右,扯得彩英直挺挺跪着。
彩英拼命拧头:“夫人、救我,清漪、清漪……”
宁悦不甘,再站起来:“少筠!你非要收买人命么?彩英……一条人命啊!”
“收买人命的恐怕就是夫人你吧!”,枝儿忍不住,站起来指着宁悦的鼻子:“是你害死了邓夫人的女儿的!要不是你用这些卑鄙下流的手段,邓夫人的女儿怎么夭折!”
宁悦一恸,看着少筠身边麻木的梅英,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枝儿,”,淡淡的话语逸出樱唇,少筠看着莲台上水袖翩翩:“坐下听戏,西厢唱词优美,戏曲之冠,你该静心。”
枝儿抿抿嘴,稳稳坐下。
那边灵儿听了少筠的话,走前两步,撸了撸袖子,瞪着彩英,一巴掌甩去,再一巴掌甩来:“我替二太太赏你、我替少原少爷赏你!”
灵儿打完了,到容娘子,容娘子之后是莺儿……桑府上昔日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仇,今日就有几巴掌!彩英动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来,不得不一一把众人的恩赏接下来。直至后来,皮开肉绽,场面惨不忍睹。
如此状况,许多仆人选择了住手。但侍菊没有!想到荣叔和梅子的惨状,她毫不手软,走上来,喝令两个仆妇架住彩英,一掌来一掌去,鲜血飞溅间足足赏了彩英六巴掌才罢手:“这六巴掌是我们梅兰菊三人赏你的!谢谢你赏了我们这一路豁出性命的血汗!”
整整一个早上,官府夫人们哪里能听戏?满耳朵充斥的全是响亮的耳光声!唯独桑少筠听戏听得津津有味!
等侍菊打完,彩英像一团被锤了无数锤的烂泥,彻底瘫在地上,人,进气多、出气少!而地上,鲜血横流。
到了这时,少筠举起杯子,饮了半口,皱了眉,然后起身,抚了抚衣裳,淡淡扫了众人一眼,浅浅吩咐枝儿:“管家当以宽仁为怀、以法度律人。教训过就算了,别闹出人命来!”
枝儿一笑,站起来恭谨答应。
少筠一拂袖,扶着净过手的侍菊,一步一脚印,踏着彩英鲜红的热血走到宁悦跟前。她定定看着宁悦,随即浅浅一笑:“何夫人,投桃报李,今日我这出了阁的桑家二姑娘便做主了!贵府上既然喜欢这丫头,我三妹妹便将死契拱手奉上!以报答何大人夫人昨日苦心孤诣设宴的盛情!”
侍菊闻言同样一笑,素手一扬,那张死契缓缓飘落地上,瞬间被四溢的鲜血浸染。
少筠一声笑哼,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当初在京城,少筠要刑部尚书余明裕办的四件事情么?后面两件,一件是彩英的身份来历、文书证明,这里用上了。一件是樊清漪的,但桑少筠选择引而不发。这就是为什么侍菊敢当众打樊清漪了。
报仇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樊清漪进入何府之后,她与桑氏就是两个阶层了,平民挑战官家,只要你还不是想造反,就需要大量的伎俩手段。而余明裕之所以敢给桑少筠这两分文书证明,不过是打了擦边球——因为皇帝确实没有明令樊清漪改户籍。这样桑少筠要闹,不会伤了皇帝,只会叫何文渊哑巴吃黄连。
大家看得爽不爽?留言吧。
然后,明天后天休息了,大后天要回家过清明,更不更新得看我这段时间还有没有存稿,大家没事来看看就好了。估计距离结局不太远了……
☆、279
走到凌波阁门前,科林沁铁塔一般站在门中间,整一个震山太岁。
少筠点点头,等科林沁让过道后,徐徐出门。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随后,桑贵后面跟着老杨,两人下马丢了缰绳跑过来,老杨老远的就嚷开了:“二小姐……没事吧?”
少筠一笑,扶着侍菊迎上去:“能有什么事?”
桑贵喘着气:“会开了一半,何文渊就坐不住了,等他走了才听衙役说这儿要出事。哪里还顾得上?赶紧同杨叔就赶来了!真没事?”
少筠笑着摇摇头。
侍菊则哼了一声:“有事也不是咱们有事!科林沁还在这里呢,谁不要命了,敢试一试他的箭法!”
正说着,那边何文渊堂皇穿着官服、骑着马跑了过来。
少筠远远睨着他,心中冷笑不已,但脸上却只淡淡一笑,转头吩咐:“回家去吧!”
何文渊下马,看着少筠,然后追着地上那一串鲜红的脚印,突然觉得眼睛很涩!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
当宁悦抹着眼泪出现在何文渊面前时,何文渊急不可耐的上前问道:“怎么样?”
宁悦摇摇头:“如今她人也不清楚了,也瞧不见东西了,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哼哼的份。大夫瞧过了,说是彻底打坏了,日后……能不能缓过来也难说,就是能缓过来了,人也废了,只怕跟前是离不开人了。”
何文渊紧紧捏着拳头,一脖子的青筋毕露:“竟然将人打到这份上么!少筠、她眼里还有王法么!”
宁悦摇摇头:“小半个早晨,她桑家的人轮番上阵!开始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打得狠,后来眼见彩英已经皮开肉绽了,那些人大约畏惧,才做做样子,可少筠贴身那婢女……真是下得去手!直打得血花飞溅呢!一堂的雅客,只怕吓坏的不在少数!”
何文渊气闷不已,只问宁悦:“如此,就没有半个人拦着么?”
“哼~”,宁悦无奈的哼了一声,又摇头:“怎么拦?小竹子就是拿着大明朝载有明文的律法来说话的,连孙方兴夫人都说了,果真签了死契的逃奴,家主可以处罚。何况少筠竟然有通天之能,那把南京户部的鱼鳞册和南京地方的鱼鳞册都找出文书证据来比对。我是百口莫辩,总不能把陛下给爷的口谕暗示都堂皇拿出来说呀,那不是叫陛下难堪么!依我看,少筠请客之前就把这些都细细算过了,她死而复生,手段可真是狠辣了!”
“你说的没错!”,何文渊点头,直接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少筠就是看准了陛下并无明旨给清漪,所以她可以肆意污蔑攻击。如此,清漪便危险了,昨日少筠特意提到她,今日却只动彩英,恐怕不见得是好事。她眼下如何?”
“在路上就动了胎气,回到家就见了红。”,宁悦有些凝重:“我只不敢叫人再烦她,让秦嫲嫲照顾着呢,眼下大夫正在请脉。她倒忍得住,没有十分的惊慌操心。我也说了,万事还有爷在前面挡着呢,她小竹子再本事厉害,斗不过朝廷陛下的意思,她本无过错,无须忧心。想是她也明白,镇定了许多。”
何文渊沉吟了半晌,复又吩咐:“如今外间盐事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盐商们狮子大开口,尤其少筠,仗着那五十万两银子,索要朝廷盐课的四成,并且暗示如若不然,撤回五十万两银子。我与肖大人是进退维谷,就怕不明真相的灶户听见了要造反。这个关头,夫人,家中大小事宜,我便都交到你手上了,万勿令清漪无辜受难、恒元恒中平安无事才好。”
宁悦郑重的神色,说道:“爷,你就放心吧!你我夫妻都快十年了,宁悦自当竭尽全力的。”
何文渊点头,才要说话,那边小丫头又来报说外间冯相公有请云云。何文渊哪里敢停留?立即辞了宁悦,转了出来。
……
桑贵从盐使司出来,就碰上了正在等他的老杨。
“问出来了!”,老杨一面走一面对桑贵和赵霖两人说:“何府上的彩英确实就是昔日二太太房里的彩英姑娘。这一回……前头是邓家的夫人骗了竹子,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