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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筠心里十分安慰,十足的享受了这一番舐犊情深。
就在宏泰吃饱了犯瞌睡、少筠等人才要吃午饭的时候,盐衙门的小院里突然神色张皇的跑进来一个汉子,重重的山西口音叫道:“康娘子,出人命了!”
少筠一下子没听清,反倒是莺儿听明白了,忙问道:“谁出人命了?”
那汉子跑到少筠饭桌前停下,大声说道:“快!那郑小屁被淹的背过气去了,还不知道救不救得活!康娘子快瞧瞧去,吴军爷喊的!”
郑小屁?
少筠茫然:“谁是郑小屁?这位大哥别急,把话说清楚!”
那汉子猛的拍了一下头,然后笑道:“瞧把我急得!郑小屁是我们这伙子人喊得,就是那郑先儿!也不知道怎么的,穿了条大裤衩光着膀子在岸边喝酒,喝得晕晕乎乎的,涨潮都不知道。康娘子不知道,那大石头那里最是风高浪急的,那郑小屁,哦,是郑先儿被海水淹了,约摸糊里糊涂的时候还被海浪摔在石头上了,人就摔坏了!”
郑先儿?!
莺儿听了脸色一下紫涨了,只呸了一声,甩手掀帘进了屋!
少筠看看少箬,又发现容娘子和侍兰都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几乎齐声问道:“死了不曾?!”
“死了倒也罢了!”,汉子咧嘴一笑:“谁稀罕他那条烂命!不过吴军爷同侍菊姑奶奶都想请康娘子过去瞧瞧!”
少筠心中奇怪,郑先儿不大不小的角色,如何侍菊和吴征都要她到场?
听闻这话大约侍兰也奇怪,和少筠对望了一眼,就问那汉子:“那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怎么的了?”
“还没断气儿,侍菊姑奶奶已经立即让人去请所里的大夫了。”
侍菊去请人?少筠听了知道不对了!她看了侍兰一眼,又看了少箬一眼,发现少箬微微皱着眉头,紧紧的看着一旁抱着饭碗在扒饭的枝儿。
少筠心中一动,忙对那汉子说道:“行,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待我漱口了立即就过去。”
那汉子不疑有他,哎了一声赶紧的走跑了。
那汉子一走,少箬虎着脸盯着枝儿,语气却还算和气的:“枝儿,这几天你天天不见人,你小姨想叫你动动针线也找不着你,你上哪儿玩去了?”
枝儿抬起头来,吃干净了嘴里的米饭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没有呀,有时候看看宏泰和慈恩,有时候跑进后边的草荡玩去了。这儿的草还不如海西的一个指头,真没趣儿!”
枝儿说得十分正经,埋怨金州所不如海西时的一脸纯真,真看不出半点儿不妥当来!少箬料想这小小的人,平日里又十分乖巧听话,便不再疑问什么,只转头对少筠说:“怕是什么变故,你赶紧的就去看看吧。”
少筠想了想,怕那孙十三家的突然撒泼,便给侍兰使了个眼色让她小心仔细,自己便扶着莺儿赶到盐场子里去。
为了给少筠腾地方住,孙十三一家搬出衙门,在衙门边上的一所房子里住,郑先儿则同盐场里的军卫一块儿挤。
此刻军卫的住所充满了哭喊声,便是那孙十三家的哭天抢地!
人缝里少筠只能瞄了郑先儿一眼,知道他满身青紫,只道是撞坏了。她知道问孙十三家的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便径自找到了侍菊和吴征。
偏巧吴征和侍菊都正要找少筠。
那吴征是个典型的东北大汉,国字脸,粗眉毛,一看就英气。他看见少筠,忙引着少筠出了军卫的住处,径自带着几人进了自己的屋子里,笑着请少筠等三人坐:“我一个老爷们,老婆孩子都在金州所我嫂子那处,这地方邋遢,几位将就着坐吧!”
少筠对吴征并无恶感,只浅笑道:“吴军爷何必客气,想必是有话对我说,不妨直说!”
吴征点点头,转身出门,低声交代了门外两声,便掩了房门,从箱子里拎出一直褐色酒壶来递给少筠,然后低声说道:“我让老五,就是方才给你报信的那小子望风,我这就直说了。郑先儿是不是康娘子找人教训的?”
少筠一愣,不由得看了看侍菊,发现她也一脸疑问的看着她。她摇摇头:“怎么说的?郑先儿什么人,犯得上和他计较么?”
吴征肃脸点头,又意味深长的对少筠说了一句:“我是认准了康娘子是计较大事情的人呐!”
少筠眉毛一挑,心中有数,面上只波澜不惊的问道:“这酒壶莫非有什么蹊跷么?”
“酒壶没有什么,寻常的东西。不过不碰巧,它被冲上岸的时候没摔碎,还留了点儿残酒在壶里头。康娘子,这壶里头是马奶、子酒,关外人的东西。而且,我和我兄弟都是见识过小兴安岭的,这就里头,混有关外女真人打猎时候用的箭毒。用多了死人,用少了也能叫猎物动弹不得!郑小屁这丫,弄不到这玩意儿!”
少筠倒吸一口凉气,一股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场子里谁都知道郑先儿的为人,这么多年都没人跟他计较,眼下也犯不上计较,那会计较的人会是……何况还有谁出过关,弄得到马奶、子酒和女真人的箭毒?这个人简直呼之欲出!
侍菊忖度着少筠的脸色,接话道:“竹子,你也猜得到吧?你还不知道老五他们找到人的时候是什么情形!郑先儿早已经被海浪冲得背过气去,他身边散了一堆的木头,都是草荡里头的枯枝,看那样子根本不像是认真扎木筏子的样子,枯枝小的还不如宏泰的小手臂。真是看得人又好笑又好气的,可那里头的心思……”
吴征摇了摇头:“幸亏最近盐场子里日夜煎盐,柴火不够,兄弟们伐木要路过,不然真会出了人命。我只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女娃子能做出来的事。”
少筠叹了一口气,先对吴征说道:“这事儿,吴军爷,我得谢你。不过我决不想闹出人命来,所以郑先儿醒了少不了还是一番官司。”,说到这儿,少筠抬起头来直视吴征,缓缓的一字一句却又十分柔和的说道:“吴军爷的心思,我清楚了,所以我先谢你。不过,这该来的总是要来,所以咱们,该做的还是要做。吴军爷,你觉得呢?”
吴征虎躯一震,便清晰了解少筠的弦外之意。他点点头,重复道:“康娘子说的是,该来的总会来,该做的咱们还得一步一个脚印的做好!”
少筠点点头,旋即笑着站起来招呼侍菊和莺儿:“走吧,这一桩官司还不知道姐姐要闹心多久!”
吴征拱手相送,门外老五肃立相送。
侍菊跟着走了良久方才上来凑在少筠耳旁:“这人可用?”
少筠眼睛余光扫了侍菊一眼,肯定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侍菊忖度着莺儿在一旁便没再继续讨论,只叹道:“看着方才海边那一堆枯枝,我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听那老五在哪儿说,说是那心思,比大人还厉害!扎了木筏子,把人头低脚高的垫在海滩边,那一个浪扑过来,木筏子能整个翻过来!那郑先儿又中了箭毒,又被绑在那儿动弹不得,被淹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万幸,到底她人小力弱,扎出来的木筏、捆出来的人都不牢靠,被海浪一冲全都散了。可那郑先儿吓得屎呀尿呀拉了一裤子,人是不省人事了!”
莺儿握着嘴巴:“这事……竹子觉得是枝儿做的?不能够呀!你怎么……”,话到这里莺儿也不敢再说了,因为出来之前少箬方才问过枝儿,这些日子她满天满地的究竟跑去了哪里。而且这段日子她自己也知道,枝儿白日里总不见人影,只在吃饭的时间回到盐衙门。
少筠叹了口气:“大约是疏忽她了!何况早前在海西,她跟着穆萨沙还不知道究竟学了什么本事回来!”
正说着三人回到了盐衙门。
中堂里少箬虎着脸,当地里站着枝儿,低着头。旁人,侍兰肃立在旁,容娘子抱着被吓醒的宏泰,腿上还趴着瞪着眼睛的慈恩。几个人都是一言不发,静立在旁。
少箬也不理会少筠等人,只对枝儿喝道:“说!从哪来的马奶酒!”
枝儿低着头,却没有流露出十分的恐惧。她听闻少箬问,便轻轻的回答:“从小姨的箱子里拿的,是穆大人送的。”
“箭毒呢!”
枝儿抬了头,抿了抿嘴:“跟穆萨沙要的!”
“匕首!”
“穆萨沙给的……”
少箬盯着枝儿,迫着她,然后伸出手来,一言不发。
枝儿犹豫了一下,又抿了抿嘴,然后看了少筠一眼。少筠叹了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
枝儿没办法,只要弯腰把小腿上的匕首解了下来交给少箬。
少箬接过匕首,猛的拍在桌子上,冷笑一声道:“海西不过两三个月,你好大的本事!学会用匕首,学会扎木筏子,学会看潮水,学会用箭毒,学会撬杠杆,你还学会害人性命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枝儿抿了嘴,没敢驳嘴。
少箬越想越气,越想越惊心,又一拍桌子,指着门外,对枝儿喝道:“去!给我跪倒毒太阳底下去,你要是说不出你错哪儿了,就不用吃饭,也别指望能进屋遮阳!”
少筠站起来,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莺儿就先着急了:“六月里的天!叶子,她一个小姑娘!”
没等莺儿说完,少箬眼睛一瞪,对枝儿喝道:“你去不去!”
枝儿踟蹰了一下,挪着步子走出了中堂,跪在了屋檐之外。
少箬仍未气平,冷冷的扫了屋中诸人一眼,喝道:“谁要是敢给她打一刻钟的伞,敢给她喝一口水,从今往后就别再叫我叶子!”,说罢掀帘进了小里间。
人人噤若寒蝉,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枝儿跪在太阳底下。少筠叹了口气,尾随少箬进了小里间,看见少箬斜倚在炕上,右手揉着胸口,哭道:“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呀!老爷,你这女儿天生歹毒的心肠呀!怎么得了呀!”
少筠忙坐到少箬身边,扶起少箬,给她揉着胸口,浅笑着安慰道:“箬姐姐记得我小时候么?我娘打我,我先是跑,跑不过,就反过身来抢我娘的棍子,还问她为什么打我,气得我娘也只直跟大伯母哭诉,说怎么得了,生了个混世魔王出来。姐姐,枝儿不比我小时候,她才六岁,就亲眼看见自己的姐姐害得她家都散了。这一路,她跟着你风餐露宿,尝尽人情冷暖。来到金州所,郑先儿糟蹋莺儿,她是日日跟着、亲眼见过。箬姐姐,你的苦是见不到姐夫、失去宝儿的苦。可是枝儿,你不要忘记,枝儿昔日养尊处优,她的苦,不比你稍逊啊。”
少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哭倒在少筠怀里,伤心的难以自已:“是我疏忽她,可一想到你姐夫,我的宝儿……这要是枝儿也养了这么乖张暴戾的脾气,筠儿,我是宁愿不活了、不活了!”
少筠张开手抱着少箬,十分坚定的:“姐姐,枝儿除了还有你,还能有谁?只有你能叫她养好脾气,你不能这时候抛下她,你不能!”
少箬伏在少筠怀里,失声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午饭时分,莺儿帮着容娘子先给宏泰和慈恩做了午餐,方才张罗大人们的饮食。
少筠闲来无事,就同少箬枝儿在一旁凑趣,顺道看着侍兰给宏泰喂食。
也不知道是不是襁褓时候受过苦,宏泰自小脾气十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