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少筠摇摇头:“净赚五万两,不错,但我里头还花了一万两银子给他前后打点呢!他虽然聪明敢做,却少了那份周全。看看吧,看看他同侍菊一道,能换多少盐引回来,我这一回才算是圆满了。”
少箬斜睨这少筠,嗔怪道:“还抱怨呢!我看你呀,是心里头得意,面上都显出来了!这一万两银子横竖也是进你夫家口袋,你还有什么不足的?你仔细着,要叫四叔婆知道你拿了一万两银子给万钱打点,别看她人前称呼你,人后她也能嚼你的舌根!”
少筠浅笑:“横竖这笔账我压根就不过外账房,连蔡波都不能晓得,里边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少箬挑眉,想了想又问道:“是你心里又寻思什么了吧?”
少筠想了想,又说道:“我是有些念头,但是不大成熟。”
“你说来听听?”
“既然我定了亲,出阁也是早晚的事。”,少筠缓缓说道:“家里少原,看这样子是难当大任的,日后娶的妻子,若不能当大任,咱们正支大权旁落,也是早晚的事,此为一难;富安乡下,当年的煎盐老掌故,老的老,年轻的,因为前头的事,离心的离心,眼下有些青黄不接的势头,此为二难。家中桑贵有才却又稳重不足,少嘉哥虽收敛了少爷脾气,但不能说成气候,此为三难 。人有不足,根基又不稳,这三条难处,筠儿这些日子都在思量。姐姐可有些好法子么?”
少箬一面听一面想,最后才说道:“这头一条,不能急,只能慢慢留心着好姑娘;这第二条,筠妹妹你倒是太谦虚了,上一回为残盐一事,你理应做了周全安排,虽然眼下不是形势大好,则未必大坏;第三条么,桑贵可留,但要留人掣肘于他,少嘉则可从旁静观,成器则可托大任,不成,养一辈子也罢了。总之,都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决好的。”
“怕就怕,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做这件事了。”
少箬好笑:“怎么,着急着出嫁了?万爷也没催你呢!”
少筠嗔了少箬一眼:“我哪儿急了!姐姐,大冷的天,你跑这一趟难道就为教训我着急出阁?小竹子可不依啊!”
少箬捂着嘴笑,然后又变得有些感叹的:“看你做事,十分有分寸,但是有时候看你做人又十分的调皮。哎,筠儿,一转眼,你说你都快出阁了!日后咱们姐妹一人在东街,一人在城外,娘家又在西街,这万一万爷说要你跟着回四川,咱们可真难见着了。所以呀,我趁着你还没出嫁,能疼你的只管多疼你一点!”,说着招呼莺儿:“莺儿,来,将老爷亲自选的礼盒送上来给你二小姐过目!”
莺儿眉开眼笑又挤眉弄眼的捧着一个大的锦缎盒子凑上来:“二小姐,您可仔细着闪迷了眼睛!”
少箬扑哧一声笑,少筠这含笑看了莺儿一眼,才问少箬:“姐姐,府上银子使不完?上一回你簪子钗子插了一头、镯子链子带了一手还不够呢?”,说着伸手去打开礼盒。
这一打开,果真金碧辉煌的闪迷了少筠的眼:一套朱红色织锦以金线滚针绣了富贵绵延牡丹的吉服并质地优良的大红绢制中衣、富贵绵延牡丹绫罗裙,又有龙凤呈祥的霞帔、飘带、盖头,连压飘带的双鱼比目配都一应俱全。少筠轻轻抚摸,又细细看那绣工,不禁夸到:“这是婚礼吉服?织锦已是昂贵至极,上头的金线……姐姐,你知道我不能穿……而且,姐夫这份礼太过贵重!”
莺儿撇撇嘴,眼睛里却掩饰不住的笑意:“这就吓住了?二小姐,这盒子可沉,莺儿托的手都要断了,您呀,且慢着看!”,说着将盒子转到桌子上,然后揭开装衣裳的第一层,得意洋洋的:“快看!”
少筠、连同侍梅、侍兰一同凑上去,禁不住啧啧称叹。只见盒子第二层乃是婚礼当日的全套首饰:一支孔雀开屏累丝嵌红宝衔珠正步摇,一支嵌红宝插梳,其余花钿、耳环,镯子,无不金澄澄的耀眼;几人还没有看够时,莺儿又掀开第三层,里头则是一盒子的日常配用首饰,或轻盈精致,或素淡有意境,真正是符合少筠脾气身份的好东西。
侍梅摇摇头,看着少箬:“大小姐,亏您搬了来!我看着都腿软,这要是半路撒了出来,还不得惹贼子惦记呢!”,说着又拉着莺儿:“一会回去你们可得仔细着别叫人跟着了……”
少箬听闻了哈哈大笑:“哎哟!哪来这么憨的丫头!这一盒子东西,我还能叫人看见、惦记着?”
侍兰斜睨了侍梅一眼:“真真丢脸,我这里腿软还装了装,你呢!一句话出来就露了怯,叫人笑话你没见识!”,说着又对少箬苦着脸说:“大小姐,侍兰也腿软……”
少筠笑个不住,拉着少箬说:“姐姐,姐夫这回大破费了!何必呢……”
“他舍得花,你就由得他花,”,少箬敛了笑,不经意间语气又满是意味:“桑贵此行,开始低调,后来……满扬州府谁不知道他的能耐?筠儿,你能跟着官老爷去金陵,不仅对桑家是好事,就连姑父在富安,你姐夫在官场,都大有裨益。这一回你与万爷结亲,以你的身份,以万爷的身份,绫罗绸缎,你出阁当日,穿得起有余。”
听到这儿,少筠不期然想起在富安时万钱曾对她说过,姐夫迎娶姐姐,未必没有别的计较。如今看来,果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交联着彼此。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少箬见状又说:“再说,早前为苑苑联姻一事,你姐夫已然对不住你,再加之此后苑苑三番几次的拉扯你,他呀,心里说不出的懊恼呢。如今你不但不怪他,反而叫他得了好处,他心里能不惭愧?所以,这礼物,你大方收下,权当我这做姐姐的往日不称职,今日多疼你一点。”
少筠想了想,轻轻点头:“昔日的事,我从未放在心上,揭过去就罢了。”
少箬握着少筠的手:“你我一直就是患难与共的姐妹!”
“也是共享富贵的姐妹……”
……
作者有话要说: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126
隆冬临近,扬州百木凋零。大雪纷扬间,桑氏迎来了弘治十三年的除夕夜。
桑氏今年的祭祀,转到了二太太李氏头上,她不算很有经验,但总是多年看着姑太太办理下来的,再加上彩英素来就在姑太太身边办差,因此办得严整有度,场面十分的肃穆,又隐约添了喜庆的气息。
盐宗夙沙氏及管仲胶鬲的画像重新描绘装裱了,祖宗的排位都一一擦拭了,一切崭新如同人的心情。只是过了午时,供桌上还少了三样东西:一份仓钞、一份勘合、一份盐粮勘合底簿。
此时蔡波汇同四叔婆、李氏一起,正在看着仆人装点宗祠,四叔婆忍不住又问:“蔡管家,桑贵是说准了今日能到的么?”
蔡波四处检查布置,听了四叔婆的话,又作揖笑道:“老夫人,您且宽坐,阿贵确实是传了话早则昨天、晚则今天,是一定会赶回来的。”
四叔婆点点头,看向仅仅摆了虎状形盐的供桌,手捂着胸口道:“阿尼陀佛!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他路上出事儿!”,说着又想起什么似地:“呸呸!老货,尽胡说!”
李氏也是眼皮儿直跳的,却又勉强笑着安慰:“叔婆宽心吧!想阿贵这么大的事都能办下来了,回家总不至于还出什么事,何况还有老杨老柴路上候着他们……”
四叔婆点点头,又似突然想起:“是了!十一年前亏得老杨老柴……”
李氏脸色一暗,正要说话,宗祠内突然涌来纷杂的声音。两人举目看去,族中女眷皆已换好庄重的衣饰,偕同抵达宗祠。两人顾不上说话,连忙迎上前去笑语盈盈的彼此应酬着。正寒暄两句,又不免有人扯到至今未归的桑贵,又少不了一番探问,中间暗自妒忌、夸赞、自豪者,不知又有多少心思转动。
宗祠里一片热闹,竹园里素净依旧。
一早下过一场大雪,翠绿的竹叶上挂着点点飞雪,一应泥土树根都铺满了皑皑白毯,绿与白,交相辉映间,竹园是盛世遗珠,是山中幽谷。
侍兰同侍菊围坐在火炉边,低头走线,绣着吉祥喜庆的荷包,低低说话。
少筠坐在桌边,又一次取出爹爹的缠枝莲瓶炉三事,细细致致的燃了一炉桂花香。馨桂冉冉,熏满了竹园,也氤氲了十一年的时光。爹爹,小竹子年年为您燃香,今年您会不会特别欣慰?
少筠怔怔出神,侍兰巧笑着轻轻上来:“小姐,不如由他燃着,您该换身衣裳去宗祠了。二太太打发灵儿来过两次了。”
少筠回神浅笑:“阿贵和阿菊没有回来,我去了反而招人闲话。你只照我的吩咐,叫桑贵回来了先见我即可。”
桑贵出风头,那也是二小姐的手笔!由二小姐引着桑贵去宗祠,是主次之分,也是桑贵登堂入室之意!侍兰暗暗一想,点头道:“是了,兰子知道。”
一旁侍梅听了又不免担心到了十二分,只嘀嘀咕咕的抱怨:“什么山旮旯来的胡闹糊涂贼子……闹得一家人非得等他一人,也不知道是路上雪大还是诚心的……”
少筠与侍兰对望一眼,会意一笑。
主仆三人正闲话时,竹园门上的仆妇的声音飞了起来:“来了!回来了!二小姐!他、他们回来了!”,说着一个身影掀帘闯了进来。
侍兰忙站起来,清叱道:“嫲嫲!”
仆妇一愣,忙低头垂手:“二小姐!老仆糊涂了!不过远远瞧见侍菊姑娘了!”
侍兰心中只觉得一震,紧接着心上如同突然灌进来一股子粘稠甜蜜的蜂蜜,叫她脸上漾出花一般的笑容:“瞧真了?真是侍菊?”
仆妇眉开眼笑:“瞧得真真的!”
侍梅忍不住,呼的一声,拉着侍兰就往外跑!
少筠摇摇头,叹道:“方才还舍得喝嫲嫲一声,现在自己又是什么情形?!”
仆妇呵呵的笑开:“连小姐也落下了!这两位姑娘哟!”
少筠笑意满满,却竭力自持,因吩咐道:“嫲嫲你给他们打帘子起来,另外,热水都备好了?他们来不及换一身衣裳,也得洗一把热水脸,洗去一路的风尘!”
仆妇欢快的答应了一声,转身把门帘高高挑起。
一股冰冷清冽的气息瞬间冲散了屋里的温暖,少筠只觉得浑身一紧,身上的寒毛都悉数竖了起来。她以为这是因为冷,实则,是临战的紧张!
侍兰侍梅拥着侍菊,大声欢笑着进来,一同行礼齐声道:“二小姐,阿菊回来了!”
满脸通红的侍菊笑得真如同夏花一般璀璨,她行过一礼,复又跪下磕了一头道:“小姐!阿菊幸不辱命!”
少筠点点头,却只知道笑。
侍兰搀起侍菊,又埋汰她:“紧赶慢赶,还是叫咱们都为你悬着心!”
侍菊咯咯的笑,正要说话时,一身蔚蓝袍子的桑贵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依旧是笑嘻嘻的痞子模样:“二小姐,阿贵回来了!”
直见到桑贵,少筠一颗一直悬在高处的心方才渐渐回落,却又扶起一股子不可置信:她派出的桑贵真得带着来年的盐引回来了!袖里的拳头紧了紧,指甲掐进掌心,少筠按捺着欣喜若狂的心绪,缓缓问道:“桑贵,春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