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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利益部门,漕运,我只是一笔带过。
这里面,康知府代表地方民政,是有权利管理土地、户籍、徭役的,但没有权利管理盐政,而贺转运使、何文渊这些人则相反,有权利管理盐政,但不能插手民政。结果……蚊子常常说,这世间有规矩,但是规矩规范的永远只是规矩的接受者,规矩的制定者永远有能力游走于规矩之上。
康知府不知道桑家的草荡是朝廷明令配给的么?不,他知道,就算知道也并不妨碍他这样做,即使是皇帝的代言人,何文渊,也未必敢直接跳出来说一个不字。大约这就是现实世界……
☆、106
丈量草荡?一个借口!游山玩水,才是事实。
富安知县衙门里的衙役怎么敢劳动巡盐御史大人?盐课司泰州分司的衙役更别说敢指点何伯安了。也正因为如此,少筠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跟着享福了。
不过今年江南一带天气变化极大,前头闷了快一个月的雨,热得人都怠懒动弹,这样的天气下四出奔走,即使不用干活,也十分遭罪。幸好何伯安也算是当代名士,有些儿风雅格调,更有银子支撑这点闲趣。但即便如此,几日下来,少筠也黑瘦了一圈。
眼见灶户日日出去服徭役,而少筠、林志远则日日奔波在外,何文渊陪着桑氏挥汗如雨的奔走于盐课司与知府衙门的夹缝中,多少明白了些桑氏的为难。也正因为日日相处,渐渐熟识了少筠的为人脾性,何文渊对少筠已然少了初初相识时的那种戒备和提防,两人相处,虽然比不得万大熊那样的激情四溢,也不乏些笑料和俏皮话。
对此,何文渊自有一番言不得的开怀,因此接人待物,多了一缕柔和,少了几分昔日惯常的温淡。对此,他并未知觉,但是却瞒不过身边聪慧恬淡却又敏感纤细的宁悦。
眼见丈夫每天一点每天一点如同冬天冰雪消融般缓慢却能明确感知到的改变,宁悦心中觉得不知是喜是忧。成婚五年,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她对他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掏心挖肺,可是他仍然仿若未觉。她一直觉得她的丈夫本该如此,可惜……有人用了不过短短的几日,便叫他也会说一句俏皮话,也会偶尔冷幽默一把。她知道改变伯安的是谁,她甚至能清楚的知道伯安心里的打算,她却阻止不了,甚至无法改变些什么。她只有在富安日复一日的炎热焦躁中忐忑不安的等待那一日的到来。
相较于宁悦,万钱没有那么多的操心。他早已经知道何伯安对少筠有好感,但他并不相信何文渊会真正喜欢少筠,因为事实很简单,何文渊直接听命于皇帝,他果真迎娶少筠为妾,就意味着皇帝的势力介入两淮党争,两淮格局将大为改变。此举是好是坏,以何文渊老段之老道,不可能不予以通盘考虑,既然如此,何文渊怎么可能轻易动心。何况,无人能逼迫桑少筠这个鬼灵精,想当初的桑少嘉如何被少筠修理,就可见一斑。她会不会中意何文渊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草荡遇险之后,少筠对他不时的逾矩已然没有那么激烈的反应。这意味着什么,万钱很清楚。
尽管如此,两人同进同出,仍然叫他吃足了苦头……一到白天,他就有点神思不属。若是艳阳高照,他心上就针扎似的想着某只鬼灵精一日黑过一日的脸蛋;若是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他又担心她因此惹了风寒。他从不知道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心细到这份上,简直像个娘们似的惦记人。他耐不住,日日夜里往桑氏老宅里跑,有时和桑荣等人喝两盅,有时又和林志远侃侃大山,总之总要见少筠一面,这一天悬着的心才算是踏实下来。
万钱这么搞法,很有点孩子气,少筠无奈又好笑。不过家里桑荣往屋里一站,无人敢笑话万钱,更别说给他脸色。渐渐的接触下来,赵霖方石隋安林江这些人也和万钱熟悉了,林志远自然而然也无话可说。
到了七月底,处暑这日,少筠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尽管如此,两主仆还是热得中衣都汗湿透了。
万钱看见少筠热得一张脸蛋红彤彤的,不禁说道:“今日处暑,你怕是热坏了。”
少筠是真热坏了,人蔫蔫的挤出笑来:“劳万爷惦记着。”
万钱嘴角抽了两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侍梅将少筠扶进内堂。身后的桑荣嘿了一声,破锣嗓子说道:“少字辈里头,小竹子也算是过得去了,按着老太爷的说法,那是兴家的女人了。小万,你眼光不错。”
万钱回过头来,笑笑:“我的心思不瞒人,就等着她点头。荣叔疼她也信我,不如帮小万说两句。您是宅门里的老掌故,太太老爷肯听您的,少筠也尊敬您。”
桑荣嘿嘿直笑,将万钱拉到天井,就在大石磨边盘腿坐下:“桑家宅门里老一辈的人死的死、散的散,留着小林勉强能顶些用处。好容易少字辈两个丫头有点出息,竹叶子又撑不住嫁了人。少筠再不能把桑家盘活,桑氏这百年老号就毁了。眼下少嘉虽然收敛些少爷做派,但要说成器,还远着呢。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小了,遇着小竹子是缘分,何必在乎这一两年?那丫头片子,你勉强不得,我们这帮老伙计也勉强不得。但依老头子看,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嘿!”
万钱笑了笑,极憨厚的。看的桑荣嘿嘿直乐:“小万,你这模样怎么来的?也会办事,也老实可靠。”
万钱听了这话,红了红脸,又扫了扫头发,呵呵的笑。
正说着,少筠换了身衣裳走了出来:“荣叔,还没吃过晚饭么?怎么还把着酒壶?”
桑荣横了万钱一眼,笑道:“没有的事,你姑姑早打发我们吃过了。今日天热,我喝两口解解乏。倒是你,热坏了?”
少筠摇摇头,笑道:“日日出门,早就习惯了。就是今日特别热,又跑到南边山地去了,路难走,才觉得疲倦些。”
桑荣听了这话站了起来,扫了扫屁股,叹道:“得了,你们说两句就各自歇着着吧。今日热是秋老虎,我瞧这天热不了几日了,快则明天,慢着后天,一场大雨就缓下来了。”,说着人就没进黑暗之中。
万钱看着少筠:“我从扬州运了些葡萄来,你家姑太太浸在井水里,你尝尝。”
少筠抿抿嘴:“劳你费心。不知道扬州上如何了?我日日出门,都没顾得上问,康少奶奶回康府了么?”
万钱伸出手,缓缓的拉过少筠,让她挨着他同坐在石磨边:“这事虽然不好办,但你姐姐何等人物?穿针引线,康知府与贺转运使只怕已经眉来眼去过好几回了。面上虽然还没有什么消息,但是只怕僵持不了多久。梁苑苑眼下好着呢,你哥哥就算不好,也只是自寻烦恼。”
万钱的肩膀很厚实,身上……带着一点儿汗味,还有一种似乎越来越熟悉的气息。少筠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一身的重量都倚在万钱身上:“你说……梁苑苑这一回总该能转过来了吧?我姐姐这样为她奔波,上回听侍菊说,她都黑瘦了。”
万钱能感受到少筠转过来的体重,因此伸出手来圈着少筠的腰:“我不管他们,只想着日后怎么把你养回来。”
一句话,少筠又觉得牙痒痒,伸手掐了万钱的腰:“你不许胡说。”
万钱低笑两声:“你什么时候愿意带我的簪子?也干脆些。”
少筠气结,双手推开万钱。万钱更快,大手一张,环住少筠。少筠无奈,双手抵着万钱的胸膛,红着脸骂道:“谁和你说这个!你无赖,也要我跟着!你无耻,也要我学着!”
万钱好笑:“没有的事。你家里除了你母亲我没有亲自见过,其余,你姐姐你姑姑姑丈,还有这些老掌故,个个都喜欢我够老实。要是我无赖,请媒人上门。父母之命,你也无话可说了。要是我无耻,把我看过你身子、抱过你亲过你往外一说,只怕你也无话可说。”
少筠瞪着万钱,脸蛋憋得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万钱见状收了笑容,又似乎深情款款的:“扬州上你一朵荷花似的,瞧你现在,真是黑瘦了。你就偷懒一些又何妨?何伯安虽然不高兴,但也不会勉强你。”
少筠突然觉得泄气,跟一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比脸皮厚,似乎她太看得起自己了!对付万大爷,真得冷不防的给他点颜色瞧瞧!少筠想明白这一点,轻哼了一声,恨声到:“你就算准了我会带你的簪子?我偏就不带!我看何大人人又细心,又有学识,斯文儒雅,好得很!再不然,我哥哥也好……”
话到这儿,万钱又是无奈又是着急的:“我不过多嘴问两句,到把你的脾气给问出来了。罢罢,还是听老荣头的,慢慢跟你磨。只是你何必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叫人听见了于你何益?”
少筠得意,忍不住笑出来,又伸手捶了万钱一捶:“叫你胡说!”
得了这一句话,万钱突然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凑近少筠:“看我冒酸,你高兴得很?也罢,让你高兴高兴。”
“呸!”少筠啐了万钱一口,又挣开他:“大热的天,你也不嫌热得慌。”
万钱顺势放开了少筠,又肃了脸说:“听老荣头说,快则明日,慢着后日,雷雨天要来了,你不如就别出门了。原本这事就是做样子,你懒一些,何伯安不会责怪你。”
少筠摇摇头:“万爷你没见过何大人的做派,那真是一丝不苟的。这些日子跟着的衙役叫苦不迭,就是没人敢说个不字。虽然是做样子,人家也做得一板一眼的。这当口,我宁可辛苦一些,也不愿再生事端。只不知扬州府上究竟如何了。”
万钱想了想,说:“康少奶奶自然还在梁府里养着,两边老爷没谈妥,她自然不会回去讨没趣。不过我瞧这样子该有眉目了。你姐姐早两日办了场消暑会,扬州府上的闺阁小姐们都聚在一处,里头就有康知府三姨太太的两位小姐,康知府愿意家里女眷赴会,可见有戏。何况何伯安在富安的举动,都在大家眼里,两方不趁着这机会下台,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这回的花枪耍不了多久。”
少筠想了想,有些讥诮的哼了一声,也没再说话。许久才对万钱说:“你回去吧,早些歇着,别天天往我家里跑。”
万钱一笑,满脸的虬髯都颤起来:“我就想见见你,你要觉得我日日往你家里跑你脸上不好看,不如住到留碧轩去……”
话没说完,少筠满脸通红,一跺脚,转身就走,话也没留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调调情……
以前看电影简奥斯丁,是说简奥斯丁的传记的。里面说,调情,是女人的手艺,需要不时拿出来练一练。矜持是需要的,调情,同样……
☆、107
第二日,少筠一早就带着侍梅出门,门外何大人的马车已经等了一会了。
不过上马车的时候,何伯安却示意侍梅往后面一辆马车去坐,只笑着对少筠说:“今日行程有些远,怕是要在外住宿一宿,这马车不大,你我坐的舒服些也罢了。对了,你衣物都带齐全了么?”
少筠点点头:“昨夜讨教了家里的赵叔叔,知道南边有些个石头山,里面水道纵横,情形复杂,怕是不易丈量的,因此也做了些准备。”
何文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