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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冷冽的目光自慧妃脸上扫过,今日之事,无论如何这含月是保不住了。如果自己向皇上求情为含月说话,那皇上是否会迁怒于自己?从而连累安王?可如果不为含月求情,那淑妃必定会对自己心生怨怼,那自己与淑妃之间就会心生嫌隙。这个多年的盟友,只怕就不会再如以前一般帮衬自己,反而会对安王不利,那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只怕就会毁于一旦。德妃暗骂慧妃心思狠毒,当真是将自己置于了两难的境地。
德妃思索片刻:“皇上,娘娘,臣妾以为此事只怕是有人故意陷害。请皇上明查。”
慧妃开口道:“故意陷害?难道那陷害之人竟是知道今日皇上要遇刺?而且还知道公主一定会阻止侍卫搜宫?”
这话说的可是一针见血,没错,若非是公主执意不肯让人搜查,如何会发生这些事端?皇上心中此时已是认定了定是含月不知廉耻,与人有私了。
莲华缓缓开口:“父皇,这鞋子虽然旧了些,可却是非寻常人家可以穿的。”
皇上听了,看了一眼莲华,那眸子中透出不明的光茫。“此事就由皇后处置吧。暗中查出此物是什么身分的人才能穿的。若能查出是谁更好!”说到这儿,他的言词开始变的凌厉,目光转向了含月:“六公主身子不爽,即日起禁足于安和院,无朕旨意,不可踏出安和院一步!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是要将含月软禁了。然皇上的怒意仍未消除,看向淑妃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厌恶!女儿如此,那母亲又能有多高洁?他淡淡开口道:“即日起,淑贵妃,夺其‘贵妃’封号,贬为吕嫔。”
皇上的话音刚落,那淑妃便跪坐在地,一脸的无助与伤心之色。也难怪,这淑妃,应该叫吕嫔了,出自山东的吕氏世家,乃是吕家嫡出的小姐,因有娘家的依仗,自入宫后,一直是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如此让她难堪的处罚。
吕嫔看向皇上,此时,她早已是泪流满面,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仍是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此时的皇上究竟是何表情。是否是厌弃了她?
皇上并不看她,他深吸了几口气,似是仍未消气。皇后上前用手给他在胸口处顺了顺气:“皇上消消气吧。臣妾出来时,吩咐人炖了燕窝粥,皇上要不要先用些?”
皇上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拉着皇后的手起驾去了凤仪宫。
莲华仍是静静地坐着,看向含月。含月此时已经被宫婢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可她神色沮丧,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口里还自言自语道:“父皇不要我了,父皇不要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吕嫔忙起身上前,一抱将含月抱在自己怀里:“含月别怕,还有母妃在,还有母妃在。”
“母妃?吕嫔,只怕以后含月公主是再也不能这样叫你了吧。”慧妃讥笑道。
吕嫔怒瞪向慧妃:“你?好!这一次,算你狠!我是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你等着!”
慧妃轻笑:“哦?不会放过我?不如吕嫔说说,要怎么不放过我呀?”
吕嫔欲与她争辩,一把被德妃拉住。“慧妃,这才刚开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说完,便强拉着吕嫔出了安和院。
其它妃嫔也都先后出了安和院,慧妃和阮嫔则是看了一眼呆滞的含月,轻哼了一声,又相视一笑,出了安和院。
自始至终,没有多看莲华一眼。莲华看着含月轻笑,自己的存在感还真是低呀!不过,这正是自己要的效果,不是吗?
莲华让司琴推了自己回宫,一路上,她抬头看着头上的一弯明月,今夜的风景不错呀。也许,自己可以出去走走了。只是,找谁陪陪自己呢?正想着,已是到了自己的碧水宫了。刚进寝殿,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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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未雨绸缪
碧水宫内,一个黑衣人正垂手站在莲华面前。莲华面无表情地问道:“如何了?”
那黑衣男子低头道:“回少主,那名刺客确是慧妃派出去的人,而我们则是将计就计,成功的让李吉在皇上面前立了功。皇上已派人送李吉回府养伤,并且赏了不少的好东西。相信这一次,必定会改变李吉在家族中的地位。”
莲华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道:“父皇也真是狡诈,居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让李吉上位。不过,这也的确是最快的方法。皇上要重用李吉,谁能说皇上的性命比不上几品的官位?”
那黑衣人默不作声。莲华又问道:“崔子豪可回京了?”崔子豪是镇远大将军的嫡长子,今年二十二了,至今尚未娶妻。这次皇上下旨调他回京,一则是为了明王之事,二则是为了他的婚事。将来明王的助力,其后院的人选,可是要慎重的。
那黑衣人道:“回少主,崔子豪今早已经抵京,只是因今日皇上国事繁忙,并未召见。”
莲华转动轮椅,靠近黑衣人:“告诉离王妃,叫她的动作快些,本座不想再看见那些垃圾。”
“属下明白。”
莲华挥挥手道:“好了,你去吧。叫沐子轩来见本座。”
黑衣人应了声是,便飞身离去,不见踪影了。
莲华转动轮椅到了书桌旁,提笔写信,封好后,轻拍了两下手,一个黑衣人现身,跪在地上。
“将这封信送去给安平候。”
黑衣人应声,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莲华将轮椅转至窗前,看着外面的一弯明月,心中却是异常的烦闷。离王回京了,崔子豪也进京了,那些人只怕是快要按捺不住了吧?自己只怕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她抬手轻按了按眉心,双眼微闭。那淡淡地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少顷,莲华放下手,就这样静静地闭目养神。
她不喜欢争斗,不喜欢勾心斗角,不喜欢杀戮。可是她偏偏生在这天下最富贵的人家。她生在皇室,又是嫡公主,这注定了她要么在权力争斗中被人当作棋子利用,要么就是自己做棋手,来掌控别人的生死。
她不喜欢这样,可是她别无选择,哪怕她不为皇后,不为明王,可她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四岁那年发生的事,她历历在目,永生难忘。自己当初不过是一个孩童,他们竟是如此的心狠,竟是真的下的去手?若非当时被暗卫所救,只怕这世上早已没有莲华这个人了。
莲华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想到自己经历的苦难、与顾明鹤一起的快乐舒心,她始终是面无表情。任谁都难以猜透她此时的想法。
莲华的眉毛微挑:“来了就进来吧。别在外面装死。”
话落,一个黑衣人跳到莲华面前,他摘下面纱,正是离王世子沐子轩。
沐子轩一副浪荡的口吻问道:“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莲华皱眉,抬眼看他。莲华的眼睛很大很美,却是透出冷冷地光,直看的沐子轩心里发毛,觉得置身于冰窖之中一般。
沐子轩脸上立时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神态。他微微低头道:“找我有事吗?”
莲华冷冷地开口:“崔子豪已经进京了。太子之争才刚刚开始,本座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发生。离王妃处置的如何了?”
沐子轩轻声回道:“母妃已将那柳氏禁足,柳氏的一双儿女也全部在我们的监控之中。”
莲华听完,看向沐子轩:“离王呢?”
“离王的身边全是我们的人。少主放心。”
“本座问的是那离王不是一向偏宠柳氏?这一次竟是对禁足一事不加以阻拦?”
“这得多亏了爷爷,爷爷配合母妃演了一出苦肉计,让父王以为爷爷被柳氏气的病重,所以不敢多说什么。”
“哼!你那个父亲还真是个多情种!”
被一个和自己平辈之人这样说自己的父亲,沐子轩却无半点不快,反而是有些不屑地笑说道:“少主是没看见他当时的样子。哼,我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
“好了,柳氏可得到柳家的消息了?”
“尚未。安王数次派人传信与柳氏,都被我们的人截了下来。”
“那她的那双儿女呢?安王会不会通过他们与柳氏传递消息?”
“少主放心,他们身边全是我们的人,若有什么动静,我们也会知道的。”
莲华摇了摇头:“本座还是不放心,那柳氏绝对不简单,单凭她可以让你父王独宠多年,可见她就是个厉害的角色。她与沐子青所图的应该是你的世子之位。早些将这些麻烦解决了,你才可以在自己家中高枕无忧。”
“可是,他们毕竟是。”
莲华摆了摆手:“你误会本座的意思了。转告离王妃,想个法子,处置了柳氏,如有必要,本座与皇后都可以配合。记住,她的罪名越大越好,最好是能连累她的儿女,却又不至于让她的儿女为她送上性命!”
沐子轩沉思片刻:“少主,此事,是否要与爷爷商议?”
“不必,本座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沐子轩应声,站在一侧不再出声。
半晌,莲华再度开口道:“子轩,此事要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那个柳氏,本座始终是不放心。你母妃虽厉害,但毕竟是不擅于后宅之中的争斗。”
沐子轩道:“少主说的有理,母妃自小便无双亲,又无其它姐妹。嫁于父王后,又是以独居时居多,少主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莲华突然看向沐子轩:“你妹妹,沐子悦,今年十四了吧?”
沐子轩有些呆愣道:“是。”
莲华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这倒是个机会。”她又与沐子轩低语了几句,沐子轩面色由呆转喜,开口称妙!莲华命他速去安排,沐子轩也不耽搁,飞身离去。
莲华的眉眼之中,渐渐充满了笑意。柳氏,这一次就让本座瞧瞧,在这场夺位之战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你又与安王究竟有多深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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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莲华出宫
一连数日,整个后宫都极为安静。皇后下旨请了安平候每日为莲华公主诊治,莲华倒也配合。皇上下旨晋封李吉为御林军一等侍卫,从四品,统领龙泉宫御林军。这道旨意一出,各方哗然。
要说这李吉,当真是一表人才,能文能武。只是因是庶出,他的母亲又只是名丫环出身,所以他在李家的众兄弟中,最不得宠,也因此,被迫放弃参加科举。不过,这李吉自幼习武,一次偶然的机会被明王看中,便进了御林军做侍卫。做了三年的侍卫,才被晋为五品的三等侍卫,一直被家中的兄弟看不起,认为一个侍卫和家中的护院没什么区别。虽然他有品级在身,可在人才鼎盛的李家,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这李家是大历有名的世家。李吉的父亲李孝仁,是当朝督察院右督御史,从一品。其长子、次子皆是嫡出,都在朝为官。一个任光禄寺少卿,正五品;一个外放任县令,正七品。现在这一直名不见经传的李吉,一个庶出的儿子,竟然一跃成了从四品的一等侍卫,这让李家的几个公子心里头是堵的不知道有多难受。可就算是再难受,也得笑着去恭贺一声。
这李吉一下子成了李家最受李孝仁重视的儿子。这李吉才二十二岁,就已成了从四品的武职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