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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偶尔会送上来一些更特别的东西;还会冲刷掉沙子露出埋在底下的有趣物事。枣子随手拿起一个拇指大小的贝壳;忽然几根细细的东西探了出来,仔细一看是螃蟹的模样。
“竟然有这么小的蟹?”
邹阿大瞟了一眼,道:“这种是寄居蟹,海边很多的。”
枣子逗玩了一下,把它放回了沙滩上,余光瞥见一坨透明晶莹的东西冲上了岸,“那个是什么?”
“噢,海蜇,处理一下做凉拌很好吃的。不过你在水里见到这个要避开,蜇人有毒的。”
枣子离远用树枝戳了一下,像果冻,没动静。
泡到皮肤有点起皱,他回到岸上,坐到梅小爹身旁晾脚。既喧闹又安静,仰躺在船板上,能尽情展望蓝得通透的天空,用视线追随海鸟自由徜徉。
住在海边也不错吧,他这么想,回去之后跟雷守诺说,雷守诺道:“不亲身经历都不知道个中的辛苦,住在海边风大太阳大,最怕天气变坏,有时候浪大到能毁掉村子,几百年前就有过一次。做渔民完全就是看天吃饭的。”
这份艰辛枣子过两天就体验到了,他跟着雷守诺和其他渔民出海转了一圈,日头比在岸上更刺眼,撒网收网又费劲,还提心吊胆会掉下海。这还是近海处,到深海的话这种船都不知道能撑多久。
邹当家人不高大,但船上船下都是好手,灵活得像飞鸟游鱼,雷守诺都比不过他。
收网的时候船晃得比较厉害,枣子没晕船,但抱着雷守诺的手臂,完全不敢松手,更别说凑上去看。
雷守诺安抚他,“过来点,我抱着你就不怕了。船夫都是老手了,不会把人摔下去的。”
枣子埋进雷守诺的怀里,碰了一下自己的脸,嘶地抽了一口凉气,“雷哥,脸和脖子有点疼。”
“我看看?”捏起下巴,“有点晒伤了啊……”雷守诺脱掉上衣,罩到他头上。
跟邹当家的身体比起来,雷守诺的白多了,就是腱子肉一点不输。枣子被衣服罩住了,挡去了不少阳光,“雷哥你会晒伤的。”
“不会的,我皮糙肉厚,你遮好,回去找点草药汁给你擦擦。”
回邹家之后,枣子的脸变成红扑扑的了。小阿月不懂,喊着爹爹扑上来亲脸,枣子刺痛却舍不得躲。晚上找了草药捣成汁涂抹,他对雷守诺说:“儿子比我嫩多了,这几天都要小心不能晒伤了他才行啊。”
“肯定的,大人都觉得痛,小孩子肯定受不了哭闹。”
“雷哥,宴席是后天吗?”
“嗯。”
“那鱼能放这么多天?不会臭馊?”
“还没劏呢,他们在海边搭了个棚,把鱼困住了。”
“真方便……”
“跟我们用木盆养着鱼差不多吧。”
枣子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雷守诺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道:“想家了?”
枣子想挠脸,被雷守诺制止,改而抠对方的手心“是挺想了……没离过家不知道,出来几天就觉得念着了。”
“……那宴席之后第二天就走吧。”
其实不用等宴席,他们这几天吃的都是海鲜了。有些地方不产海鲜,好些的都价值千银,在海边人家的家中却不值几文钱,靠海吃海,日日都是鱼鲜。连粥都是虾干煲的,清甜鲜美。然而,等宴席开始枣子才知道,真正的美味,是值得这样隆重一回的。
来参加宴席的人算上他们家四个大人一共十几个,和邹家的人一起,刚好坐满两张桌子。
后来的人雷守诺都不认识,少不免结交一番。
汉子的话题三句里有两句不离买卖或者功名,枣子插不上话,就退居二线和其他哥子说说话。
邹阿大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屋里的哥子就剩下三个客人了,梅小爹在外头跟织渔网的哥子聊天。
一个叫兴平的和枣子差不多年纪,儿子却比小阿月还要大两岁,也是个哥子。兴平道:“你家儿子叫什么名字?真听话,坐得住,你看我家这个,像个猴子!爬上爬下的,成日滚一身脏。”
枣子笑了,“好动也挺好的,筋骨强,以后肯定也长得好。”
兴平听得舒坦,回道:“倒也是。”
“你们怀着孩子的时候有特别吃什么吗?”旁边一个叫飞虹的哥子问道。
兴平若有似无地透露出一些得意的意味,“哎,就吃那些啊,人参燕窝,一人吃两人补。”
第三个坐在旁边的哥子比较年长,名叫淳风,不凉不热地插了一句,“再补也补不出个小子,有什么用。”他和兴平同一家的人,他正房,兴平侧房。
兴平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枣子正好夹在两人中间,简直就是如坐针毡。飞虹可能是看出来了气氛的僵硬,帮枣子解围,“枣子呢,我听我家汉子说你家的当家特别宝贝你,吃得也挺好吧?”
枣子暗中松了一口气,转头对飞虹感激地笑了一下,道:“没有呢,我那时候中意吃白粥咸菜,到六七个月之后才开始吃点猪脚汤鸡汤,别的没怎么补。”
兴平和淳风的视线忽然都转了过来。枣子反问:“怎么了?”
兴平神色微妙地扫了一眼枣子怀里的小阿月,道:“都生了才补啊?”
枣子笑道:“没有,我家小阿月是怀了十个月才生的。六七个月补身也不迟。”
“十个月?”淳风的表情也复杂了起来。
飞虹突然生硬地插话道:“我家准备要孩子了,我家的人最中意小哥子,要是能像你们二位这样怀个好孩子就好了。刚才问多了几句,就是想取取经,各位哥哥别怪弟弟多嘴。”
枣子不疑有他,“顺其自然就好啦……啊,天要下雾了,我去收一下衣服。”
飞虹捏了一把汗,找了个理由也走了。
枣子从竹竿上取衣服,雷守诺见状跟了出来,问:“你和那几个哥子聊了什么?挺高兴的?”这当然不是真话,他离远都看到某家两个阿大的神色不对。
枣子将刚才说的大概复述了一遍。雷守诺道:“枣子,雷哥有个提醒,你听着,要记住。”
“什么事?”
“以后对外别讲你怀了十个月,要说是七个月生的。”
枣子还没太懂,雷守诺无奈却又觉得欣慰,这样单纯善良的哥子是他的阿大,三生有幸,就是出到外面特别让人不放心。他不厌其烦地解释道:“我们家小阿月的胎记注定不一般的了,如果再被人知道他跟其他人不一样是十月怀胎生的,说不定会出什么麻烦事。有些人奸诈狡猾,捉到一点由头就说三道四,什么事都作得出来,再普通一个人都能说成是妖精鬼怪……那个淳风和兴平心思都不是简单的,很会算计人,我跟他们的当家聊过就探得出一二了。尽量别跟他们说太多。”
枣子顿悟了,后怕出一身冷汗,“对、对不住,我……怎么办,我讲了那么多。”
“没事没事,”雷守诺安抚,“这次还不算什么,以后注意一下,搞不定的就来叫我。”
“嗯……枣子再不犯了。”有对比才有差别,枣子才体会到自己马古村的人有多好,虽然可能爱八卦事,脾气也不太好——例如喜郎,但都不会这样复杂,直肠直肚,都是豪爽人。
和人相处学问太大,对他来说实在太有难度了,这种复杂的人事,远超出他的驾驭能力。他雷哥却一直都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但不会落套吃亏,还能从狐狸手上赚一笔,有够犀利的。
经了这一遭,枣子再也不敢轻易接兴平或者淳风的话。
总的来说,撇除和人相处上的这点不快,这次出游和宴会还是很高兴的。巨鱼叫不出名字,但确实味美异常,清蒸油炸都各有风味,大家都吃得很尽兴。临走时,邹当家给大家送了些当地的海产干货,枣子他们得了尤其多。看得出来邹当家特别看得起他们家雷守诺,等其他人都走了,他一路送他们出了村,还念着他们一定要多来玩。邹阿大还单独给小阿月送了一串小贝壳串的链子。
回程的马车上,枣子擞动贝壳链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小阿月却执着地玩着他那根鹅毛,对贝壳爱理不理。
是的,即便是出门来玩了,小阿月依旧紧紧护着他的鹅毛。
“这根玩到毛都散了呢,是不是呀小阿月。”枣子笑着亲了亲儿子的脸。
小松赶马,换雷守诺在马车里休息,雷守诺道:“我们家有的是鹅毛,回去再找一根。”
家中,雷管家捡起一根鹅毛,小心洗净,放进了锦盒里——要给我们的小小少爷留着。
☆、第五十二章
从海边回来;枣子掉了一层皮;肤色却没被晒黑多少。而且还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阿唐家的喜郎终于怀上孩子了。
喜郎知道他们回来,当天就送了一篮子鸡蛋过来。
“多亏枣子我才有了孩子;真的;太感激你了!”喜郎如今在唐家成了天山雪莲般矜贵的存在,唐家的老人极难得地为他做了两身新衣服。
枣子连忙道:“孩子跟双亲也是讲缘分的,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有;我都没帮上什么忙。”
喜郎身心舒畅,跟枣子闲聊;“明日你有紧要事么?”
枣子答道:“没有。”
“要不要跟我去串门?”
“有什么事的吗?”枣子道;“喜郎哥你现在有了孩子;还是呆在家养胎比较好吧?”
“哎,还不是阿唐家老人的意思。”喜郎从竹篮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摊开之后竟然是春节时才吃的红瓜子,他边磕边说,“他们说要生个大胖小子就要多去找村里的小子玩,我达官贵人就见得多,小孩子可应付不过来啊。枣子,你跟我走走啦,也带上你家小阿月,说不定哪家小子正好合适跟他定个娃娃亲呢。”
枣子看了看在竹床里睡觉的小阿月,微笑道:“陪喜郎哥出去走走也好,小阿月的亲事要他长大后自己决定,我不做这个主。”
喜郎点头,“你们家开明。那我后天来找你。”
“喜郎哥,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枣子想到了“儿童节”,对孤儿院的小孩来说这可是大节日,有游戏玩还有糖果饼干吃。所以喜郎哥一说起跟孩子玩他就想到了这个,干脆找个地方办一个儿童节游园会,让小孩子们聚在一起玩游戏,也省得喜郎哥怀着孩子跑来跑去。
喜郎觉得这个想法挺好,但具体玩什么游戏,怎么定规矩,可是个大麻烦。
枣子就说了,“这些我都知道,喜郎哥你不用担心,不过刚才约好的日子可能要推迟一点了,快到插秧的日子,大人孩子估计都没空。”
“这个没事,我看你的,有什么要帮手的记得来叫我。”
喜郎回去之后,枣子等雷守诺到家又把想法说了一遍,雷守诺似乎不太赞同,“喜郎挺多事的,你做这些有什么益处?累到了怎么算。”
枣子趴在他雷哥肩上,揉揉捏捏,“村里的孩子不像城里大户的孩子那么安逸,小小年纪就要帮家里做事,一年到头也没什么好玩的……”“谁说没得玩了,我小时候满山跑。”
雷守诺心里其实郁闷着,自家枣子怎么老想着别人,不想想他?陪那些小鬼头玩还不如陪他温存温存。
相处了那么多年,枣子哪会不知道自己枕边人的想法,搂着他脖子,脸贴脸地讲话,“往山上跑是自己找乐趣,我却可以给他们做一些更有趣的事,让他们高兴。孩子们都聚集在一起,多热闹,小孩子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