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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七严格依照阿云所教;挑抹拨划,可是就是稀稀拉拉;不成调子。
他不由蹙眉:“怎么听不出调子呢?”
阿云一听笑了:“这筝虽不及琵琶难,但寻常人到底要个把月才能弹出调子呀!”二十九公主摇头:“七哥你这是要急于求成啊!”
二十九公主跟穆七数熟络了,方知他是豪爽之人,便不再惧怕。她用袖子掩了掩口,径直责他:“七哥,你须知欲速则不达。”
阿云并不知道穆七心事,穆七也不会对阿云讲,但这一句“知欲速则不达”却刚好撞到他心坎上:他又如何不知做事不能急于求成,可就是心急啊!急得乱了方寸,真想干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孤身冲去京师救她出来!
穆七问阿云:“如果我只专攻一首曲子,最快需要多少天能学会呢?”
二十九公主想了想,如实告诉穆七:“若是以七哥的聪颖天资,应该半个月即可。”
“那好。”穆七淡淡一笑,差点让阿云看呆。他漫不经心地说:“本来我也就准备专攻一首曲子。”
他笑,其实他心里也一样,全心全意亦只系于一件事上。
穆七的指尖轻轻在筝弦上滑过,绕了又绕:“二十九妹,我告诉你谱子,你教我弹即可。”
阿云愣愣地,突然感觉七哥好像也有深沉莫测的另一面。
阿云心头浅浅发抖,口中应声:“好。”
穆七用半个月学了一首曲子,就是他跟成羡羽唱过的那首:“你是胶来我是漆,我们俩分开不容易。我重情呀你重义,你不抛来我不弃……”
二十九公主在旁边观得又是痴了:穆七曲子弹得勉强,但嗓音着实动人,深沉低厚,从他红若朱砂的双唇中吐出来……
二十九公主心中丝丝绵绵,忽见穆七弹至最后,到“山也不能分,海也不能离,我总有一天等到你”的“你”字曲终落音,忽地当心一画,神色厉然。
阿云见穆七双眸里尽是狠戾,她吓得瞬间就痴梦醒了。
却不知穆七模样骇人,心中却只铿锵想着一句话:娘子,我总有一天等到你!
穆七平复下心情,不再受自己的筝声所影响,他便冷静又想:离开成羡羽已经两个月了,狄廷上下也周旋得七七八八了。火候成熟,该是第二次去求父王的时候了。
于是翌日,狄王又恰好在殿中宝座上打盹,就听见仆从们跑上来禀报:“大王,七殿下求见。”
狄王哼哼笑一声:这小子,果不出所料又来了!
狄王站起身,从宝座上走下来。
穆七快步进殿,还没跪下参拜,狄王就起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
穆七无缘无故又吃栗子,不由捂着额头委屈道:“父王如何一见面就又罚我?”
“你小子,每次来都要惊断你老子的美梦!”狄王抖动双肩,含笑吼斥穆七。老王上接着沉下脸来:“小七,父王给你说个事。”
穆七见狄王表情严肃,便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弓身道:“小七谨训。”
狄王左右各扫一眼,殿内仆从自觉屏退,顺手合紧大门。
殿中只剩下父子二人。
狄王便近身同穆七私语:“小七,最近见你和阿云走得很近。若是你喜欢,父王便将她许配给你如何?”
穆七惊得暮然抬头。
“若是喀丽还在,父王定会将许配你,了你心愿,但喀丽已归长天……”狄王长喟一声,眼神幽幽,声含愧疚:“但愿父王此番指婚,能稍稍平抚你心中遗憾。”
狄人不似汉人般顾忌重重,小叔娶嫂,儿子把后娘统统娶过来的事常有发生。
但是同父异母兄妹到底有血缘关系,成婚的事鲜少发生。
更何况穆七和喀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流着几乎完全相同的血液,若是成婚违背人伦,会遭长生天雷劈!
穆七心涛翻滚:父王原来早知我少年时对小妹喀丽有情,父王竟不顾人伦以喀丽许我……
但穆七旋即心头一凛,明明了了:他牵挂思慕之人,已不是他的阿妹,而是远在千万里之遥的成羡羽。
纵使喀丽复生,他亦只娶成羡羽一个人。
穆七便摇摇头拒绝狄王,他坦荡荡直视着他老子:“父王,我与成羡羽生死相许,如果我舍她不顾,天下负心薄幸之人,还有比我穆七更恶心的吗?无论如何,我不会负了她对我的情意。”
“你!”狄王伸出食指直戳着穆七脑门,却忽然听见穆七的传音入密:父王,你若是能借兵给小七……
虽是传音,穆七的声音仍忍不住哽了下,毕竟接下来说的是弥天大谎。
穆七向狄王传音道:父王若肯借兵,小七将来愿做父王之后的长生天。
期盼多年的话语入耳,狄王心中狂喜,却又稍带点疑惑,恐小七是空口说白话。
但是狄王心头这疑惑很快一闪而过,认定下穆七说得是真话:他这个七儿子,平日里小谎连连,但凡大事要事,却是半点谎都不会撒。
穆七一般不轻许重诺,但一旦许下,必定会履言。
狄王又联系到穆七近日在朝廷上的动作。狄王其实都知道,但他不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还暗暗给穆七鼓劲:小七,加油!笼络得再用力些,最好把朝中势力大半归入自己麾下。好样的,父王要的就是你这颗野心……
狄王按捺不住惊喜,竟当着穆七,在殿内踱步起来,
穆七观察着喜悦的狄王,他眯起了自己那双与狄王极为相似的褐色眼睛,心中默愧:父王,对不住了啊……
“小七。”狄王忽然定住脚步,转身正面穆七:“打蛇要害在七寸,杀豺狼击其咽喉。小七你虽有谋有计,但此番领兵南下若能……”
狄王谆谆不绝,穆七便知父王是在教自己破敌之计。
穆心既愧疚又感激,当下将狄王的计策一一听进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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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十一月已渐入冬,宫内各殿升起地龙,依旧温暖如春。
皇帝许久不去天牢,今番又去。
远远地,皇帝就听见天牢深处一阵接一阵传来难得的欢声笑语。
皇帝再走近些,隔着恍惚的水晶帘,时清时糊见是成羡羽坐在椅子上,看旁边几个侍女在屋内踢毽子。
成羡羽笑得很开心,皇帝吸吸鼻子,满室的安胎甜香,真是好闻。
室内毕竟太窄,侍女不小心一个后踢,脚上没接住,毽子径直飞入了成羡羽怀中。
成羡羽却不介意,反倒抓着毽子站起来身来:“来,我也来玩玩。”
皇帝一听脚下急迈一步:不可,她有身在孕,怎么能踢毽子?真是胡闹。
但皇帝忽然想着自己凭什么上去干预成羡羽呢,只怕他近前了,她连笑颜都不会展。
只能立着静看。
成羡羽却突然转身,掀起水晶帘问皇帝:“陛下来了啊?”
恍然是梦,张若昀呆立原地,攥着折扇的食指和拇指互掐了掐,方知不是梦。
成羡羽倒是坦然:“陛下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喝杯酒吧。”她又自嘲地一笑:“算了,喝酒误事,还是喝杯茶吧。”
成羡羽说完自行坐下,给皇帝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今日她跟侍女们玩得心情愉快,对皇帝也不自觉有了好脸色。
侍女们早已自觉退下,屋内留皇帝独伫。
皇帝吐纳了一回,轻轻走到成羡羽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成羡羽见皇帝坐定了,便把属于皇帝的那杯茶在桌子上推给他:“陛下喝茶。”
皇帝随手就将折扇放在桌上,去接茶杯。
成羡羽瞧着熟悉的折扇,忍不住就笑着说:“陛下还是一年四季扇子不离手啊!”
皇帝本已端起茶杯,目光注视着杯中漂浮的新茶,这会他听见成羡羽说下,下意识就抬起头来。
正好完完全全瞧见了成羡羽的笑。
她这一笑极是灿烂,双眉如新月弯下,眸子又亮若曙星,哪里还是近来冷漠的成将军,分明只是略带娇羞的少女。
皇帝一下子看楞了,心里头就勾起了旧时光:初见的那个夜晚,她为了逃离虎军,用摄魂术对他翩然一笑,结果真令他失了魂。
皇帝抿了口茶,茶水温而不烫,清而不腻,香而不苦,真似方才忆起的那件往事。
皇帝就把茶杯上了,站起来随意走走,瞥见柜子上放着的九连环,就顺手拿了过来:“三妹,反正闲着无事,不如同我一起来解这九连环?”
成羡羽刚要说好,熊公公就急急跑了进来,伏在地上禀报:“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
95重逢(上)
皇帝抬手抚了抚自己眉心;笑着对熊公公说:“朕不是吩咐过了吗,叫你在外头守着;不要进来。”
熊公公心里叫苦;他当然清楚冲进来破坏皇帝和成羡羽,是能让他熊谈掉脑袋的事。可是;可是……
熊公公又不能当着成羡羽的面把这个消息说破;只能伏在地上顿首道:“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还请皇上随奴才出去一趟。”
皇帝注视了熊谈片刻;“嗯”了一声;也没有节外生枝;就朝成羡羽简单说了句:“三妹;那朕先走了。”
皇帝就由熊公公引着,出天牢急急去了军机处。
皇帝一踏进军机处的门槛,里面已经齐刷刷跪了一大片的将军。
皇帝心下顿时清明,再一听诸将禀报,果然是狄国擅自撕毁盟约,越境南下了。
不过一天半,已攻下两城。
皇帝听了,却不慌不忙展开自己手中折扇,悠悠扇了起来。他仿佛赏花听戏般随意一问:“姚拂剑呢?”
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反倒是皇帝笑着说:“姚拂剑莫不是打开北疆大门,迎狄军入关吧?”
皇帝这一句话直接戳穿诸将不敢讲的真相,数十将领不由均深埋了脑袋。
见诸将默认,皇帝也不惊慌,嘴角旋起笑意:“你们还有什么要告诉朕吗?”
便有胆大的将领回禀道:“启禀陛下,此番犯境狄兵数量庞大,他们号称一百万,实则有……”
“实有五十万,还是七十万?”皇帝问。
禀报了将领话说到一半突然被皇帝打断,他犹豫了下,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禀陛下,据前线探哨发来密报,狄军实有二百八十万。”
皇帝点点头,轻笑出声:“呵呵。”
两百八十万,穆七他这是把举国兵力都汇聚起来,破釜沉舟打过来了啊……
皇帝双眸一厉,虎口一掐合起折扇:“速招西王回朝!”
驻守西南西北的王小风,是皇帝前年才封的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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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七率军势如破竹,一路南下京师。
沿路城镇汉人纷纷惊恐,直言蔷薇煞星再度临时,殷末的狄乱今番更厉重来!
但狄军眼看着就要攻入京师,却被突然杀出来的常国悍军阻拦。
西王亲率百万常军在京师北部一百里拦截狄军,这西王王小风打仗勇猛胆大,竟以攻代守,常军本是防御一方,却主动进攻狄军,以命相拼。
狄军来不及撤退,两相硬碰,折了不少兵。
两军京师外僵持二十来日,穆七方才妙计陷住王小风,西王欲拔刀自刎,却被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