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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筝愣了会,也笑,她学他的笑,尽量和煦,柔柔的,暖暖的……她的眉渐渐弯弯起来,她的眼渐渐弯起,像月牙儿在夜空中那样迷人,鹅蛋脸渐渐焕发出一种惊人的光彩。她启唇,百媚千娇:“子曜哥哥——”
缠缠绕绕,绵绵丝丝。
张若昀一刻的失神,握扇的手也停滞了动作。
阿筝身形一闪,出帐,不知踪影。
脚下运功走了好远,阿筝才长长吁了口气。方才她用了摄魂术——家中禁术,不可用的。
“姐姐,对不住了。”明明没人监督,阿筝仿佛被大人抓到做坏事的孩子,认错般自言自语。然后很快镇定下来,飞身上树。
“你方才那一招,厉害。”树上的人一句话,差点没把阿筝惊得跌落下去。
树上的人是张若昀。夜色朦胧,却依旧能看见他那“赞许”的笑。
事到如今,阿筝很清楚自己武功根本不是张若昀的对手,摆脱不掉这只笑面虎,便只好叮嘱他:“要待在这就别说话。”
张若昀笑嘻嘻:“要等人啊?”
“不是等人,是杀人。”阿筝不看他,反倒紧盯着树下,月光稀疏,隐约辨出几条小径。
张若昀却注视着阿筝的脸,不紧不慢笑着告诉她:“要杀人啊……那你的屏息可得再多用点内力。”
阿筝不看他,径直抬手,食指贴上张若昀的唇,示意他:吁!
少顷,竟真有人经过。一个人,孤身,烟灰色衣衫,很普通寻常的百姓打扮,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阿筝却立马跳下,掌中生风,径直朝那灰衣人劈去。那人抬头一看,见是阿筝,眸中光亮一闪,直接就出了杀招。
两人二话不说,斗做一团。
张若昀坐在树上,敲着扇子看两人打,嘴角一直勾着笑。
眼瞧着阿筝渐渐不敌,他也不急,直等到她扛不住的那一刻,突然出手。
扇面骤然打开,纸做的折扇突有万钧力道,阿筝还来不及看清,张若昀已单手擒了灰衣人。
见状,阿筝立马上前,气喘吁吁却十二分凶狠地盯着那人:“他们……呢?”声音乍响:“说!”
灰衣人是个中年汉子,却被吼得一哆嗦。
她目光如刀,剐在那人身上:“说,说了我就饶你不死。”
“我们,瞧……瞧见你落了崖,那么高,就算不摔死也……”话到这,灰衣人话突然哽住,吞咽了口才继续说:“……也肯定死了。他们几个就回去复命了。”
阿筝一手抓灰衣人天灵盖,一手扣住灰衣人的喉头,干净利落拧掉了他的脖子。
张若昀一只手尚擒了灰衣人的身体,注视着阿筝这一幕,他挑了一下自己的眉毛,笑容不变。
张若昀松手,转身,离去。
“你哪去?”阿筝叫住张若昀,手上还沾着血。
听见阿筝叫自己,张若昀止了步,转过身来,含笑告诉她:“我回去。”然后他又徐徐转回身,继续往军营的方向走。
又行了数步,张若昀边走边抬起右手,举着扇子挥挥:“你等下记得也回来!”
阿筝盯着张若昀的背影,还喘着气,其实方才她杀人,自己心里也紧张砰砰跳,只是面色故作冷酷镇定。但瞧这笑面虎……真是深得什么都瞧不出来。
她突然想起王小风之前介绍时说张若昀才二十一岁来着……
“二小姐。”突然有人背后唤阿筝。
听到这个声音,阿筝的两眼都放出光彩,嘴角不自觉就叫了,兴奋着一个转身:“美姐!”她近前抓住来人的手,问:“美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姿容中等,五官长得并不可亲,却对阿筝流露出绝对真诚的关心。
“本是分头而行,但那日我听到消息说二小姐你被打落山崖,就急急忙忙寻来,山下翻遍了也没找到你。我就在这守了一夜,想从鹰骑口中打探下落……”被少女唤作美姐的女人说到这皱了眉:“二小姐,刚才出手的那个男人是谁?刚才见他在,不知是敌是友,我便没出来。我瞧着,他武功好生厉害……”
“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阿筝轻描就带了过去,继而询问正事:“我姐姐的尸首查到了没有?”
“据说……”美姐低头,吞吞吐吐:“在……那东西身边。”
阿筝蹙眉:“植弟找着了吗?”
美姐低头良久的沉默。
阿筝便长长吸了口气:“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目前是十三个,但我已密信联系北部,南部的暗影。”
“嗯。”阿筝听着点点头,声音不大却坚定道:“这个仇,我一定会叫他万倍血偿。”
“肯定叫那东西万倍偿!”美姐亦点头:“二小姐福大命大,他就算将二小姐从崖上打下来,也是枉然!”
“美姐……”阿筝缓了缓,还是决定告诉女人:“……是我自己从崖上跳下来的。”
听了阿筝告诉自己的真相,美姐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呢喃道:“二小姐你自己跳崖……”
“我跳崖求死。”阿筝从容接了上去。她笑了笑,接着说:“不过我以后不会了。自杀都没死成的人,呵……以后真是要格外珍惜地活着。”
她以后不管遇到怎样的情况,都会活下去……报仇!
“美姐,你叫拂剑大哥几个去把能召集的人都召集齐了,大家聚起来再做打算。”阿筝安排吩咐。
“那二小姐你呢?”美姐很关心阿筝:“二小姐你跟我走,我护着你。”
“不了。”阿筝摆摆手拒绝:“美姐谢了,我看虎军不错,人多且杂,又是造反的,安全。我打算暂时混在里面。”
阿筝回了义军的营地。
到达的时候约莫已是五更,天空都有点泛白,夜间的烛火陆续被熄灭,巡逻的士兵也换了一班人。阿筝穿梭营间,打算回到自己的帐中,却在一顶帐篷前突然驻足。
整个人仿佛被清晨的寒气冻住了,一动不动,只有心上上下下跳动的厉害。
阿筝听见从这间帐内传来的筝声,其力浑厚、其声清澈、其气慷慨,银甲弹冰五十弦,何其振奋,简直就是这军营里的晨号!
阿筝真想掀开帘子进去瞧瞧是何人在弹?但是她踟蹰了会,没有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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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军营的第二天,阿筝参加了一次大会,见着了虎军的全部头领。
说是参加,其实是谁都能去——义军并非朝廷的正规军,鱼龙混杂,管理也有些混乱。人人自封将军,各个都是校尉。
众人也是有啥说啥:
有人说:“我今儿听说,现在连京师也有买官卖官的事情了,皇帝老子脚下也敢这么大动作。”
“有啥稀奇的哟!那昏君不就是卖官的第一位么?”接话的是个黑黝精瘦的汉子,草鞋短打露出大腿,阿筝瞧他腿上肌肉健硕,脚上有老茧,应该是脚夫出身。这名脚夫不屑地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听说啊,那昏君还有一种叫五石散的药,吃了这种药会血气虚浮,人越来越瘦,而且一天不吃魂不守舍,简直跟要死了一样。听说,谁反对那昏君,昏君就给谁吃那种药。弄得朝廷上现在没人不吃……”
“哈哈,全都吃?”一个庞大腰圆的中年大汉拍子肚子大笑:“那不是满朝的人不人,鬼不鬼?”
“哼!早就满朝不人不鬼了,外戚当道,宦官专权,民不聊生!”说这话的人看来是这虎军里少有的文化人。文化人叹了口气:“昔先帝在时,治下圣明,国力昌盛,更兼有那位帝师辅助……”
“哈——”一直不吭声的阿筝突然笑出了声,她自己是情不自禁,但听在众人耳里,这一声笑极是尖锐和冷酷,大家不由纷纷将目光投向她,营地里瞬间静了下来。
阿筝先是低着头,后来察觉到不对劲,索性抬起头,目光将众人都扫了一遍,续上方才那人的话,冷冷而高声丢下一句:“民不聊生,官逼民反,小西南就有五支义军,段家王朝,活该倾崩!”
当今天朝国号为殷,天家姓段。
阿筝的声音里饱含着讥讽和厌恶,听了十分刺耳,仿佛有几生几世的冤仇。
众人哑然。
营地更加寂静。
却忽听珠玉之声自远处温润响起:“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说话的是张若昀。
”咳、咳。”虎军总头领朱厉猛地咳了几声,又不经历扫了张若昀一眼。
“这马上要到冬天了,兄弟们也要多添几件衣物啊!”
“是啊是啊!”
立马有人出来打个哈哈,大会又恢复了先前的吵杂。
阿筝悄悄观察了一下朱厉,又向远处的张若昀看去,一看就对上了他的目光。笑面虎仿佛一直在等着阿筝的目光,迎上了,就笑得更温和。刚才朱厉那几声咳,张若昀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
倒是张若昀身后的王小风,一直狠狠盯着总头领朱厉,似有许多愤懑。
3旧部的背叛
王小风过了会才把目光从头领朱厉那收回来,他走过来关心阿筝:“你伤好了点没?”
“她好得很快的。”张若昀也有说有笑跟过来,说着将自己脸凑近阿筝,眉毛一挑,手中的扇子亦挑起,他仿佛是要去触碰阿筝的下巴:“你痊愈了?”
阿筝不想回答张若昀——她是张若昀医治的,她伤好到什么程度他会不知?!
“捉到奸细!有奸细啊——”一人声起继而百应,众人先后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奔过去。张若昀和阿筝也转了头望过去。
张若昀笑眯眯,阿筝却旋即失色,一个纵身,脚尖踩着众人的头顶踏过去。她翻身落下,干净利落双掌劈下,打晕了押着“奸细”的两名兵卒,一边解锁,边关切道:“美姐,他们伤了你没有?”
“二小姐,我没事。”奸细原是昨日夜里的中年妇人,美姐。
阿筝听得美姐没事,心里才松了口气。她看见兵卒们都渐渐围过来,就伸臂一挡,将妇人护在了自己身后。
“哼,这女的过来探营被我们兄弟几个发现,她二话不说就动手!要不是我们人多,她早就把我们都给杀了!”最前面那几个人脸上都有伤,尤其这个发话谴责的士兵,脸上还被美姐打流血了:“今天不杀了这个婆娘,怎地给我们兄弟报仇!”
“杀了她!”
“杀了她!”
……
起哄是最容易血往脑门上冲的,人云亦云总是最简单。
“你们谁动她,我就先杀谁。”阿筝瞪着他们,声音寒冷而凶狠。
“你谁啊?”流血那个人十分不满,却并没有怀疑阿筝的身份——虎军人员一贯很杂,活得苦了就造反投军,打仗倦了就离开。义军并没有什么军规。
可总头领朱厉却走了过来,他过来的时候兵卒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朱厉打量着阿筝和美姐,问的却是:“张若昀,她们是你的人?”
阿筝瞧见张若昀徐徐走到朱厉身后,王小风也跟着过来,看他大哥的眼神担心又焦急,还有些愤怒。
张若昀倒是眸色如墨,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禀大帅,属下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张若昀说着微微躬起身:“可否给属下三天时间查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