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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跳有什么关系!”张若昀说着就将成羡羽拉了进来。
成羡羽被人朝推挤着,不得不模仿她们的动作跳起来。起先她还有些局促,后来被气氛感染完全放开,尽情地舞,一瞬间只觉着欢乐还是欢乐,其它什么都望了。张若昀本来也在跳的,他一个转身正好看到成羡羽飘然回旋,手似垂柳,裙畔莲生,额上微汗,不胜风情。张若昀渐渐停了舞动,定定脱口而出:“三妹你跳得真美”,成羡羽刚好听到,刹那晕红了脸颊。她侧回身看他,由自舞动,眸中流光闪闪,脉脉含情,张若昀看得心口一热,突然想伸臂搂她在怀中。
他刚抬手,跳过来一对舞女,将二人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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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跳累了,便脱离胡姬的队伍,喘口气继续前行。
前面正好是两排街市,不由走走望望,看都卖的是些什么物拾。
成羡羽慢慢就在一家摊位前驻了足。张若昀跟上去看,见那摊位是卖首饰的,而成羡羽的目光,牢牢锁住檀木香盒里的一对耳环,他禁不住心生促狭,轻笑着对她说:“你要喜欢这对耳环,我送你。”
成羡羽神色一僵,转过头来咬了咬嘴唇:“我没有打耳洞。”
张若昀这才发现她两只耳垂上光滑如玉,并没有耳洞。
他便道:“那就等你及笄了打一对吧,到时候我送你对耳环,再送一柄簪子!”
她歪头坏笑:“送我这么多?”
“当然要送多点了。”张若昀轻摇折扇:“女儿家及了笄便可以嫁人了。”
成羡羽一听,双眸旋即浮起团团愠意,脸颊上染了若有若无一抹绯色。
一时无话,气氛些许尴尬。
两人默然并行了一段路,张若昀突然问:“小羽,什么样的人才做得你未来的夫婿?”
这是张若昀第一次这般称呼她,成羡羽先是怔忪,继而心扑通扑通越跳越厉害:他问我什么样的人才做得我未来的夫婿……
成羡羽突然想到了自己姐姐,慌乱瞬时镇定,抬眼平视张若昀,严肃了神色:“做我的夫君,须履行两条。”
张若昀挑一挑英气剑眉,薄唇带笑听她详细讲。
成羡羽便用切金断玉的声音说:“一,他一生只可娶我一人,再无平妻侧妾通房外宅,亦无私情。二,自我嫁他之后,须二人不离不弃,今生今世都不背叛我们的姻缘。”
张若昀听完,笑而不语,摇起折扇跟成羡羽一起回乾军里去。
成羡羽跟在他后头,心内嘀咕:这都快冬天了,笑面虎你扇这么带劲干嘛啊!
回到军中两人就听到一个好消息:大家找到成植了!
原来那日殷军杀入成家,成植泣着逃跑,亡命中跳进了商队的货车里。也不知道要开到哪里,他就躲在货箱后面不敢出一声,等商人们到了金陵卸货,才发现早已晕厥的成植。
商人们施舍了成植一顿饭,就任他如小乞丐般流浪金陵街头。
“这次是真的植少爷!”成羡羽还没进帐,姚美儿就拉着她跑起来。姚拂剑也在一旁欣喜道:“二小姐,终于找到了,找到了!”
成羡羽一进门,就见着久未谋面的堂弟瘦得不成样子,一见到她就过来抱着腿哇哇大哭:“堂姐……”
小家伙眼泪带着鼻涕,成羡羽也是被他哭得泪眼婆娑。
……
过了几天,成植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成羡羽便将堂弟交托姚拂剑教导,私下又嘱托了张若昀:“大哥,你也帮我多留心指点指点植弟。”
张若昀眉欢眼笑:“你怎么不亲自教他?”
她便直言:“植弟是堂堂男子汉,我担心要是教他久了,难免会让他染上脂粉气。”
22中原的劲敌(上)
江南已安,是年腊月,乾军便开始着手攻打中原。
张若昀命景阳守西北,姚铁衣守西南,乔南留守江南,也好照顾怀孕的景月儿在温暖的地方待产。
余下诸将,皆跟随张若昀北上。
轩辕韵嘉也跟了来。她当众求嫁被张若昀拒了,却也不愠不恼,反倒叫三位兄长跟自己一起,全力辅佐张若昀。她说:“子曜师兄,我不怪你。”
着是好气度,好良淑。
待到乾军聚集江北,却听说对岸殷军换了主帅:段然闻得乾军北伐,急急任命了一位新的主帅,更着八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自京师开来。
至此与乾军对峙抗衡的殷军加到整整两百万。
而乾军不过二十二万。
“段然换的主帅是谁?”张若昀问道,他命王小风渡江去探听消息,这会王小风回来了,自然开问。
其他几位将领也是围着王小风问。
“统领殷朝两百万大军的,乃是狗皇帝的十四叔,江阴王!”王小风告知:“叫段定钧,听说是资历很老的大将。”
轩辕韵嘉便神色严峻,佳人蹙眉,是另一种风华:“江阴王的确不可小觑,家父在时曾多次提到他。”她说话很好听,又从容不迫,一说起来众人皆是静静地听进心里去:“先帝时江阴王就统揽了殷朝兵权,他几次告病辞官,又几次出山。到了今帝登基,他又辞兵权,说身体抱恙,只做些巡守京城的闲职。”
“呵,我看啊,是狗皇帝把自己兄弟都杀光了,只好请这么个强悍的皇叔出山!”王小风一拍桌子,高声道。
众人便同身边的将领小声讨论,神色各异,各有想法。
张若昀旁边站着成羡羽,而成羡羽身另一侧则是姚家兄妹。
“十四王爷的确很厉害。”姚拂剑声音不重,说这话的时候他不自觉流露敬佩之色,估计连自己也不知道。
姚美儿则是轻声嘀咕,只有旁边的姚拂剑和成羡羽听得到:“十四爷怎会肯领兵打我们?”
独有成羡羽一直沉默不语。
王小风瞧见了,便隔着桌子两端,遥遥喊了过来:“三妹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成羡羽方才抬起头,收了沉思,声音适中,刚好帐内所有人都能听到:“我和江阴王熟识,有交情。”
诸人中知道的,张若昀是含笑不语,姚家兄妹则看向她,眼神怪异,欲言又止。
本来就猜着了七八分的,轩辕韵嘉和三位兄长是避开成羡羽的目光,只在暗中打量。
其余的人,例如王小风,则是一声响亮的:“啊?”
成羡羽接了姚拂剑和姚美儿投过来的目光,成羡羽知道他们兄妹在想什么。其实三人均同江阴王熟识,交情皆不一般。
因为,十四爷同姐姐曾许过一段姻缘……就跟张若昀和轩辕韵嘉一样,也是父母之命。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成羡羽还没出生,她只是听父亲提起的。
提起的时候自己也才三岁,记忆很模糊了,却始终隐隐约约有印象。
父亲说,前朝的前朝,先帝只是太子。江阴王只是十四殿下,尚未娶亲,而姐姐也才刚刚及笄,还未执掌成家大权。
“小舟,你觉着十四殿下如何?”父亲便同姐姐提了许姻缘的事,也是当时皇帝的意思。
谁料成慕舟极力抗争,说一心只想报效国家,男女之间的情爱只怕一辈子不会考虑。
父亲便作罢,又同皇帝讲了,消了这段姻缘,他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同年太子就登了基,十四殿下也封为江阴王,娶了正妻。而姐姐则继父衣钵,成为帝师。
除了父亲的这段叙述,成羡羽自己小的时候,还有些其它的记忆。
江阴成亲后还是同帝师来往,而且时不时有些小动作。
比方说有一次广成王和江阴王一道来拜见帝师,辞行的时候广成王先走,江阴王却迟了一步。
成羡羽不顾姚美儿劝阻,非要将窗纸戳破个洞窥看,她看见十四王爷从袖内掏出一个小玩意,却是个梅兰竹菊八角紫铜手炉送给姐姐,说今年冬寒,京都只怕就要下雪。姐姐迟迟不收,他也不恼,反倒嘴角多了一丝习以为常的涩笑。
后来姐姐接了,向他道谢,江阴王整个人的神情立刻变得一片柔软,说了好些话,声音很低。成羡羽在房内偷看,隔得太远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成羡羽觉得那是她见过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低的姿态。
就是那年益州发的雪灾。
除了这件事,成羡羽还记得姐姐休夫的那天,姚美儿回来跟她哭诉,说玉京王府前全是谩骂姐姐的人,没有一个人帮姐姐。后来十四王爷第一个赶到,当即扇了当中骂姐姐的一个女人一巴掌,将其直接打坐在地上,那些女人才收敛了嚣张。
再后来姐姐和段然处的好,就叫十四王爷让兵权给段然,处的不好就叫十四王重新出山把兵权从段然手中夺过来。
十四王句句依了姐姐的吩咐,所以才有大家说的几起几落。
可惜,同对待姚拂剑一样,姐姐的心也不在江阴王身上。
付错了人。
顺着时间推延,成羡羽最后想起来,不到半年前,她和张若昀能从京师逃生,也是十四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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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成羡羽和对方主帅熟识,有交情,但乾军同殷军的仗,依旧不得不打。
两军隔江遥望。
乾军派出先锋渡江,出阵的是王小风,带着二十来艘船。他不一会就退了回来:“江上太险,对岸只放箭不出来。”说着咬牙切齿:“狗殷军箭放得跟下雨似的,密密麻麻哟!”
“去把他们骂出来。”张若昀悠闲摇着扇子,似乎一点也不慌。
“好!”王小风最听他大哥的,张若昀这么一说,他就立刻火急火燎又要上船,却听成羡羽在身后伸手拦了他一下。
“怎么了三妹?”王小风不解地转过身。
成羡羽观察了下张若昀的神情,方才说出口:“二哥,这趟我跟你一起去。”
王小风楞了下:“好哟!”
成羡羽跟随王小风带军,站在船头看浪迎风打过来。
船离江北百来丈,王小风喊一声:“击鼓!”
战鼓便轰轰隆隆响起来,乾军便敲起兵器,喊殷军出来对峙。
可是对面始终是静悄悄的。
片刻后,箭若流光又似雨下,不由分说射过来。
王小风和成羡羽急命乾军后退。
待到岸上停止了朝江中射箭,成羡羽看着前方道:“二哥,命他们将我们这艘船单独开到前面去。”
“三妹!”王小风立即阻止:“前进很危险,他们肯定又要朝我们射箭!”
成羡羽摆摆手:“要是射箭也没有办法。”不知为什么,仿佛冥冥中的预感,她觉得自己的船驶过去,对岸不会射箭的。
一艘舰船独自驶出乾军舰群,缓缓向前进了数个船身的距离。
这艘舰船靠得对岸近了。
成羡羽隐隐约约,望见岸上的主箭塔登上来几个人,塔上的士兵纷纷让道,似是主将上塔。她手上搭起凉棚瞧仔细,见这几位着将军战甲的人,她都曾打过照面——便是那日京城出逃,跟随江阴王的那几个人。
这几位主将也往江中孤舰上远眺,应该是瞧见了成羡羽,竟隔着远远在塔楼上抱拳施礼。而后匆匆下塔,赶往不知何处去。
“前进!”王小风突然摆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