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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只是因为他对那个子婴公主过多的关心爱护,被自己又一次视作感情上的羞辱,如同一根细细小小的尖刺,在自己心里深深扎了根,一点一点长开,蔓延,直至遍布周身。
一一君浣溪,原来你也是如此心胸狭窄,小气记仇的人!
“对我用心……用心……”
用心,他的用心,曾经让她满怀温暖;也正是这样的用心,在更多的时候,却是让她无比深寒。
倘若真是用心,他就应该明白,自己所求不多,只是一个明了二字,这样简单的要求,他却一直都给不起。
于是,注定了现在如此这般的局面。
只是,这明珠,夜明珠……
望着那黑夜中全然绽放的眩美光芒,华彩四溢,一颗心又被揪紧……
这样的男子啊,到底是该继续靠近,还是该全然抽离?
卷二 欲揽天下 第二十三章 倾城倾国(情敌出现喽)
在府中告假养伤几日,终于回到大医署。
据说宫中来了贵宾,尽数住在北侧别院,其中女眷不少,舟车劳顿,加上水土不服,病了好几个,太医署众人已经连续忙活两三日了。
不过署中同僚也是体谅自己受伤初愈,所有出诊都是分担而去,半天下来,翻翻医书,指点制药,很是轻松惬意。
别的都没什么,只是霓裳和羽衣两个丫头,无端端廋了一圈,看在眼里,不觉蹩眉:“你们两个最近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廋成这样?是不是季大夫安排的事务太多?”
听说自己告假期间,太医令许逸便让署中季大夫来指导两名少女,这个季回春,只怕是不知怜香惜玉,分派了一大堆事务下来,把两人累得够呛……
羽衣垂头不语,霓裳却是小嘴一扁,低声道:“那日楚统领抱着先生满颈是血回来,后来君老先生又带着昏迷不醒的先生急急回府去,一连这么多天都见不到先生,我们着急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黄芩白芷都没来,我们问君老先生,只说是好了,别的什么都不说,我们又不好多问……”
说着说着,两名少女眼眶一红,怔怔落下泪来。
这两个丫头,情形有些不妙啊,可别把自己这个假凤真凤当作臆想中的意中人了!
君浣溪暗叫不好,又不好解释,只得柔声安慰:“好啦,别担心了,只是小伤,蹭破点皮,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现在又能吃又能睡的,还白得这样悠闲的假期,我都开心死了……”
“先生!”霓裳急得上前一步,直觉去掩她的嘴,伸到半空,又觉不妥,只含泪低叫道:“先生说什么都好,可不许再说那个字了!”
君浣溪反应过来,也知道这皇宫中的人忌讳多多,于是笑着答应:“好,好,我都听你的,以后一定注意不说了。”
劝了半天,好歹把她们两人说得破涕为笑了,正闲聊,忽然听得外间一声唤,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出门一看,却是太子宇文明瑞的贴身侍卫崔浩。
崔浩见她出来,即是抱拳作礼:“君大夫,殿下有请。”
“殿下可是身体抱恙?”君浣溪一边问,一边招手要霓裳去拿药箱。
崔浩赶紧拦住:“不要拿药箱了,殿下无恙,只是请君大夫去永乐宫一叙。”
这个宇文明瑞,过了这几日,总算是想起自己来了?
进了永乐宫的正殿,宇文明瑞已经到得门口,还没等她拜下去,便是张臂相迎:“浣溪,不必多礼,快快进来!”
君浣溪一怔,被他牵了手去,一路带进殿中。
待得坐定,宇文明瑞即是盯着她的颈项,仔细检视,关切道:“颈上的伤都痊愈了吗?”
君浣溪低了头,谨慎回答:“多谢殿下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一一”宇文明瑞点了点头,专注看着她,轻声道:“你这伤也是因我而生,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不关殿下的事,其实是……”
其实是蒙哲误会自己对花瓦儿始乱终弃,才会有宫中劫持自己的事件发生,跟他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但是这个缘由,怎么好说出口?
君浣溪想要再作解释,却被宇文明瑞挥手打断:“好了,别说了,我都明白,你放心,那行刺的凶手,父皇已经在全城通缉了,要是一旦抓到他,我一定要求廷尉严惩不贷,为你报仇!”
“这……谢殿下。”反正蒙哲已经逃出京城了,以他的本事,要想抓到他,还真是不容易,自己并不用担心。
“浣溪……”宇文明瑞轻唤一声,看着眼前之人略微瘦削的脸颊,歉意道:“早该去看你的,只是一来这太子监国重任伊始,事务繁忙,再加上月诏王一行来贺,这几日都给耽误了,实在是对不住。”
“殿下太客气了一一”君浣溪口中说着,心里却是一个咯噔,月诏王来了宛都?难道是与花瓦儿的事情有关吗?
望着那笑容灿烂的温和男子,迟疑问道:“月诏王,是为殿下册封一事而来吗,怎的先前没有半点消息?”
宇文明瑞点头笑道:“我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这册封大典并未邀请诸侯国参加,不过那月诏王也没提这个,只说下月是我父皇的寿辰,特意送上一批奇珍异宝前来祝贺,那些珍宝确实不同凡响,足有三尺高的红珊瑚,没有一丝杂色的千里良驹……不过,这所有的宝物加在一起,却没有那人来得……耀眼……”
君浣溪见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下,面上露出异样光彩,却不知所为何事,只低声询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宇文明瑞浅浅一笑,俊脸上微有红晕,目光闪动一阵,却是敛容道,“对了,浣溪,我听说王府宴会之后,宇文明泽悄悄找过你,他可是与你为难?”
君浣溪垂下眼光,轻轻摇头:“没有。”
“那他跟你说些什么?”
“他说……”君浣溪心知瞒不过,只得实言相告,“他希望我能为他谋事,我拒绝了。”
“真是可恶!”宇文明瑞一拍案几,微微动气道,“事到如今,他还是死心不改,还在暗中策划,真是痴心妄想!”
君浣溪叹气道:“殿下不要生气,这寻常富贵与权力的欲望尚是让人难以抗拒,更何况是天下至尊至贵的皇权?!二皇子会有此意也是自然,殿下定要小心提防,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可掉以轻心……”
此话并非杞人忧天,以当今天子宇文敬对于刺杀之事不了了之的态度,太子宇文明瑞一日不掌大权,便是一日难以安稳,不过,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这事也实在是法无可恕,情有可原。
宇文明瑞点头:“你放心,经一事长一智,我自然会小心谨慎……”看她一眼,话锋忽转,“对了,你可知道,最近临风在忙些什么?自从他向父皇退婚之后,我还没跟他碰过面呢!”
卫临风?除了昨日,他几乎是天天守在自己的府门之外……
君浣溪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忽然听得殿外有人高声相唤:“君大夫可是在殿下宫中?”
是天子长青宫中常侍吴寿的声音!
呆了一下,就听得宇文明瑞扬声叫道:“君大夫在此,吴常侍有事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后,就见吴寿站在门前,端手伫立,高声道:“陛下召太子殿下与君大夫前往御花园,一同会见月诏贵宾。”
月诏国贵宾在场,召太子作陪无可厚非,却为何要自己一同前往?
满心疑惑,却不得不行礼应允:“君浣溪遵旨。”
走在路上,吴寿面无表情,独自在前,宇文明瑞确实和君浣溪漫步于后,并肩而行。
“浣溪,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君浣溪侧头看他,有丝不安:“我在想,陛下召我一并前去,不知所为何事?”
“这个,我也是不知一一”宇文明瑞想了一下,朝着走在前面的吴寿皱眉唤道:“吴常侍,父皇的头痛症又犯了吗?这回可是让君大夫前往诊治?”
头痛,当今天子是病了吗?
吴寿摇头道:“今日还好,许医令亲自去看过,给开了汤药服下,倒是不觉什么。今日宴会,却是与此无关,二殿下与四殿下也在场,另外还有许多客人,君大夫不必多虑。”
宇文明瑞嗯了一声,朝她安慰笑笑:“放心,有我在,就算是宇文明泽要为难你,也是不怕的。”
君浣溪点头,随他一道入得园去。
御花园中一条大道红毯满铺,两旁碧树翠曼,繁花似锦,四周张灯结彩,不时有宫女手持玉盘银碟,来回穿梭,显得十分热闹。
前方正中空旷处,设有主席之位,左右两边则是次席相待,案几上摆满鲜果美食,右边席上,一人独自饮茶,面色阴郁;而左边席上,几名男子正在垂首交谈,一见他们过来,都是齐齐抬头,面露惊喜。
“皇兄!”
“浣溪!”
天,原来是他们……
右边席上独坐之人自不必说,是二皇子宇文明泽;而左边席上在座的三位,为首是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四皇子宇文明翔,余下的两位,却是卫临风和沈奕安!
他们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会见月诏贵宾的宫宴上?!
正怔然不解,忽闻背后一声高唱:“陛下驾到!”
众人闻声跪拜行礼,宇文敬与另一名服饰华贵的中年男子大步过来,在主席上坐定,方才呵呵笑道:“免礼,都起来入座吧。”
行礼谢恩之后,两位皇子殿下均是去了右方坐下,而宇文明瑞身为太子监国,则是入了主席,与宇文敬坐在一起。
君浣溪被带到左方次席坐下,见卫临风与沈奕安则是一左一右将自己夹在中间,不禁有丝莞尔,这场景,活脱脱就是一块夹心饼干了。
待得众人坐定,宇文敬便是环顾四周,沉声问道:“楚略呢?怎么还没到?”
吴寿上前一步,答道:“楚统领已在路上,即刻就到。”
什么,楚略也要来?
君浣溪吃了一惊,看了一眼卫临风,低声问道:“喂,你可知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临风压低声音道:“是月诏王,他想……”
“来了!”
只听得主席上一声低叫,一身墨袍的英挺男子已在席下,俯身叩首:“楚略见过陛下!”
宇文敬点头道:“来了就好,赶快入座吧。”
“是。”
楚略立起身来,眼望了次席,径直朝君浣溪这边走来,目光掠过几人,微微停留一瞬,当即坐下,沉静点头,“你们都也来了……”
待得众人坐定,宇文敬侧身朝向那身边的中年男子,笑道:“月诏王,你要见我天宇四大公子,如今人已经来齐了,你就好好看看吧。”
月诏王面上得意,哈哈笑道:“陛下,不止是我,还有一人也是对贵朝四大公子慕名已久,这回非要跟着我一起来见识下,我没有恳请陛下同意,就把她带来了,还请陛下不要介意……”
“还有一人?”宇文敬微怔一下,略为不解。
旁边的宇文明瑞却是两眼发光,惊喜低叫:“月诏王方才所说,可是贵国的泠月公主吗?”
泠月公主?花瓦儿的表姐?
她也是跟着月诏王一起来了宛都?
君浣溪心头一动,不知为何,竟是隐隐不安,仿佛有什么自己极不情愿,又不能自主控制的事情将要发生。
这样的感觉,好生奇怪,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