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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看着,沧澜千花道:“若时光真能倒流,敢问好汉,可还会去救你的小云兄弟?”
痛苦的嘶喊着,姚都尉眼里一片血红,却是毫不畏惧的瞪着男人,“我就是死,也会去救她!你有本事直接弄死我算了,除了折磨人屈服,你还有什么办法!”
闻言,沧澜千花微微一怔,诚然,除了杀死对方,他还能怎样?静默了半晌,他自嘲的笑,居然动了这种无聊的念想,魔障。下一瞬,他的手指微微一弯——回!
一瞬,崖壁下猛的飞出一道白光,直直冲向了男人。伸手,沧澜千花将那根银线缠回五指,银光流转,皎皎华光。这丫头,居然连银线都不要了,呵,何其的绝望下,才能丢弃陪伴了自己数十载的东西……
“伽叶。”
“在。”
“你说,一个人能绝望到何种的地步?”
闻言,伽叶怔愣了许久,小心翼翼回道:“…… 应该是自杀吧。”
“自杀?”微微一叹,沧澜千花手里的银线猛然朝姚都尉的脖颈而去,只待那一声鲜血喷溅时的动响,姚都尉的身躯痉挛抽搐了一阵,一动也不动了。
“自杀么,那孩子坚强着呢,断断是不会。”低声喃喃,男人径直转身朝山下而去。凰儿,你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性格,为父真的很好奇……当世人都要杀你,叛离你,羞辱你,那时候,你还要如何面对这转瞬即逝的苍生。
这世间,所有的爱恨,宛若潮汐。从不会,为谁停留的呢。
不过几日的光景,也许是打仗的原因吧,一直还算安宁的北齐有些异动了,时不时传出谁家的商铺被盗了,哪家的老爷不小心被蒙面人刺伤了,哪两家镖局为了运镖开打了……
“哎!”盐城赫连家,赫连雪仰天长叹,怎么凭空出了这么多么蛾子?
可忙坏了他,身为盐城商铺领头人,赫连家有义务去调节商业矛盾,而他同时又是天下第二的江湖人。这下好了,商业和江湖,他每天都得马不停蹄的出去调和矛盾,直直能累死!幸好有一件事,他不用去管,当然也管不着。
有消息说向城的军营里出了岔子,一名都尉被人残忍的杀害了。
初听到消息,云七夜随口问了一句,“那都尉姓什么?”
“好像是姚。”
闻言,云七夜旋即低头喝起了早茶,没再问下去。只不过从第二日起,她一改前几日的女状,易容成了俊俏的少年,穿上男装出门游玩了。不过几日,就混熟了不大的盐城,整日流连市井小巷,上至赫连家的主母,下至街边的乞丐,三教九流,她和好些人都说得开来,一张俊秀的书生脸,极为讨人喜欢。所到之地,大多是欢笑声声,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卯时,时候尚早,盐城下着微微细雨,隐隐还有一层薄雾。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颇为宁静。直到一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行到水穷,坐看云起。望春风又绿,杨柳依依,醉月迷花。看春风乍起,远山万里,笑春风。西出阳关无故人,天为幕来,地为席。君问我归期,至死不见。”
颇为好听的吟诵着自己作的词曲,紫衣少年迎着凉爽的晨风,持伞走在雨中的街道上,脚步不急不慌,很是享受。伞面微抬至极,但见伞下的少年,面容颇为俊秀,白皙的面颊更是被两抹酡红润上了一层活泼。
生既不幸,绝情断恨。
不能相守,只能离别。
孤身远引,到死不见。
师父当初给她的预言,而今看来,岂是一个“准”字了得?
命运就是这样的不可逆转,如开弓后就无法回头的箭羽,绝不会因任何因素重新轮回。不幸就是不幸,离别就是离别,不见就是不见。遇错了,恨错了,叛错了,错了就是错了,谁也回不去。
生死两茫茫,她从此和那些人不相见,也好,若这世上没有了他们,她也不用再为谁所累,定也能做个无心无情之人。
她何其的释然,未来的日子悠长到望不到尽头,暂且不管,她只要现行的快乐。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不若做个祸害好了,一个人要是太死心眼的话,迟早会被自己逼死的。
慢悠悠地晃到城西,小雨已经不下了,她收起雨伞,缓步向街边的一家镖局走去。城北两家镖局的镖主昨晚就把赫连雪拉过来主持公道了,事情倒是挺好玩。城北的说城南的把城北的镖银抢了,城南的说城北的冤枉城南的,然后城北城南两家就在城西的镖局审判。
还没进门,她就听见里面的骂声了。
“娘的,龟缩了这么久,你还是这句屁话!老子最恨的就是偷鸡摸狗的下三滥作为,你到底把老子的五千两镖银藏哪里去了!”
“老子说没偷就是没偷,谁偷你的镖银谁就不是人生的!”
“我呸,你本来就不是人生的,你是猪生的!你全家都是猪生的!”
“你个狗娘养的,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抽死你姐宗十八代!
“我就说了,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就去啊,你抽啊!”
“你他娘的混蛋!”
“啊嘿,那你也是一个你他娘的混蛋!”
城西镖局的院子里,赫连雪坐于正中,昏昏欲睡。左面,城北镖局。右面,城南镖局,足足半个时辰,两家镖局的镖主相互问候,唾沫横飞,就差动手了。他们的身后,各家镖局的弟子和赫连雪一般,各个睡眼朦胧,困得不行。
看这样子,云七夜蓦地来了一声,“别骂了,左右那么几句,我听的没耐心了。一掌打死对方不更爽快?打吧,不打不好看。”
立时,院子里的人困意全无,全都朝门口的云七夜看来,原来不止他们一个人有这种暴力的想法。
中央,也顾不上吵架了,城北和城南的镖主神色异样的看着云七夜,城北的不耐烦道:“臭小子,毛还没长齐呢,也敢来管老子的事!”
老子?眼里的波光流转,云七夜不急不躁的向城北的镖主走去,秀气的脸上绽开了一朵月季花般灿烂的笑。
看着,赫连雪心下不由咯瞪了一声,完了。
随手一挥,云七夜袖子里猛的窜出一阵白色的粉末,直直袭向了男人的脸颊。下一瞬,但见男人高大的身躯左右摇晃,直直躺死在了地上。
“想当我老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呐。”伸脚踢了踢男子,云七夜意味深长。一旁,眼见“伙伴”倒地,城南的镖主瞪大眼睛看着云七夜,“你……
你怎么能这样!”这样的话,他还怎么和老刘骂架,九殿下交代的任务可还没完成呢!眼看都吵了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什么异样的人来观战,还说什么“也许是穿红衣服的姑娘,也许是旁的,但是武功很厉害”的人!
想着,他恼怒的抽出手里的剑,“死小子!”
眉头微蹙,云七夜扭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下一瞬,袖口又是一挥,吓的众人纷纷掩住了口鼻。但是没见毒粉,有的只是下雨般的银子和铜钱。
“钱啊!”立时,院子里沸腾了,纷纷冲向那阵钱雨。却在下一瞬,钱雨猛的消失了,就那么一卷袖,又回到了紫衣少年的袖子里。
“想要么?”
点头,“废话,不想要的是傻子!”
笑,云七夜伸手指了指城南的镖主,“谁打他,这银子就归谁。”
立时,场子的人沸腾了!
城南的弟子锥心饮恨,总不能去打师父吧?城北的弟子顿足,算了,也不顾得自家昏倒在地的师父了,立时汹涌的朝城南的镖主冲去!
“你们!”惊得不轻,男人慌得朝后奔去,却在一瞬心下有了些异样,也许是旁的?殿下说那人极擅长易容术的。方才那少年的出手,分明是个高手!想着,他一个提力跃上了房顶,目光怪异地看着云七夜。
两相对视,房下的少年眸光灼灼,在宁止的别院里,她见过这两个人。
姚都尉惨死,巫蛊银线,凶手确定。宁止,他口中的凶手,便是她吧?他,终是也不相信她。
“呵。”蓦地笑出了声,云七夜转头看向赫连雪,盐城留不得她了。更甚者,前日,她听到了那样的风声,宁止“邀请”她爹来北齐了。
宁止,你要逼我到何种地步?
……
065 腹黑的吻
亥时,夜幕漆黑,隐约可以听见别院深处的打更声。下了一早的细雨,天气也不若前几日那般温润,隐隐带着股萧瑟的凉意。
阁楼里的灯火不歇,偶有微风吹进,映得窗前那人的形影飘摇不定。如意水纹窗半掩,不曾睡去,云七夜透过窗扇缝隙望向楼下的花园亭台,华灯下,好些花草早已不似前几日那般娇艳馥郁,徒有凋落颓唐。四季朝夕,生生死死,莫怪花草如此。算算时日,她来向城也有十几天的光景了,马上就要立夏了,时间过得何其之快?
“喂。”百无聊赖地躺在不远处的贵妃椅上,赫连雪眯眼看着女子的背影,悻悻地问了一句,“看了那么久,那些花很好看?”
“很好看。”淡淡应了一声,云七夜旋即坐到了一旁的椅上,静默了半响后又冲赫连雪道,“这几日你不是很忙么,今晚倒是有空来我这里。”
仍是那股慵懒,赫连雪趴在椅上,眉头却皱了起来,“早上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见,简直就是无头案,你要我怎么调和?而且不止他们,这半个月来找赫连家调和的,无论商行江湖,都叫人无从下手,事情突然的狠,你不觉有点诡异吗?”
以手撑头,云七夜心有戚戚焉地看着赫连雪,这么多凭空捏造,无中生有出来的抢劫刺杀,坑蒙拐带。要是赫连雪能查出凶手来,宁止一定会吐血。不动声色,她顺着道 “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两国交战,历来是段百出。原本我以为是辛乌的贼人混进了北齐,想要趁机煽风点火,霍乱民心。可仔细想想,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的手段也太寒渗了点,不过就是几千两的银子的打劫刺杀罢了,还不如直接来抢赫连家来得实在。再说,来找赫连家调节的人大多是城里的名望英豪,断断不会去勾结辛乌。”
“有理。”听着,云七夜不由赞了一声男子的推理,精明如他,迟早会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其余两城和向城的情况几乎一样,各家损失的金银不多,也没有人受伤。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仓促,漏洞就被找出了几个,显然是那位幕后操纵者临时决定的,还来不及完善。不过他的手段也够雷厉风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操纵整个北齐的商行和江湖,是个不简单的角色。”说到这里,赫连雪不自觉地坐起了身来,有些疑惑,“我只是一直想不明白,如此的做法,那人想干什么?
不言语,云七夜径直靠到椅上,眉头微蹙。阴险如宁止,就算相隔千里万里,他也有手段逼的对手退无可退。
她经商会武,他的势力便渗入商行江湖。商也罢,武也好,他断定她会出现在其中一处。大可以在不惊动任何势力的前提下,轻而易举地将她揪出来。可饶是如此,只消她一直易容换面,宁止也奈何不了她。
然,她低估了他的手段。
将爹请来北齐,他握着这世上最有利的砖码,由不得她逍遥下去。今早故意在那些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