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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归柳月娘以及她生的儿子函哥所有。
霍景之只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示,直接把信交给思宸。思宸接过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伪造的,但可以肯定这是废纸一张。霍景之一言不发的把这封信交给她,思宸估摸着霍景之是让她来处理,或者试试她的水平。
思宸并不认得柳大小姐的笔迹,这信上是不是柳大小姐的亲笔所书并不重要,重点是是这张纸没有任何法律效力。一般来说只要不是突然死亡的,都会先把自己的身后事处理完,柳大小姐连自己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处理了,不可能没时间把身后遗产给分派了。
活到霍老太太和陈太君这个年龄的女子,儿孙满堂了,遗产处理起来很容易,把自己的儿孙叫过来,说一下这个给谁,那个给谁,直接分派一下就完事了。但像柳大小姐这个年龄,没有亲生儿女,霍景之还绝对会再续弦,她的嫁妆处理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按照规矩来说,嫡妻没有亲生儿女,娘家是可以把嫁妆按最初的嫁妆单子全部收回去,这合规矩。只是一般人家都不会做的如此绝,毕竟是亲戚一场,全部抬回来就完全厮破脸了,商议着两家分分,娘家总是要拿走大头,然后留一小部分给夫家当个念想之类的。
也有一种例外,嫡母把庶子从小抱到跟前养活,成人之后庶子供养嫡母,在跟前尽了几十年的孝道,给嫡母养老送终,女子愿意把财产留给庶子或者庶孙,这样是可以的。
只是既使女子愿意了,也不能自己做主分了完事。需要娘家人同意,以及娘家当家人的签字画押,因为没有亲生儿女的情况下,嫁妆的第一继承人是她的娘家父亲或者兄弟。给亲生子女娘家人没话说,给庶子再是视如亲生这个手续也得办。
具体分析柳大小姐这样的情况,柳月娘和函哥都没有继承权,从霍家这边的关系算,柳月娘和柳大小姐是正妻与妾室,嫡母与庶子的关系。就是从柳家算,柳大小姐与柳月娘也只是堂姐妹,柳家现在也己经分家,关系也就更疏远了。
就是柳家当家人开口了,说这份嫁妆我们家也同意给函哥继承,霍家都不能答应。因为函哥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以函哥的年龄都不存在给嫡母养老送终这种情况。函哥只是霍家庶子,嫡母的嫁妆就这么给了函哥,外人说起来那是要打霍家脸的,尤其是霍景之还想在仕途上混的,更是不能行差踏错。
当然要是柳家是真心愿意把嫁妆留给函哥和柳月娘,这个也容易办,需要两张字据。一张霍家退还嫁妆的字据,嫡妻无子女嫁妆退还娘家是必须的,有了退还的字据之后,柳家再写一张财产赠送证明。
退还回去的嫁妆就属于柳家的财产了,他们要是愿意把这部分财产给自己的侄女以及侄女所生的孩子,那是柳家的自由,做为妾室没有明面上的嫁妆,但可以有私房,就像方家给方姨娘多少钱私房钱,就是当家太太也管不着。
虽然不知道这么几句话的一封遗书是怎么回事,但柳大小姐要是真心想留遗产给柳月娘,这么一张纸肯定不行的。必须得在自己活的时候,把娘家人婆家人全部叫过来,霍景之这个丈夫也必须在场知情,然后两张字据立好,宗祖和官府两双公证了,那样的才叫遗嘱。
想了想思宸笑问柳月娘:“为什么连爷都不知道有这封信?”丈夫没有继承权,但他有知情权,尤其是这么大的事情。
柳月娘咬牙道:“姐姐去的急,来不及去请人过来。但这确实是姐姐的亲笔信,爷是认得姐姐字迹的。”
思宸只是笑,这话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张纸屁用没有。跟柳月娘未必讲的明白,也没必要,只是笑着驿霍景之道:“只是就这么一封信,然后姐姐的嫁妆就这么不明不白归了柳姨娘与函哥,我怕传出去之后会坏了爷的名声……”
柳月娘气极起来,直接打断思宸道:“我是柳家女儿,难道柳家还能不认函哥这个外孙吗?我就不明白了,这怎么就坏了爷的名声!”
思宸脸色严肃起来,看向柳月娘道:“这话说的糊涂,函哥是柳家外孙,难道贤哥儿就不是了。按宗法大礼,嫡妻无子女可继嫁妆,嫁妆是要发还回娘家。就凭这么一张纸,没有柳家人图章,没有府衙公证,说出了如何能取信于人。老爷现在仕途正好时,要是被人抓到把柄,说老爷吞下亡妻嫁妆,拒不发还,柳姨娘觉得,这样也不会坏了老爷的名声吗?”
柳姨娘脸都涨红了,却是想不出话来反驳这话。思宸也不理会她,只是问方姨娘:“姐姐的嫁妆,老太太没说过要处置吗?”嫡妻的嫁妆姨娘肯定没资格管,霍景之没管,那最有可能处理这事的就是霍老太太。
提到霍老太太,柳月娘底气又足了,对思宸道:“我己经回禀过老太太,老太太说既然姐姐的意思,让我收着就好。”她跟霍老太太说过,霍老太太是同意这样处理的,函哥那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子多了一笔遗产,总是好事。
思宸只能看向霍景之,做为一个新嫁妇,事关前头嫡妻的嫁妆,又是婆婆做的主,她是不好说话的。相信霍景之会比她着急,这事关他的名声跟仕途。
霍景之眉头果然皱了起来,直问柳月娘:“你把这封信交给老太太看过,然后老太太就说如此办了?”
柳月娘吱唔的刚要说话,旁边的方姨娘就笑着接话道:“老太太并没有看到信,只是那一日老太太传我与柳妹妹过去,先交待了许多话。柳妹妹就说了嫁妆的事,说是前头太太给了自己,我看老太太当时也是累了,并没有问其他,只说有交待就好。”
柳月娘不由的怒瞪了方姨娘一眼,方姨娘只是淡然笑着,反正柳大小姐的嫁妆怎么分也不会分给她,所以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柳月娘一毛钱拿不到。这个家里,姨娘要是没点私房,那日子就难过了,倒要看看那时候柳月娘还要耀武扬威。
霍景之心里松了口气,心想着自己娘亲应该不会糊涂到这种程度,估计霍老太太是以为柳大小姐生前就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了。直接无视柳月娘以及那张废纸,霍景之对婆子吩咐道:“让小厮拿了贴子去柳家,请柳家大老爷,大太太明日过府一叙,商议柳氏嫁妆之事。”
“老爷……”柳月娘不由的叫出声来,当初粉轿进门为妾室时自己的父亲跟嫡母是许诺过的,要是自己能生下儿子,柳大小姐也去世了,她是能够扶正的。不然她一个曾受过国公府教养,正经人家的小姐怎么会粉轿进门为妾。
眼看着扶正己成了泡影,自己的儿子也是十打十实的是庶出了,新太太见面,她要磕头请安,老爷太太吃饭,她得旁边侍侯。最后唯一剩下的就是柳大小姐的这些嫁妆,要是这些也拿不到,她的日子又要如何过。
霍景之却是完全没理会她,只是对方姨娘:“把嫁妆单子拿来,一件件去对照,少了什么就去查帐。”
柳大小姐的嫁妆她自己应该是没动过,霍家生活一直富贵,霍三太太当过几年家,但并不敢苛扣二房,妯娌不和是一回事,但敢苛扣二房花销霍景之饶不了她。
后来湖阳郡主当家,那是不屑苛扣。后来中了状元,湖阳郡主甚至还加了二房的例银,给他官场上交际应酬用。为此霍三太太还抱怨过,湖阳却是一句:三老爷要是中了状元,我也加三房的例银。
方姨娘早有准备,其实今天就是思宸不问,她也会找个时间跟思宸说,做为姨娘向新太太表忠心是必须的,要是能一边表,一边把柳姨娘踩一脚那就更好了。柳大小姐的嫁妆单子当然不是方姨娘保管,但她知道在哪里放着。
拿了钥匙打开柜子,把嫁妆单子拿出来,霍景之大概知道是什么,扫了一眼确定就没错就拿给思宸。
思宸接过来,前头一串不用看,衣服首饰家具之类的死物,这些是不用看的,重点是田庄。土地是嫁妆中最特别的一部分,一般娘家给女儿陪嫁了土地,都会有一些附加要求的。其实这也是娘家对女子嫁妆的一种保护,虽然说嫁妆是女子私房,但男方无耻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对土地这种活产,也就会有这种相应的要求。
最平常的就是不准买卖,可以把地契给夫家,但是不准卖,还有一些更是指定这些土地的收益只能做什么。柳大小姐陪嫁有两处庄子,下面果然有一行特别注明,田庄不准买卖,只能传给柳大小姐所出的嫡长子。
有这么一条备注在,思宸真觉得那张所谓的遗书是柳月娘伪造的,嫁妆的备注写的上的如此明白,土地只能传给柳大小姐所出的嫡长子,虽然没写要是柳大小姐只生了女儿没生出儿子怎么办。也就意味着,柳大小姐要是没生儿子,这份田产有可能是要退回柳家的,这条备注也限制了女儿的继承权。
“柳姨娘先回去歇着吧,姐姐嫁妆的事情老爷自有主意。”思宸对柳月娘说着。
就算遗嘱是假的,眼前最重要的也不是如何处置柳姨娘,而是先把柳大小姐的嫁妆核对一遍,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去了哪里。马上就要把柳家人叫过来处理嫁妆的事宜了,要是那时候发现少了一部分,却又说不出去处,霍家的脸就丢大发了。先安外再理内,霍景之看过嫁妆单子都没对柳月娘发话,那就先等等。
柳月娘却是突然间对着霍景之跪了下来,流泪道:“这封信真是姐姐亲笔所写,这么大的事情,我岂敢撒谎。”
霍景之道:“我并没有说信是假的,只是这样的处置并不妥当。”柳大小姐的嫁妆差不多有三万银子,对于一般小门小户人家来说也许是天文数字,得拼上性命去争抢,但就他看来其实也没多少。要是因为这点钱处理失当丢了面子和名声,那是得不偿失的事。
“老爷,姐姐留下嫁妆给我,是想着我以后在家中生活不易……”柳月娘哭着道,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也就是这份嫁妆了。
霍景之脸色难看起来,道:“难道你进门以来缺吃少穿了吗?”柳大小姐管房里之事,别说柳月娘的,就是方姨娘的份例也没少过一分。而且做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妾室哭着说,我在这个家里缺衣少食,没这点钱我就活不下去了,实在是很伤自尊的事。
方姨娘心里快笑破肚皮,柳月娘到现在了连男人心思都摸不透,敢说这种打脸的话。但这时候她也决定不敢插言,当霍景之要训人的时候,千万别想过去踩一脚,因为这一脚踩不好,自己也要搭进去了。
思宸本不想接话,只是柳月娘跪着越哭越凶,估计霍景之对于这种哭包型也会觉得很头痛,拉出去喊打喊杀实在不像是霍景之能做出来的事。再者自己才进门,霍景之要处置屋里妾室,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这话是不好接的,只能对柳姨娘身边的丫头道:“把姨娘扶回屋歇着。”
两个丫头却是低头没敢动,思宸心里还有点奇怪,只见霍景之挥挥手,两个丫头迅速扶起柳姨娘,柳姨娘还想说些什么,就又有婆子上前,三个人几乎是把柳月娘架走的。思宸顿时明白了,倒不是自己这个主母威严还不够,而是霍景之在这个屋里的权威更绝对,他在这里训人,正妻就是想插嘴多说一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