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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我不知道……”
一想到天启看到这张纸的反应,她整个人都要昏晕了。
张嫣扶住她微颤的身子,急忙柔声道:“没人说是你,清者自清,我一定会细查的。”毕竟怀着龙种,几位老娘娘也不敢怠慢,都过来安慰。
傅淑女照着女儿肩膀轻拍了一下,女儿不服,看梅月华脸色都黄了,也不敢再说什么。
徽妍朗声道:“梅皇嫂何必急恼,这字体你会写,别人也会写,况且又不是你亲手递给那先生的,中间不知出了多少岔子。”
西李阴厉地盯住女儿,出口的话如荒原上的石头一般冷漠无情:“如果是你写的,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徽媞被她吓傻了,情不自禁地往罗绮身边靠,西李使劲一拽把她拽到跟前,不让乱动,那力气大得能让她的胳膊脱臼。
罗绮抬头看向徽妍,极力压住怒火,平静道:“五公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公主还小,懂得什么?但凡顾及点姐妹情义,这话都不会说出口。”
这愤懑在肚子里发酵得太久了,一说出来就不受控制,如火山爆发。
徽妍慢慢敛了笑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黑黑幽幽的,又闪着星火点点。罗绮如见鬼魅,心头竟生出一丝惧怕。不过她到底是个勇敢倔强的姑娘,只要觉得自己做得对,便无所畏惧。
“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徽妍慢悠悠道。
“不敢。”罗绮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奴婢心中不平,有感而发,望五公主恕罪。”
徽妍哼了一声,道:“我要是不恕你的罪呢?”
趴在暖阁门口偷看的高永寿心头一惊,拔开腿就跑。从坤宁宫到乾清宫,一路洒下他嘶哑如公鸭的喊叫:“皇上,快来救命啊!”
☆、和好
天启趴在床上,无聊地转着拨浪鼓,双眼凝注远方,空洞迷蒙,跟痴了一样。高永寿的火急火燎勉强惊动了他。他懒懒瞥了一眼,依旧把头扭了回去。
“陛下,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躺着啊,坤宁宫里都乱了套啦!”高永寿像是被烧着屁股的公鸭,在他面前乱蹦乱跳,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天启听到“坤宁宫”三个字,神情微怔,手中动作停住。默了片刻,他淡淡道:“出什么事了?”
“情诗!”高永寿恨恨吐出这两个字,不耐烦道,“八公主的作业里夹了一首情诗,是写给那什么先生的,我就说那先生长成那样,早晚要招蜂引蝶,现在果然如此,哼!”
天启来了兴趣,笑问:“谁写的?”
高永寿张口就说:“皇后……”
“皇后!”天启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响,腾地从床上坐起,脸色一瞬间变成惨白。
高永寿吓坏了,上前扶着他说:“陛下,您没事吧?我没说清楚,不是皇后,是那个纯妃,不,不是,是良妃。哎呀,我也不知道谁是谁,反正是挺着大肚子那个。”
余下的话天启都没有听到,只“不是皇后”这四个字钻进脑子里。他长舒一口气,心情陡然轻松,转瞬不觉大怒:“早不说清楚,害我误会!”
高永寿还从没见他发过脾气,吓得畏畏缩缩,心头又觉委屈,小声埋怨道:“陛下,你醋劲也太大了吧。”看天启瞪他,他忙闭上嘴,不过片刻又张开大叫:“陛下,你快去看看吧,再晚,罗姑娘就没命了。”
“放心,”天启慢腾腾起身,悠然整着黄袍,“有朕在,她怎么会没命?”
内侍嘹亮的报声震惊了坤宁宫一屋子的人,喧闹顷刻之间归于宁静,张嫣怔怔片刻,率先起身出去迎接,众人跟随。不过刚走两步,天启已经大踏步进了暖阁。同时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天启别开了眼。张嫣瞅瞅他身后的高永寿,皱了眉头,福身行礼。
“都起来吧。”天启刻意平淡的声音好像隐藏了什么。
梅月华怯生生瞅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心头稍稍松下一口气。伸手抚摸着滚圆的肚子,又觉得安心许多。
几位老娘娘知道他是来审案的,不好窥丑,都殷勤地辞别。张嫣假意挽留,挽留不住,人都走了,只剩下三位娘娘,三位公主。
长辈一走,天启立马丢掉乖巧,面无表情看着梅月华,道:“情诗呢?”
梅月华掩面低泣,凄凄道:“陛下,我没有……”
天启一听就头晕,忙摆手道:“先别哭。”一眼瞅见桌子上无人理睬的宣纸,他几步上前拿起,展开就念:“栏杆闲倚……”
张嫣上前扯住他袖子,低声道:“别念了。”
“哦。”天启听话地闭上了嘴。
他强忍住不去看她,眼睛仍盯着纸,耳中听到她又悄声说:“良妃有身孕。”天启心头暗笑。总是这样,他在那边一个人别扭得要死,她却若无其事,该对他怎样还怎样。这是贤淑,还是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即便是走着神看完这首诗,天启依然被酸得全身一麻,再看向梅月华时,一句话冲口而出:“良妃,你也太不矜持了吧?”
梅月华领会了他冷漠嫌弃的眼神,急得直想跺脚,脸憋得通红通红,“陛下,真的不是我,我心里只有陛下一人啊……”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天启怕伤着孩子,于是把那稿子“刺啦”一声撕了,道:“别哭了,安心养胎要紧。这事等生完孩子再说。”
这话听到梅月华耳朵里,不亚于“秋后处决”,不但没收到安慰的效果,反而把这女孩吓得脸色惨白,登时身形晃动,摇摇欲坠。
她心里也寒了个透顶,原以为皇帝对她多少有些情意,现在看来,完全是把她当成一个生育工具。宽容,不过是冷漠的别称。
段雪娇无声冷笑。看着皇后和一群伺候的人都过去照顾梅月华,她也闲闲放下杯子,踱了过去。
徽媞早就受够了,不过一首诗,至于吗?她干脆利落地说:“皇兄,不要冤枉她,那是我写的。她帮我写了四张,我自己写了一张,我不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就是随便抄来的。”
这个不谙世事的公主!罗绮听得心里着急,她天天处在底层,知道那群无聊到发慌的宫女内监最热衷的事,就是议论主子是非。如果八公主认了这事,那这丑闻非伴随她一辈子不可,甚至都有可能载入史册。这就是皇家,一言一行都要慎重。
徽妍深知其中道理,因此悠悠笑看着徽媞:“当真?”
徽媞像个大无畏的死士,扬起头道:“当……”
后一个字没说出来,罗绮捂住了她的嘴,冲天启道:“陛下,谁都不是,那诗是我写的。”
张嫣松下一口气,双目露出赞赏。真正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有人得认,对外得有个说法,罗绮的身份,比梅月华和徽媞合适多了。
“我对卢……”罗绮脸红了红,接着说,“我对他倾慕已久,不敢当面直言,只好借此机会倾诉。以前他都是把作业直接收了,回去看的。这次因为六公主……”
说到这里,她瞥了一眼徽婧,又看向天启,道:“陛下,您恐怕还不知道吧?打我们开始上课,六公主就一直跟着。”
她暗暗推了推徽媞,徽媞嘴巴一张,伶牙俐齿道:“六姐,我现在学的,你都已经学过了,为何还天天来上课?你是听课还是来看人?你说人家不知羞耻,你自己呢?”
这都是罗绮天天在她耳边叨叨的话,因此说出来特别顺溜。
徽婧一下子涨红了脸,徽妍羞恼地瞅了一眼妹妹,想呛回去,却找不着反驳的话。
罗绮唇角一弯,接着羞答答地说:“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果被大家发现了。公主的字,其实我也会写,陛下要不要看一看?”
她笃定天启不想把事情闹大,结果天启果然说:“不用了,我相信你说的话。”罗绮微微一笑,福了一福。
梅月华不再闹,却仍小声啜泣。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她心头一阵悲哀,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谁愿意护她?皇帝岂会轻易放过她?
天启移目看向徽婧,道:“以后不要再去武英殿了。”
徽婧不服,撅着嘴不说话。徽妍顿时来了气,低声斥道:“以后不要去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天启也深有此感慨,笑叹:“你们这些女孩,不管年纪大的年纪小的,是不是都被他迷住了?”
这语气,酸溜溜的,实在不适合出自一个帝王之口。张嫣抬头瞪他,却见他正望着自己,笑容和煦,眼神幽幽暗暗的,含着不安和期待。
张嫣心中一动,尚未来得及咂摸,斥责的话已说出口:“陛下说的是什么话!”
天启心里蕴藉许多。转念又想,女道学怎么会看上男道学,他的担忧实在是可笑。
于是,他便一个人笑起来。
张嫣别转了头,不再理他。
梅月华支撑不住,请求回宫休息,张嫣当即答允,又殷勤劝天启:“去陪陪她,如果良妃是被冤枉的,那就太对不起她了。”
天启答应,临走时附在她耳边吹气:“晚上我来陪你如何?”
张嫣木头一样无动于衷,温言道:“陛下如果耐得住,也可以在承乾宫陪一陪良妃,她心情波动太大,不利于胎儿。”
天启登时来了气,想都不想,一口答应。
人散干净后,张嫣拾起被撕碎的纸,笑道:“真没想到,宫里这么多有本事的人。”
吴敏仪道:“娘娘相信,这不是良妃写的?”
“直觉上,我是这么认为。”张嫣说完,凝住了眉头,“可是,也不可能是八公主写的啊。这事真是蹊跷。”
“说不定啊,真是那个罗绮。”
张嫣沉思着,随口道:“谁知道呢?”
吴敏仪叹道:“不管怎么说,良妃在陛下那里算是跌份了。依陛下那挑剔的性子,候着梅月华生完孩子,以后恐怕不会再去承乾宫了。”
秋天的夜晚很快降临,天空繁星点点,像一个个只露出眼睛的调皮孩子,一眨一眨的。张嫣洗过澡,倚在窗户上抬头观看。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亲生父母,他们是谁,长什么样,做什么的。可叹,没福气,竟不能活到现在,让她尽情尽孝。
秋风吹来,凉意沁骨,她关了窗,坐到灯前,拿起佛经翻看。暖阁里静静的,她忽然生出一份痴想,若是现在有个孩子在膝头咿咿呀呀,那该有多温暖啊。假如是个儿子,她是绝对不会把他养成皇帝那样的,若是个女儿,她一定要手把手教她读书习字。
这样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给她披衣,摸她的脸,手心有些糙,但是很暖和。熟悉的气息萦绕周身,她心中一惊,清醒过来,抬头一看,撞入一对寒星般的眸子里。
“你醒啦?”他倚在桌子旁,温柔看着她,笑容灿烂。
☆、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