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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轻叹了口气,道:“走吧。”
还未出辰央宫的大门,吕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奴才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这是要去哪里?不巧,皇上正要找您去宣德殿说话呢。”
“父皇宣见我?”白离愣了愣。
吕公公笑道:“可不是,幸好奴才来早一步,这若是晚些,可就耽误差事了。”
白离讪讪而笑,自己一个吃闲饭的人,难得为私事出门,若是让皇上找不到人,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那就有劳公公在前面带路。”白离客气道,依旧坐上轿子,翠微暗暗心急,只不敢表露分毫,默默祈祷主子事事平安。
☆、第一百六十一回
跪在宣德殿厚厚的地毯上,白离伏地磕头,四周静谧且暗,好像是龙椅上的人不喜亮堂,十八扇门全都用薄如蝉翼的湖色绞纱糊着,殿内没有点灯,龙椅上方一左一右嵌着硕大的两颗夜明珠,珠晖皎皎,光线十分柔和。
皇上神色如常,威严中透着无比尊仪,道:“起来吧,吕昌盛,赐坐。”
吕公公亲手搬了一张椅子,白离站起身,对吕公公投以一笑,身姿笔挺地半坐在椅子上,脸色肃然,皇上似乎喜欢端庄的人,虽然帝后感情并不十分亲密,但皇上对皇后的尊重有别于他人,是因皇后一向以德服人,端庄贤明。
“听说你与十一公主交好,时常有去看望生病的明妃?”皇上用一种寻常的语气问道。
白离不明所以,敛神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与明妃娘娘投缘,也喜欢十一公主温和的性子,闲暇时,便去紫萱宫走动。”
皇上笑道:“你肯与六宫来往是好事,你虽然不是朕亲生的孩子,但在朕的众皇子皇女中,对你赞誉有加的不少,皇后也常夸你聪明伶俐,在朕看来,你不仅讨人喜欢,也为我朝带来福祉福音,朕一直都想和你好好说会话,奈何前朝事物繁琐,并未寻得合适的机会。”
白离紧绷着心弦,嘴角挂着浅笑道:“是。”一副虔心受教的姿态。
皇上摇了摇头道:“你不必拘礼,在朕面前,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语气尚算温和,依旧是威严不减。
白离如何能畅所欲言,一张笑脸蹦得愈发紧,皇上不禁皱了皱眉头,一旁的吕公公忙笑着道:“皇上,容奴才说句话,长公主到底是矜贵的女儿家,您时常宣几位皇子说话,他们刚开始也是这般紧张,还是慢慢与皇上接触得多了,才渐而言语顺畅起来,长公主这份不疾不徐的气魄,可是已经不容易了。”
皇上神色稍霁,道:“罢了,上茶吧。”
吕公公双手击掌,侍奉茶水的宫人从里梢间走出来,奉给皇上的是描红梅瓷骨,白茶瓷骨则奉到白离面前。
白离暗自松了口气,虽不知道皇上突然宣见自己的原因,但这话家常的开头,可见不是坏事,面圣不容易,她倒是真有一肚子话想说。
皇上喝了一口热茶,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他道:“朕曾答应虢勋将军,待今年十月你满十六岁生辰之后,送你出嫁,蜀漠虽是边寒之国,却是四藩五国中最强盛的,新即位的蜀王是一位枭雄,你是我朝最尊贵的嫡长公主,自古英雄配美人,朕希望你能明白,将你赐婚蜀王,并不单单是为了两国边境交好。”
白离睁大双眼,皇上的话,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吕公公悄悄退下,并关上宣德殿的门,殿中沉重的气息随之而来。
“父皇,儿臣不明白……”这个时候,不懂装懂是大忌,白离如实地表现出自己的胆怯,目光直直望着龙椅上的人。
皇上定了定神,沉声道:“你父亲是大漠虎旗军首领,你可听说过密令一出,铁蹄江山的传说?”
白离想了想,道:“可是号令百万大军的虎旗密令?”
皇上点了点头,道:“不亏是白家的女儿,看来白爱卿对你教导颇多,那朕接下来要与你说的话,也就容易懂多了,你只要记住一句话,这些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我朝历代君王,便只有密令的唯一传人知晓。”
白离屏气肃颜。
“虎旗密令是一块半月血玉,虎旗军常年驻守天山雪域,只有密令才能调动百万大军,他们只认密令为主人。”皇上语气甚是低沉。
白离心跳猛露了一拍,惊道:“我父亲手持密令,可他是忠于父皇的!”话音一落,白离便知自己说了错话,就算爹爹此刻站在面前,她也只能称一声白将军,如何能当着皇上的叫唤他父亲呢!
她忙跪下身去,诚惶诚恐地伏在地上,冷汗涔涔道:“父皇恕罪。”
皇上不悦道:“起来,你说的没错,白爱卿确实是忠心耿耿的将才,如若不然,朕今日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有了这句话,白离像是吃了定心丸,忙爬起来端身坐好,认真思索了一番,道:“父皇,您在担心虎旗军吗?”
皇上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诧异,道:“密令在你父亲手中,朕原本可以安枕无忧,却没有想到,另一块半月血玉出现了。”
“血玉有两块?”白离瞪大眼睛。
皇上道:“原是一整块,在历朝历代君王的争夺中,血玉变成了两块,一块一直在我朝将领手中传承,另一块在大漠战场丢失,在过去的数百年里,先祖曾无数次派出大量武士前往大漠寻找血玉下落,却一直没有消息,如今的蜀王用兵如神,不但擒住太子,还连连攻破我朝数座城池,朕心中不安,只怕是蜀王得到了那块血玉,野心勃勃地想侵占我朝疆土。”
白离手心冰凉,这样的事,她从未听爹爹提起过,但皇上的意思她明白,送她去蜀国,不只是要稳住蜀王的野心,同时也要完成自己身上不可推却的使命,关系到国家兴亡,关系到天下黎民百姓。
“朕要你在蜀国暗中查探血玉的下落,你能否做到?”皇上郑重其事地问道。
白离站起身,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住,心底拨凉道:“儿臣遵旨,儿臣定不负使命。”若不是她,是不是就会落到爹爹头上,白离想都不敢想,爹爹到底不再年轻了,且还有娇弱的娘亲要照顾……只是要查出血玉是否在蜀国,后面的事,皇上不说,她也不能问,而蜀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皇上神情柔和了不少,道:“淳和,朕会记住你这个女儿。”
白离目光闪了闪,眼眸配合地泛起一丝涟漪。
皇上轻叹了口气,和气道:“坐着说话。”
白离半坐在椅子上,轻抚着被自己掐疼的手腕,只听皇上道:“寒王与蜀王是姨兄弟,有件事,朕到底想听听你的意见。”
“父皇请讲。”白离恭顺道。
“朕想将十一公主嫁给寒王,这样也成全了你与十一公主的姐妹情分,你觉得如何?”皇上道。
☆、第一百六十二回
话绕了这么一大圈,又绕了回来,白离惊了一惊,万般说辞划过心头,却没有一句话能改变十一公主的命运,她并非真正的长公主,皇上这么问她,也并不一定是想听她的意见,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白离脑中纷乱一片,又不能这么呆呆地不说话,白离急得浑身燥热,她听见自己清清朗朗地道:“墨宁姐姐得父皇疼爱,是个有福气的,她的夫君必然是得父皇器重的人,父皇觉得好,那就是真的好。”
公主的婚事,连皇后都不敢随便置喙,哪里轮得到她一个未嫁女来说话,白离猛地出了一身冷汗,皇上……这是在刺探吗?
皇上端起茶盏,深思片刻道:“庆王爷也是个不错的人选,朕原想将八公主赐婚予他,昨儿他在朕面前说,听见宫中有人吹笛,十分动听,他随着声音寻过去,竟然寻到了紫萱宫前,碍着身份,并未进宫问候,事后觉得不妥,便向朕来请罪,朕还在想要如何惩罚他,才既不伤君臣体面,也能给后宫一个交代,毕竟,留庆王爷住在宫中,是朕的意思。”
白离感觉像是有把刀在自己面前砍了一下,她本能地想去躲,才发现是虚晃一招,那刀转了一个弯,毫无威胁性地落地了。
“瓜田李下,人言可畏。”白离表情纠结道。
皇上竟然大笑起来,道:“长公主的话深得朕心,这个庆王爷,得了便宜还卖乖,是瞧着朕不好教训他。”
白离赔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父皇是看在十一公主纯孝柔顺的份上,不与他计较罢了。”
皇上似笑非笑,停顿了半响道:“听闻你的笛子也吹得好,什么时候,朕也能听长公主吹首曲子。”
白离一惊,忙道:“儿臣疏懒,父皇如果愿意听儿臣吹曲子,儿臣回去后一定勤加练习,这样才不会在父皇面前怯场。”
“好!”皇上很高兴的样子。
眼瞅着好机会,白离道:“父皇,您还记得关在天牢的惜妃娘娘吗?”她语气恳切,目光惶然。
皇上不禁愣了一下。
白离忙道:“父皇,因为儿臣,惜妃娘娘才会被关起来,赤毒的事过去这么久,儿臣能安然无恙地活着,是得皇宫天胄贵气保佑,而惜妃娘娘是父皇的妃子,儿臣希望父皇能想想昔日的情分,惦念惜妃娘娘的好处。”
白离低着眼,大气不敢透,一股无形的冰冷气势在殿中散开,夜明珠的光线落在地毯上,有几分月色的冷清。
“你见过惜妃。”皇上道。
白离一凛,道:“是。”他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才这么问,只是不知道她们在天牢说过的话,他可否知道?
“惜妃意欲致你于死地,你还帮她说话?”皇上严厉道。
白离硬着头皮道:“若是有人是因儿臣而死的,总归以后都是儿臣的业障,儿臣实在心中不安得很。”
皇上冷嗤道:“小小年纪,就信这些轮回之说,是谁教你这些东西的?”
白离脸色微红,道:“儿臣曾为练字而抄写佛经,原是想修身养性,父皇若不喜欢,儿臣以后多看琼林幼学。”
皇上道:“罢了,佛经上的东西,也不是全不可取,说说看,惜妃都提了些什么要求?”
不亏是枕边人,一夜夫妻百夜恩,白离恭敬道:“惜妃娘娘想见父皇一面。”
皇上皱了皱眉,道:“仅此一次,朕见她,也是看在你的份上。”
白离喜道:“儿臣明白。”
“还有没有别的事?”皇上特别宽容道。
白离迟疑一番,缓缓道:“那日献艺的戏班都还关在大牢,儿臣吃了青官的桃子晕倒,事后儿臣问过御医,那桃子并没有毒。”
皇上道:“桃子是没毒,但戏班是惜妃请进宫的,说不定这里头会有什么牵扯。”
无欢微眯的桃花眼在白离脑子里闪过,里头锐利的光芒,像一柄利剑,白离冒着冷汗道:“半醉仙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听闻京里许多非富即贵的人家都请半醉仙唱过堂会,若这个戏班有问题,想必早有谣传传出。”
皇上目光一顿,道:“朕会派人彻查,惜妃一案,搁置了这么久,是应该有个说法了,吕昌盛。”
吕公公快步走进来。
“送长公主回宫。”皇上道。
白离站起身,行了大礼,道:“儿臣告退。”她刚出宣德殿,迎面遇上嘉卿城主,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不知为何,白离对他生出许多好感来。
御前搭话是极僭越的事,且有吕公公在身边,白离什么话都不能说,唯有报以浅浅一笑,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翠微看见白离,脸上的欣喜掩都掩饰不住,她上前来服侍,白离回头道:“公公就送到这儿吧,宣德殿的大小事务都离不开公公,可别是耽误了要紧的事。”
吕公公十分受用地笑道:“谢长公主体谅,那奴才就不送了。”
翠微扶白离坐上轿子,眼见轿子走远了,吕公公才掉头回宣德殿,适才他出来见皇上心情不错,可想今儿的差事是极妥当的。
一回宫,问兰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