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品南点了点头,将罗纤云的手轻轻放平,起身脱下自己那件残存不堪的外氅,将罗纤云从头到脚盖上了,这才慢慢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向曲廊那边蹒跚走了过去。
玉凤的眼睛也哭得红红的,待品南走远了,方向青云轻声道:“罗管事最后是在叫罗管家的名字吧?可怜她还不知道罗管家也已经不在了……”
青云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望了阿离一眼。
阿离也正望着品南的背影发呆,眼神里除了哀伤,还有难言的困惑。她想,纤云姑姑在弥留之际一定是糊涂了,在辞世的最后一刻,竟然没有喊罗永的名字,喊的竟然是……“儿子?”
或者,是自己听错了?对,一定是听错了。这两天实在太累了,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
到了后半夜,越发冷了起来。最冷不过倒春寒,料峭的寒风无遮无挡地刮过一片片废墟,迎面吹到脸上,从衣领里钻进去,冷得透骨侵肌。
品南兄妹俩从曲廊上走了出来,面对面抱膝坐在瓦砾堆上,一时都沉默起来。
后半夜的月亮显得出奇的大而明亮,冷漠地挂在中天,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
阿离仰着头向那月亮呆呆地凝望良久,方缓缓道:“哥哥此时进京去赶考,还来得及么?”
品南惊讶地看她一眼,道:“妹妹在想什么呢?现在这样的情形,就算来得及,我又怎么能把妹妹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远走京城呢?”
阿离低了头,缓缓摩挲着裙裾中间的折皱,黯然道:“只怕父亲过不去今晚了……一但父亲不在了,这么大的家就只能靠哥哥撑起来了。春闱的机会这样珍贵,怎么能放弃呢?无论如何也不行家里你不用担心,咬一咬牙就过去了。我已想好了,把这里料理料理,就带着家里人搬到庄子上去住,过日子应该是没问题的,就只盼着哥哥此去京城能蟾宫折桂,再振家声,家里就算是再苦些也是值得的……就只是,春闱之期迫在眉睫,现在路上又只怕交通不畅,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实在让人焦心……”
“这个倒无须焦心。曾经有过先例,昔年川陕地震时,大批举子被阻在路上,无法进京,先帝曾发特旨,就为了这批举子将春闱之期延后了半月。这一次想来也应该如此,或者单独加考几场也是可能的。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那就行了,别的哥哥无需再担心,明日我想法子为哥哥打点一些行装,哥哥歇一日就上路吧……”
品南只是默然无语,隔了一会又摇头道:“庄子上现在还不知是怎样的情形呢,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说春耕就在眼前,妹妹又要管家里,又要管田里,如何调度得了?这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阿离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半晌方喃喃道:“我不信那位黄老爷会眼睁睁瞧着咱们家里这样的情形而不管的,无论如何……”
她的话却没说下去。
黄老爷已经苏醒了过来,眼下正跟董自忠单独在曲廊里密谈。三月里皇帝还要在京城亲自主持殿试,断没有在此地继续停留下去之理。想来这三两天内就会在巡抚大人和精兵的严密护卫下返京了。然后,很快就会有新晋的一品大员来江宁接替曾雪槐的位置,曾雪槐这个名字也很快就会淡出朝野,渐渐湮灭于无形。
如果皇帝还念些旧情,顶多会拨些抚恤银两给她们这些孤儿寡母,可终究是没有指望的。人死如灯灭,一切的一切只能依靠自己。
品南也低头不语,眼神闪烁,似乎在考虑一件棘手至极的事。
阿离也没在开口,只觉得浮生若梦,心下一片惨然。
就在这时,远远地有一阵马蹄声传来,因着夜深人静,那马蹄声显得格外清脆,急匆匆地向这边狂奔而来。
阿离猛然站了起来,向着马蹄声处遥望着,冲口而出道:“是慕容公子回来了吗?听这马蹄声,一定是他……”
一边说,已经提着裙角飞奔着迎了上去。
只见一匹快马在夜色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直冲了过来,须臾间已到了近前。慕容俊翻身下马,举着手里一件物事气喘吁吁地向阿离喊道:“曾大人如何了?快,我得了一件宝物,快让丫头们生火架锅,曾大人兴许有救了”
第二十五章 曾家是曾家,你是你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十五章 曾家是曾家,你是你
上传完稿子,又忘了点“发布”了,我还纳闷了半天,怎么刷新半天没显示新章呢?这脑子,可愁死我了……好吧,今天还会有两更。
……………………………………………………………………………………
阿离猛然站了起来,向着马蹄声处遥望着,冲口而出道:“是慕容公子回来了吗?听这马蹄声,一定是他……”
一边说,已经提着裙子飞奔着迎了上去。
只见一匹快马在夜色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直冲了过来,须臾间已到了近前。慕容俊翻身下马,举着手里一件物事气喘吁吁地向阿离喊道:“曾大人如何了?快,我得了一件宝物,快让丫头们生火架锅,曾大人兴许有救了”
“是什么宝物?”阿离径直跑到慕容俊面前,看了看他小心翼翼提在手中的小包袱,又向他身后望过去,急声道:“你说的那位神医呢?没有请来么?”
慕容俊略喘了口气,道:“还好让我找到了,不过老人家岁数大了,在马上颠簸不得,好容易弄了辆骡车给他乘坐,他会赶在天亮前到。老人家给了我一棵长白山百年老山参,珍贵至极,让我先赶回来,给曾大人熬制一味“独参汤”,服下去可以固脉复脱,大补元神,至少能吊回一半命来,然后等他……”
阿离不待他说完,已从他手上将那小包袱接了过来,解开,见里面又是一个锦匣,再将匣子打开,方见一只老参赫然躺在里面。那参足有三榨来长,须发皆全,已成人形,便是在之前的总督府,也从未见过如此品相的老参,实在是世所罕见。
阿离咬着唇向慕容俊深深一福,顾不得再多说,便将那包袱紧紧抱在怀中,转身就飞奔而去,忙着吩咐丫头们添柴加水。
这里,慕容俊已经看见了品南,也不客套什么,只是大踏步走上前,在他胸口擂了一拳,冲他灿烂一笑,朗声道:“就知道大少爷会好端端的没事”
品南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点头道:“不错,果然不错,我看人向来是准的。”
慕容俊脸上有些红涨起来,强自镇定地讷讷道:“大少爷说什么?你看谁不错?”
品南从鼻子里哼哼笑了两声,伸出手指定了慕容俊,道:“你看着挺老实,原来也会矫情?还故意让我再夸你一遍不成?”
一边说,脸上的笑容复又收敛了,低头深思了一会,便定定地看住慕容俊,缓缓道:“我看……你和我妹妹的亲事,不如尽快办了吧。”
慕容俊愕然望着品南,又惊又喜,却又不好喜形于色,半晌方期期艾艾道:“大少爷的意思是……可是曾大人……还有家父家母……况且现在这样乱,这亲事不容易办吧?”
品南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向曲廊那边望了一眼,方几不可闻地轻声道:“就是因为乱,你早些娶了我妹妹,我才好放心,她也有了依靠。”
慕容俊只略一寻思,便已心下了然,道:“大少爷是该动身上京了吧?你只管去,六姑娘和府上,还有曾大人……我自会尽心尽力照顾的……”
品南仰天打了个哈哈,皱眉道:“你这是说傻话呢不成亲,没名没份的,你如何照顾?让我妹妹以什么名义跟你来往?你当我愿意这样草率的就把妹妹嫁给你吗?什么都没有,凄凄惶惶的,可实在是不得已了。”
他再向曲廊那边望过去,幽幽然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这样想想罢了。万一父亲的伤势连神仙来了都回天乏术,妹妹还要守制的,真到那时,说什么都是白说了。”
慕容俊立刻冲口而出道:“大少爷放心,如果曾大人真有不测,漫说六姑娘守制三年,就是守十年,我也会等她的反正这一生,除了六姑娘,我再不会求娶别人就是了”
他说这话时窘迫得面红耳赤,但神色却极是认真,品南也不禁微微有些动容,因又淡笑道:“那如果我曾家就此败落了呢?慕容老大人如今却又重新起复了,任着福建水师提督,将来兴许我们两家地位悬殊,门不当户不对了,慕容公子也不后悔吗?”
慕容俊凛然道:“大少爷这是什么话,那岂是君子所为?除了六姑娘这个人,其他的什么地位,出身,我全都不放在眼里。大少爷尽管放心”
品南这一回许久没言语,只是定定地瞅着慕容俊,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就在这时,青云忽然径直向品南急步走了过来。到了近前,顾不上行礼,便道:“那位“黄老爷让大少爷快过去呢,说有要紧话说。”
品南微微一愣。慕容俊已道:“你快过去,我在四周巡视巡视。”
阿离正亲自在那火堆上替父亲熬制“独参汤”,品南停住脚步,在背后望了她一会,这才迈步钻进那个由几条棉被搭成的小小“寝宫”中。
曾雪槐依旧昏迷不醒,一动不动地躺在门板上。
黄老爷却已坐了起来,正端了一碗米汤在那里喝着。里面没有点灯,只将悬在那里的棉被卷起一些,外面的月色透了进去,在黄老爷脸上洒下一层银辉,倒使他的眉眼生动了许多。
丫头们一个都不在,连董自忠的影子也没有,显然是都回避了出去。
黄老爷眼瞅着品南走到近前,眼睛亮了亮,便将手里的碗撂到一旁,拍了拍身下的门板,沉声道:“过来坐这儿。”
品南望了望那门板,却不敢与当今天子并肩而坐,谦逊了两句,只垂手站在一旁,道:“您……有事吩咐?”
黄老爷点了点头,手指在门板上笃笃轻叩着,顿了顿,方似有些心不在焉地缓声道:“我想请大少爷替我跑个腿儿,只不知道这趟差你办不办得下来。”
“那要看跑去哪里了”,品南俯下身子,替曾雪槐把被角掖掖好,淡淡道:“您若看得起我,就放心把差使交给我,想来不会有什么差池吧。”
“唔……”黄老爷点了点头,一眨不眨地瞅了品南半晌,便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想请大少爷往京城走一趟,到户部和工部,见了他们的头儿,请他们速速把赈济款项拨下来……事情不大,路上却是辛苦,只怕要耽搁不少的工夫……不知大少爷可能办得妥吗?”
品南吃惊地睃了他一眼,黄老爷却已是神色如常地继续端了碗喝粥了。
“户部,工部”,品南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睛急速地眨动着,沉声道:“只是我身无半点官职,凭什么去呢?尚书大人见到我,只怕话还没说,便将我叉出去了”
黄老爷咧开嘴角笑了笑,道:“不妨事,一会让董自忠取来纸笔,我亲自写张字,你带去给包天海瞧瞧就行了。还有那天见面时我送你那块玉佩,你拿去让他们看一眼便可。”
品南便恭声应道:“是。”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黄老爷抚须而笑。
品南听他有意把话挑明了,这才双膝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