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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妈妈伏在地上痛哭了一回,抬起头茫然望着葛氏,喃喃道:“太太,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葛氏紧抿着嘴唇,弯了腰用帕子将老皇帝口鼻中淌下的血迹擦拭干净;又从怀中摸出一幅早已准备好的白布单子,将他从头到脚蒙了,方沉声道:“现在情势所逼,也顾不得许多了。代妈妈一会去找个眼花耳聋的粗使婆子,再找辆排子车过来,让粗使婆子拉出去。我已吩咐了人备了辆车停在后角门,趁着夜色把老皇帝拉到东郊义地里埋了罢,就说是得急病死了的下人好了。现在不比往昔,讲究不得了……”
“就裹个单子扔到义地上就完了?连口棺材都没有吗?”阿离愕然瞪大眼睛,喃喃道:“无论如何,他……他也是一国之君,就这样让他露头露脸地随便一埋就了事了?”
“你还想怎样?”葛氏冷着脸沉声道。
“反正现在老皇帝已经口不能言了,就算给他备口薄棺,在庙里停灵三日,找几个和尚为他做个道场,也不算什么了吧?临到死,就让他体面一些入土不行吗?”
阿离的心中突然充斥了一种巨大的悲怆,将手放在皇帝外公已经僵直了的尸身上,湿凉的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一脸。
葛氏低了头,思索了半日,咬着嘴唇道:“按理……可是夜长梦多,老爷那个脾气,一但发现老皇死于非命,断不会这样草草埋了了事,只怕会露出形迹来……”
阿离知道她说得有理。
她抬眼望着烛台上昏黄的光晕,心中百转千回,终于咬着牙道:“那么……”
话才刚一出口,阿离忽然觉得自己摇晃了一下,脑袋里也猛然一阵眩晕。
她连忙伸手扶住墙,闭着眼睛待了一会,才将那阵眩晕感平息下去。
复又睁开眼,见代妈妈脸色苍白地扶着额头,正喃喃道:“刚才怎么一阵头晕……”
“代妈妈也头晕来着?”阿离正惊诧间,忽然觉得脚下猛地一颤,整个人又不由自主摇晃了起来。与此同时,那架子上搁着的烛台来回晃荡了几下,骨碌碌滚落到地上,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
“怎么回事?代妈妈有火折子没有?”阿离大声叫着,心底忽然涌出一阵莫名的恐惧,伸出手向四周一阵乱摸,连声叫着:“代妈妈代妈妈”
“姑娘我在这儿”黑暗中传来代妈妈急促而惊慌的回应,同时她那双粗糙的手也向阿离伸了过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整个地面剧烈地抖动起来。阿离如同陷进汪洋中一片枯叶,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张皇失措中,完全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听见头顶轰隆隆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大的石块混合着泥沙便兜头兜脸地砸了下来。
黑暗中,就在不远处,阿离听见葛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随即便无声无息了。
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暗无天日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二章 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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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艰险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离紧紧阖着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意识仿佛已经从体内飞了出去,飘散在半空中,无论如何也不能重新聚拢回来。脑袋里好象灌满了铅,沉重得如同一砣石头,头痛欲裂。
阿离微微动了一下,立刻便觉得四肢百骸如同撕裂了一般,火烧火燎地痛了起来,痛得锥心刺骨,冷汗从每个毛孔中刷地一下涌了出来。
她由不得痛楚地哼出声来,越发觉得胸闷气短,鼻孔和嘴里充斥着泥沙灰土,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阿离吃力地抬起右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脸上除了一层粗砺的灰土之外,还有一片粘粘腻腻的东西,从额头上流了下来,遮住了眼睛。
手上有些腥气,阿离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脸上那片粘稠的是血。
血……
她的意识一点点恢复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她试着想动一动身子,才一动,便觉得腿上一阵钻心的疼。她忍不住又呻吟了一声。
除了疼痛,下半身还异常沉重,根本动不了分毫。
头昏脑胀中,耳朵里嗡嗡轰呜,之前的记忆支离破碎地一点点闪现在脑海里,阿离的意识渐渐清晰了起来。
最后的印象是整个地下密室突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继而砖石横飞,不远处的两根石柱瞬间崩塌了,接着她的头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看来是,房子突然塌了,自己大概被埋在了地下密室中……
阿离乍然想到这里,不禁怵然而惊。
索性自己居然侥幸还活着,居然没被横飞的石块檩梁砸死,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府里的人救出去吧?阿离暗暗安慰着自己。
意识越发清晰了起来。四周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阿离猛然想到了葛氏和代妈妈,怎么这半天四周都静悄悄的,听不见半点动静?她想起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似乎听见了葛氏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心倏地紧缩成一团。难道,她们两个已经……
阿离立刻喊了一声:“代……妈妈太……太太……”
她虽然用了很大力气,可这一声叫喊出口,却是细若游丝。因为太过用力,胸口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因着这两声咳嗽,浑身上下被牵扯得又是一番刀割油煎般的痛楚。
阿离由不得惊慌起来,黑暗中完全看不见任何情形,根本无法判断自己到底受了多少处伤,又都伤在了哪里,究竟要不要紧。
然而比这些更令她感到恐怖的是,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一丁点回应。
“代妈妈太太你们还好吗?你们在哪儿?”阿离又一次用尽力气大喊了起来,声音出口,才发现抖颤颤的,变声变调,连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恐怖。
仍是一片死寂。
她们一定是死了,一定是都死了……一层凉意从足底缓缓爬了上来,顺着脊梁蔓延到全身,如同一只有着斑斓花纹的毒蛇,吐着通红的信子,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贴着赤luo的肌肤,在耳边发出咝咝的异响。
在这暗无天日的所在,显得那样诡绝而恐怖。
“代妈妈……”
“太太……”
阿离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终至无声。她侧耳听了听,远远近近没有半点声响,仿佛自己是置身于荒郊野外的坟茔之中。
坟茔……
被埋进遥远的后花园中的地下密室中,原本就象一座坟墓吧?阿离突然觉得头皮一陈发麻,兴许自己就此葬身在此处也未可知吧?
头上的血犹自滴滴答答淌了下来,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最可怕的是无尽的黑暗和随之而来的彻骨的孤独,仿佛自己已被人遗忘在了这个角落里,永远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出去了。
阿离拼尽力气大声喊道:“外面有人吗?来人啊救命啊——救——命——
一片死寂。
喊出去的声音瓮声瓮气的,短促而沉闷,仿佛置身于深深的水下一个狭小的闷葫芦罐中。阿离费力地伸长了胳膊向四周摸了摸,前后左右触到的全是冰凉的石头,木柱子和瓦砾。还有一根硕大的横梁斜斜横亘在头顶上,离地不过二尺。自己就趴在横梁下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中。
竟然没被这根飞落下来的横梁砸死……阿离抬手摸着距自己头顶不过两拳高的梁子,在巨大的恐惧中又稍许有些纳闷。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在密室坍塌的那一瞬间,自己正跪在老皇的床前,有砖瓦石块击中了头部,昏晕倒地的位置就在床的一侧。随后掉落的横梁一头砸在了床上,另一头落了地,这中间便造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而她,侥幸容身在这空间中而捡了条命。
如果是这样,就应该离葛氏不远。阿离记得当时葛氏也在床边站着,正吩咐代妈妈出去找个粗使婆子进来;代妈妈则站在屋子中间正准备出去……
阿离又喊了两声:“太太代妈妈”
依旧没人应声。‘
此时阿离已经完全清醒了,脑袋虽仍是钝痛不已,好在额头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她伸手将压在后背和臀部的一些稍轻一些的碎砖石移开,这样上半身能活动的范围稍稍大了些,她将手向更远的地方细细摸索过去。
触手一个软软的东西,拿在手里一摸,是只绣鞋,摸上去有精致的花纹,应该是葛氏的,看来她应该就在附近。只不知是活着还是死了……
阿离的心紧紧揪成一团,连忙顺着那鞋的方向继续摸过去,果然又摸到了一只手,丰腴软滑,腕上戴着玉镯子,自然是葛氏的手。
而且,那只手是有温度的,证明葛氏还活着
阿离立刻大声叫道:“太太太太”,边叫边在那只手上狠狠掐了几把。
角落里传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微弱的呻吟。
她真的还活着阿离的心先是一松,继而又一紧,接着便砰砰狂跳起来。眼眶无端地有些发热。
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她应该恨葛氏的啊,葛氏陷害了她的母亲,害得她母女在乡间吃了十年的苦,还背上了不清白的黑锅事实上,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她的确对葛氏恨得咬牙切齿,甚至葛氏没有被休回娘家,她还颇为失望了一阵。
可眼下,在这暗无天日的所在,却因为这个女人还活着,她竟然有几分激动……这?
阿离顾不上反思自己,立刻就大声问过去:“……你怎么样了?”
黑暗中葛氏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接着又没了动静。
阿离想,她大概是受了很重的伤,肯定是。
但是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沉沉地压住,除了能摸到葛氏的手,一切都无能为力。
她又试着叫了两声“代妈妈代妈妈”
葛氏忽然微弱地咳嗽了一声,气若游丝道:“……她……死了……就在我旁边……我们……”
代妈妈果然死了
阿离用力咬住嘴唇,迸了半晌,方强忍住心中的悲怆,尽力镇定而和缓地说道:“我们不会死的,会有人救我们出去,一定的”
葛氏似乎用力喘了几口气,悲凉而绝望地哑声道:“这是……大地震……我辽东老家经历过的……兴许府里的人都死了……没人来救我们的……念北贞娘……”
她忽然哭了起来,只是因为太过虚弱,那哭声时断时续,变成了气若游丝的饮泣,听起来越发凄惨。
阿离的脑袋里却是一片轰响,已经听得呆了。
她原想着只是这间密室因为地基不稳或其他原因突然坍塌了,从没往地震上想。事实上,大地震……她似乎只是小时候偶尔听四姨娘提过一次,笼统地知道那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亲身经历到
怪不得,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都没有一个人找过来就算满府里没人知道东篱的秘密,曾雪槐和念北总是知道的,玉凤和青云见自己这么久没回去,定然会去禀告曾雪槐,前后一联想,曾雪槐一定会到这里来看看的。可到现在,一片静寂,完全听不到一点动静……难道,曾雪槐,念北,品南,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