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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后,便有内官执了黑色辂伞相迎,冷风一过,挟着那急促的雨势直往人身上扑来。嬴政回到东暖阁后,身上的黑色锦绣龙袍早已濡湿半透,宫娥上前替他换下了龙袍,换了件素日穿的便服,英红又捧了燕窝进来。
这时赵德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跪在地上说:“皇上,不好了,锦离姑娘不见了。”嬴政心下不由一沉,问:“到底怎么回事?这人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英红手上一颤,随即镇定下来,将那燕窝端置上案,赵德唬得磕了个头,道:“白天奴才见御前无事便打发了她们回去,直到赵大人派人传话说您已经到山脚下了,奴才便唤了小贵前去喊姑娘,谁知竟不在屋里,奴才又派人四下寻了番,仍不见踪影,只得将此事禀报给了苏大人,这会子苏大人正派人四处寻找着。”
嬴政竭力自持,道:“传朕旨意,让他们仔细寻着……”忽然天际边又一道闷雷劈下来,他心中顿时方寸大乱,只道:“赵德,背马,朕亲自去找。”赵德吓得脸“唰”的一下全白了,连连磕头道:“皇上,万万使不得,锦离姑娘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况且苏大人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听赵德一说,一行人全都跪了下去,嬴政只觉心下如焚,大步朝外面走去,没走几步竟被赵德抱住了大腿:“皇上,外面正下着雨,您不能去。”嬴政此时怒上心头,寒光如利剑射在赵德身上,背后顿时升起一丝寒气,但仍紧紧抱住嬴政,全然不顾心中的惶然恐惧。
嬴政声音凄厉暗哑:“狗奴才,让开。”说罢转过身来举起一脚便将赵德踹到一边,赵德闷哼一声伏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额上已是冷汗涔涔,脸上亦无半分血色。其余的人早就吓得呆住了,嬴政迈腿便要出去,只听身后英红跪在地上,道:“皇上,锦离姑娘去了市集。”
嬴政微微一怔,旋即停下步子转过身来,问:“她去那做甚么?”英红依旧低着头答:“早上二公子给姑娘讲了段街市上的奇闻趣事,锦离姑娘听后便要亲自去看看,奴婢实在不忍姑娘失望,所以就买通了送菜的刘大福,锦离姑娘便是被他带出去的。”
赵德强忍住疼痛跪在地上,觑见嬴政的脸色,昏暗的灯光下,瞧见他神色凝然,一双眸子里两束幽暗阴冷的光,似要将每个人都盯出两个孔来。赵德在御前当差也有不短年头了,倒也见过嬴政发脾气的样子,而今这般焦急担忧的神色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心里惶恐万分。半晌,方听见嬴政顿字如斯:“传旨下去,各个街铺酒肆食摊都给朕仔细搜寻,务必将人找到。”
赵德听后松了口气,忙磕头领了旨,又听嬴政道:“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三十廷杖,贬去永乐巷当差,凡是参与此事的一干人等皆送往内务府处置。”英红自知已是格外开了恩,磕头谢了恩便被进来的卫士架了出去。
☆、四十七章:多少次第梦中开(四)
大雨仍在泼天泼地的下着,只听的檐下一片“哗哗”的水声,嬴政心下焦急万分,在殿中踱了几个来回,素净的帕子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上,忽而那案上置的铜漏“滴答”一响,嬴政便如同困兽几欲冲破那道阻挡他前行殿门。
外面雨势渐小,嬴政竭力自持,斜靠在御榻上,手里执了卷竹简,虽静不下心来,却一直强迫着自己盯着书简上临摹的工整俊逸的篆体小字。忽然听到外面赵德推门进来禀报:“皇上,锦离姑娘回来了,苏大人是在一家酒肆里找到的,本来只是在外面逛了逛,谁到竟然下起雨来了,锦离姑娘只好躲在里面避雨,所以耽搁了回宫的时辰。”
嬴政将那卷书简往案上一掷,神色淡然道:“叫她下去好生歇着,朕乏了,叫人进来吧。”赵德虽心中满是疑惑,但也道了声“是”退至廊下,见了锦离,神色一凝旋即温和道:“皇上吩咐,让姑娘回去好生歇着。”又叫人:“扶姑娘下去歇着。”说罢身边的两名宫娥执了伞搀上她的胳膊回了自己屋去,赵德又叫了人进至暖阁内服侍嬴政睡下。
锦离虽是躲了雨,一路也有暖轿护送,但在步出轿子时到底还是淋了雨,忍不住咳嗽一声。回到屋后,盈素忙找了件干衣裳替她换上,又吩咐了御膳房熬了碗姜汤来送锦离服下。锦离喝完后欲睡下,环视四周并未瞧见英红,随口问了句:“英红呢?”见盈素脸上面露微色,旋即微笑道:“英红被赵公公派去打扫鸾鸣宫了。”
锦离觉得头有些昏沉,也没在说什么就睡下了,盈素起身将蜡烛吹灭后退了出去。至半夜,外面雨声渐去,锦离只觉胸口有些沉闷,翻了个身,不料竟压倒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锦离吓得一激灵睁开了眼,黑暗中见一双眼睛正瞧着自己,她低低喊了声:“皇上。”
嬴政一弯臂将她揽入怀中,只听得他一声沉重的叹息,良久,才道:“离儿,朕的皇宫关不住你,可朕心里离不开你啊。”锦离伏在他的胸口上,右手已经握上了他温暖的手掌,声音柔美,道:“君归君故,生死相依。”
嬴政大喜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忽而低声道:“离儿,朕带你出宫去。”锦离怔了一下,嬴政却催促道:“还不去换了衣裳,外头刚下完雨,要穿的暖和些。”
因已经过了宵禁,再加上下了场雨,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醉汉在街头一溜斜走,远处“哒哒”的马蹄声在那清冷的街道上显得尤为突兀。待到前面一家酒肆方才勒住了缰绳,只听一声长嘶,那马停了下来,嬴政纵身跳下后又伸手将马上的人抱了下来。伙计已经迎了出来,牵了马到后院喂了草料。
虽说街道冷清,但店内却极热闹,都是些赶路的人见天黑了不好走,才进来歇歇脚。嬴政拉着锦离走到里面一张空桌上坐下来,忙有伙计上前沏了茶招呼:“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嬴政道:“素闻你这店里桂花酿不错,给我们来上一壶。”伙计朝着后厨喊了句“陈香桂花酿一壶。”嬴政又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伙计喊完后又说了句:“客官请稍等,菜一会儿就得。”退了下去。
嬴政端起满前的茶杯呷了口,锦离环视四周,低声问:“皇上,您怎会对这家店如此熟悉?”嬴政轻笑道:“尽天下之事都在朕的掌控之中,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酒肆。”锦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嬴政又道:“现在,朕便不再是皇上,记住,我们是去咸阳做生意的商贾,你是我的夫人。”锦离又点点头道:“妾身遵命。”
店内气氛极是热闹,临近的一桌正说着前几日在邹县遇到盗马贼的事,锦离听得分外仔细,不一会儿伙计将酒菜一样样送上来,各色菜肴摆了一桌,嬴政未动筷子,先斟上酒自顾喝下去,才对锦离道:“先别顾着听故事,快吃吧。”
锦离“嗯”了声,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面前的菜一尝,鲜脆爽口,连连赞叹“好吃”,却见嬴政自顾饮着酒,不由问:“皇……”那“上”字还未出口察觉不当,便改了口问:“政,你怎么不吃?”
嬴政只觉那句“政”令他恍若隔世,怔怔的看着她,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日在雍城时的片段。锦离见他失了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你怎么了?”嬴政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我不饿,你吃吧。”
☆、四十八章:多少次第梦中开(五)
漫天曙色之际,天空弥漫了一层淡薄的白雾,仿佛拢着的轻纱轻触着远行的人们。嬴政和锦离出来后,伙计已经把马牵了过来,方才喝了些酒,此时锦离的脸上有些红晕,似胭似脂,酒意微醺,嬴政一手抱紧她,一手拉着缰绳信马由缰的走着。
路上赶路的行人渐渐多起来,街道两侧的商铺也都开了门做生意,锦离在宫中呆的久了,自然对周围的一切新奇万分,忽然一时兴起,道:“政,听二公子说距这儿数里外有座庙宇,咱们去那烧香祈福吧,据说很灵的。”
嬴政低声问:“你想求什么?”锦离一时顿住,原本是瞧着新奇才去,还真没想过到底要求什么,她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求平安,你,我,郑妃娘娘,还有宫里的每个人,都要去求上一求。”嬴政眉头微皱,不再说话,只是脚下用力一蹬乘马前往锦离所说的庙宇。为了尽快赶到,嬴政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道路极窄,仅能通过一辆马车。偶尔远处驰来三两匹马随后又远了。
寅时该是赵德前去叫起,赵德近前轻声叫了几声后,帐内并无任何动静,赵德迟疑了下,大着胆子撩起那薄纱帐子,却见里面空无一人。赵德心下顿时着了慌,转身去问当值的人,因已经换了值,那内官只得回屋喊了上半夜当值的内官到赵德面前回话。
赵德厉声问:“皇上去哪了?”内官道:“昨夜皇上说睡不着出去走走,本来是要人跟着的,可是皇上命奴才们留在殿内当差。奴才也以为皇上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了,所以才没通知公公,谁承想皇上竟然一夜没回来。”赵德只觉内心慌乱,被踹的心口窝也跟着疼了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斥道:“荒唐,你们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还不快出去找。”
内官吓得赶紧退了出去,这时小贵近前来,道:“师傅,锦离姐姐也不在房里。”赵德似乎已猜到了什么,呢喃道:“既然皇上和锦离姑娘都不在自个儿房里,那会在哪呢?”小贵猜测道:“会不会出宫了?”一句话似是提醒了赵德,他吩咐道:“告诉他们切不可声张,我去禀报苏大人。”
紫骞刚巡逻至御花园,远远瞧见赵德慌乱的小跑上来,行了个简单的礼,道:“苏大人,大事不好了,皇上不见了。”紫骞听得有些糊涂,问:“赵公公,你且慢慢说,这会子皇上不是该去廷议,怎么会不见了。”
赵德只得娓娓道来,临了又道:“大人,锦离姑娘也不在房里,奴才猜定是一道出了宫。”这行宫里,虽比不上咸阳宫和上林苑戒备森严,但跸警事宜仍做的滴水不漏,若嬴政出宫,身后必定要跟着数十人侍候,如今身边只跟着锦离,想到这,紫骞只觉身后惊了一身冷汗。
望了望那如水晶冻子般剔透的天,转过身冲着身后的郎中道:“你们几个人再仔细搜一遍,你们几个跟我出宫寻找。”说罢又转过身来,对已经急坏的赵德道:“公公,此时千万不可声张,若有大臣觐见皇上,还劳烦公公挡了去。”
皇帝不见必定会引起大臣们的恐慌和猜测,若声张出去也势必会威胁到皇帝的安全,为了考虑到嬴政和锦离的安全,紫骞只得悄悄的出宫寻找。昨日锦离偷溜出宫已经把他折腾的精疲力竭,如今嬴政和锦离俩人又出宫了,蒙毅只觉浑身一寒,像是一盆冰凉的水从头顶上兜下来,直浇到心里去。
太阳渐渐升高了,忽有疾马而过,照见那扬起的尘土在金色的光辉下打着旋,一匹黑色的骏马正跑的发了兴,只听的“哒哒”的马蹄声踏在地面上,在那荒芜僻静的小路上尤为清晰响亮。待那匹骏马行踏至山谷时突然停了下来,希聿聿一声长嘶,响彻山谷,却见嬴政神色镇定,环视四周,低语道:“怕是遇上了盗马贼。”
锦离想起了在酒肆里听到的盗马贼的故事,说那盗马贼生性残暴,无恶不作,素来喜好在山中布阵,其行迹却又神秘诡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