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却大方不起来。
不期然的勾了勾唇角,远黛也懒得去计较沅真假托自己名义的行为,懒懒的靠在百里肇怀中,很是自然的张臂环住了他的蜂腰。半晌,她才叹息了一声:“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
这一句话,她说的很是小声。他却仍然听得清楚,墨眉陡地一拧,揽住她香肩的手臂也随之一紧:“你在说什么?”他沉声的道,不悦之意已昭然若揭。
肩上骤然一紧,竟仿佛有些疼痛。不由的蹙了眉,忍住没有叫出声来。远黛平静的又重复了一句:“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她的声音幽远虚渺,仿佛来自遥远天边,而不像是发自她自己的口中:“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日后若是不好了,我会恨你的……”
百里肇倒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来,手臂不自觉的松了一松,心里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这里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她的话,那边远黛却又忽然的抬起眼来,朝他粲然一笑:“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且商量一下沅真与岳尧的婚事吧!”
这一刻,她的笑靥如花一般绽放,没有清冷、没有疏离、更没有若有所思,有的只是纯净与绚烂。他还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笑,不是笑在脸上,而是盛放于心底,凝聚于眸中,从里到外,一层层的绽放开来,美的眩人眼目,让人除却“美好”二字外,再想不到其他。
忍不住的抬手捧住了那张清艳明净的面容,俯下头去,深深的吻上了那水色嫣然的红唇。
…… ……
懒洋洋的半倚在木桶内,远黛浑身酸软,却是动也懒得动弹一下。文屏笑吟吟的站在她身后,为她绾起才刚洗过的长发:“还是沅真姐姐厉害,她一来,就没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忽然听了这话的远黛却不由的蹙了眉。但最终,她也还是没有言语。沅真的心意,她自然明白,但却并不代表她就愿意沅真这么做。正如她先前对百里肇说的那话:她其实是不愿百里肇待她这么好的。她与他,开初只是交易,她为他治好双腿,他给她王妃名分,让她不必再为婚事烦恼,不必受那些无谓的闲气。
等将来有一日,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她也不在乎费些心思去为他管理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在南越待了这些年,自认这些事情还能应付得来。
然而不知不觉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便逐渐的不再那么单纯。百里肇对她的好,一点一滴的渗进了她早已紧闭、从没打算再为任何人打开的心房。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但她却能隐约感觉到,他待她,是不同的。他是真心对她好的。
只是这份真心,能维持多久,她却不敢说。
她是个极聪明的人,见的世面也实在不算少不了。远的不说,单单是她父王当年的那些风流韵事,她虽不能知道个十足,但五六分却是有的。尤其是,她那父王与大、小金后间的关系,更在她有意无意的打探下,知道了足有七八分。
广逸王是极宠爱她的,他手中所有的隐于暗中的力量,她也几乎全都知道。她甚至知道,若是当年她的那位父王有意造反,那么即使他不能拿下整个南越,也至少可以拿下一半。
可是他却没有。他之所以没有,固然有着不愿南越就此分裂的原因,但大、小金后的存在,也是其中的关键原因之一。江山与美人,本就是男人生命中最为辉煌的两抹色彩。
然而江山可以永固,美人却终将老去。所以流传世间的故事,最多的却还是美人迟暮、色衰爱弛的伤悲与凄清。所以很多时候,对于那些才子佳人之事,远黛更多的是嗤之以鼻。
叹了口气后,她道:“文屏,沅真马上就要嫁给岳尧了!”
文屏也不在意,只笑道:“那我可真是要恭喜沅真姐姐了!”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倒是真心实意的。沅真虽不常在远黛身边,但从前妙峰山时,却也时时过来别院,对文屏等人更是不薄,但有所求,只要她有,却是从不吝啬,逢年过节,更不曾缺过文屏等人的物事。
远黛笑笑,便道:“她要嫁人了,总算也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一面说着,她已回头看了一眼文屏:“剩下的,就只有你们了!”
这已不是她第一次说这话了,文屏闻声,也只一笑,面上虽略有些红意,倒也并没太过在意。反手拍一拍文屏的手,远黛干脆的道:“沅真成亲后,你就去帮她吧!”
对文屏,她一直是甚为喜欢的,但身边却并没见到什么合适文屏的男子。本来远黛倒是并不在意的,但现如今,她却不得不早些为文屏打算。
听出她的意思,文屏的手指下意识的微微一顿:“沅真姐姐那里,多一个我,少一个我,也无甚打紧,倒是小……王妃……”她想说远黛这里缺不了她,又觉自己若说出这话来,似乎也太过自信了些,因此毕竟犹豫的没有说了出口。
淡淡一笑,远黛道:“我让你去,你去就是了,哪来这许多话说!”这话她虽说的轻描淡写,但言语之中的那种不容置疑,却是毕露无疑。犹豫的看她一眼,文屏终于没再多言其他。
沐浴起身之后,远黛回屋,在房内静坐了片刻,却又忽然命文屏备了文房四宝过来。文屏心下虽则诧异,却也并没多说什么,便自转了身,打开螺钿小柜,取了文房四宝出来。
远黛亲自执墨,细细研磨了,又提起笔来,笔走龙蛇,不过片刻,便已开了一张方子来。吹干了那张方子,她反手将纸笺递与文屏:“你去库房,命刘总管将这方上有的药材取一份出来。只尽着库房里头有的,挑最好的用!剩下的,可去沅真处,问她那里可有!”
接了那方子,文屏随便的看了一眼,却觉上头皆是些药材的名字,自己却并不识得多少。犹豫片刻后,她还忍不住问道:“王妃这药,是要给谁用的?”
远黛扬眉,便道:“王爷的腿还缺了最后的一副方子,你只按照这个去抓就是了!”
文屏闻声,这才不再多问,答应一声后,便辞了远黛走了出去。目送文屏离去的背影,远黛发了好一会子怔,这才叹了口气,慢慢的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已是秋日,澄怀居院内,金桂飘香,菊花灿烂。远黛却连看也没看一眼院内的这些花,只径自的走了过去,在背阳的一个角落里头站定了。她的眼前,是一盆看上去甚是寻常的植物。那植物约有半人高矮,因养的好的缘故,却是枝叶青碧,光泽明净,乍一眼看去不似活物,却似碧玉一般。
只是茎叶之上干干净净的,却是连花苞也没有一个,更莫要说是花了。
忍不住的抬手轻轻抚上那株植物,半晌,远黛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正文 第十二章 入宫
百里肇再回澄怀居时,已是申时。惠儿恰从正屋里头出来,见他过来,少不得上前行礼。百里肇朝她略略点头,见她手中捧的那只玉匣有些眼熟,不免皱眉道:“王妃可在屋里?”
惠儿忙应声答道:“王妃这会儿正在西厢房里!王爷可要一起过去?”
不期然的一拧眉头,百里肇终究点了一点头。替他推着轮椅的徐青会意,忙转了头,一路推着百里肇往西厢去。惠儿则快步跟上,低声禀道:“王妃说,王爷的病还缺最后的一副药,因此让文屏姐姐过去库房处支取了药材来,要在西厢配药!”
百里肇微愕,半晌才淡淡“嗯”了一声,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及至到了西厢门口,惠儿也不待他说,早上前一步,脆声叫道:“王爷来了!”里头稍稍安静了片刻,房门便已被人打开,远黛轻步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却是翠衣。
“王爷回来了!”她微微欠身,朝他行了一礼,面上笑意浅浅,凤眸微弯,眼波如水。
心中没来由的一暖,嘴角也随之一勾,百里肇温声道:“听说你要配药?”
远黛颔首,步下台阶,行到轮椅后头。徐青会意,忙闪开身去,远黛便推了那轮椅一路慢慢的进了西厢。翠衣等几个见惠儿与徐青都站在外头,全无进去的意思,自然也不敢进去,只在屋外守着。百里肇一入西厢,鼻端便闻见了淡淡的药草味道,目光一动之下,却见西厢早被收拾妥当了,一应装饰等物都被撤去。只在临窗处,搁了一张长案。案上堆放着各色的匣子,里头装着的。显然都是些珍贵的药材。此外,另有药杵等物整齐摆放着。
“药材可齐备了吗?”转头看向身后的远黛,百里肇随口问道。
清浅一笑,远黛忽而张臂环住百里肇,更将面容埋进了他的肩窝里。诧异于她的举动,百里肇想也不想的站起身来,揽住远黛柔软的身躯,皱眉的道:“你这是怎么了?”
却是好半日,他才听到远黛的声音:“没什么!”许是将脸埋在他怀里的缘故,她的声音闷闷的。嗓音听着,也比平日更要低沉一些,甚至还带了些沙哑。却无由的挑动人心。
心仿佛被忽然的揪了一下,那滋味在百里肇而言有些陌生,却又古怪的揪心揪肺,手臂也随之收得紧了。然而也正因为此,他这一时半会的竟想不出该说什么好。怔愣片刻后。他才勉强的找出一句话来:“眉儿……这是打算配什么药?”
轻轻笑了一声后,远黛已从他怀中抬起脸来,面上却已恢复了往常的镇定从容:“王爷敢是忘记了,你的腿,可还没有彻底治愈呢!”
下意识的拧了下眉,百里肇莫名的有些不喜欢她此刻的神情。略略沉默,他道:“你不是说过,我这腿。须得先恢复一段时日,才能继续用药!”那一番危言耸听的话,他自然不会忘记,若说他全不担心,自是假话。但也还不至于让他因此而忧心忡忡。
稍稍一勾唇角,远黛状似无谓的道:“这几日我细细想了一想。却想到了另一个方子。这方子却比先前那个更要安全的多。我已命文屏过去沅真那里,取些药材来,希望能凑齐全了。若是不能,缺的这几味药,少不得仍得王爷想法才是!”
墨眉不觉蹙得更紧,远黛这话说的虽是轻描淡写,但百里肇却绝不认为这事真有这么简单,然忖度再三,他毕竟也还是没有追问,只简单的道了一个字:“好!”不管远黛为何忽然更改了方子,但他至少知道,她不会害他。而事实上,她若要害他,也不必用这种方式。
听他没再追问什么,远黛竟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她虽早已准备好了解释的言辞,但若能不解释,她也实在并不想去费那气力。挣开他的怀抱,她绽开一个笑容:“这西厢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时候不早了,晚饭也该备好了!”
用过了晚饭,远黛便命惠儿沏了茶来,二人正喝着茶时,那边文屏却恰进屋来回话。
因先前已与百里肇说过了这事,远黛便搁下了手中的茶盏,问文屏道:“沅真怎么说?”
匆匆自袖内取出一封纸笺,双手递了与远黛,文屏答道:“沅真姐姐倒没说什么,只按着小姐给的方子,收拾了一些药材出来,只是其中仍缺了几味药材!”
远黛点头,也不多问,便接了那纸笺,打开看了一眼,这才转手递给百里肇,展颜笑道:“这最后的几味药材,少不得仍要着落在王爷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