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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平安出了皇宫,她松了一口气。
马车走的都看不见了,小定子突然开口问,
“皇上,您,为什么不拦住她?”连他都认出那个戴面纱的人是慕容小姐了,皇上一定也看出来了。
夏武看着远方叹息一声说,
“算了,反正朕本来就打算要送她走的!这样也好,免得朕舍不得!”
那时他对慕容悠说等送走了楚皇便给她一个惊喜,那个惊喜就是不管她想去哪里,他都会送她去。只是他还有一句话,小悠,不管去哪里,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他记得没成婚时,他就说过,永远不会困住她,只要她记得回家的路就好。
他握了握拳,有些遗憾。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想逃离他,连一晚上都等不得。
也许,他真的伤她太深了吧!
以后,他的世界终于没有她了。
再过十四个年头,他会不会忘了她呢?
077想入非非
慕容悠以从未到过楚国的借口,死皮赖脸的跟着楚无极。楚无极一路嫌弃的骂她无耻。慕容悠只是笑,她跟着楚无极,第一是大着肚子无处可去,虽然她也想起与丑奴姐姐的约定,可是过了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去了谷城能不能顺利找到姐姐。第二则是跟楚无极相处起来很轻松,他们两个都是直性子,有话就说,有气就生,好像知己一般。这让她很少有闲暇去想一些不开心的事。
她以前虽看过许多书,但大多都看一些情情爱爱的野史,最讨厌看那些极正经的书籍,因此,她一直以为这世上所有地方都跟大夏那样,有山有水,是个鱼米之乡,一年四季温度差异不太大。
直到越接近楚国,越感到一股寒流来时,听着楚无极讲,慕容悠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不一样。有的地方光是馒头不吃米饭,有的地方没房子住不种田过着游牧的生活,有的地方全是山。
不过楚国与大夏倒没什么大的区别,只不过气候不一样。楚国是那种夏天特别热,冬天特别冷的国家。而秋天则是早上凉,晌午热,晚上又凉。
他们坐着马车一路摇回楚国时,已经入冬了,慕容悠的身子也是七个月了,雍肿的不好走路。
到了楚国皇宫时,楚无极再三问,
“你真的要跟朕进皇宫?”
慕容悠点头。
“你真的真的要跟朕进皇宫?”
慕容悠再次点头。本来她就是走哪儿黑,在哪儿歇的心态,见楚无极这么再三问,还忍不住有点儿好奇了。
直到进了宫她才知道楚无极转身说“好吧,你跟着进来!”后为何叹气了。因为楚无极的母亲——楚国太后,是个非常热情的人,明明已上了年纪,却天真的跟个孩子一样。
楚无极几乎一看到他的母亲就要头疼的抚额,慕容悠一看到他那无奈样子就特别想笑。
他们刚进宫来到正殿时,楚国太后就来欢迎,远远望去,太后端压威严,让人心生敬畏。可慕容悠还来不及细看呢,那太后就拎着凤袍的裙摆,不顾形象的跑过来,抓住她的双手激动的说,
“这肚子里是哀家的皇孙儿?”
慕容悠愣在那里回不了神。她见过宫里的人不少,却没见过一个宫里的女人这么不顾形象的,特别是眼前的妇人还是当今太后,太后不是宫里上下所有人的表率吗?怎么眼前的这个太后这么不一样?
就因为这个愣神,慕容悠忘了回答太后的问话,结果太后就以为她是无声默认了,便用手撞了撞楚无极,笑骂,
“你这死小子,媳妇肚子这么大了才带回来给娘看!”
楚无极无奈的笑。
慕容悠刚想解释,楚无极突然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她明白他这是暗示她不要开口。她心中正疑惑着,太后却高兴的扶着她往里走,生怕她闪了腰之类的。
慕容悠在楚国太后的热情照顾下受宠若惊,太后一整天都在她面前打转,一会儿问她需不需要这个,一会儿问她需不需要那个,吃饭时一直站起来给她夹菜,完全没有太后的架子,就像一个平易近人的老人,直到晚膳后,楚无极忍无可忍的把人轰走,老太太才一脸委屈的说,
“人家只是想和未出世的皇孙培养培养感情嘛!”
楚无极本是很恼的,听她这么说,又软下声来说,
“娘,天晚了,悠儿要休息,你皇孙也要休息,明日在来看她好不好?”
老太太这才走了,临走时又是一堆交待。等人都走完了,整个大殿也就剩他们俩了。楚无极苦笑着说,
“被朕宠坏了!”
慕容悠却一笑说,
“我倒是羡慕太后越活越年轻,而且,她跟我见过的太后不一样,与想象中的太后也不一样,一点儿威严也没有不说,反而就像邻家的奶奶那般和蔼可亲!”
楚无极笑着说,
“你看出来啦,其实我娘她不是宫里的人!”
慕容悠不说话盯着他看,楚无极被她看的发毛,颤了颤问,
“你做什么看着朕?”
慕容悠翻翻白眼说,
“刚刚还觉得你用个‘我’字,咱俩的兄弟情谊加深了呢,你又来个了朕!唉,今天这事怎么回事啊?我肚子里的孩子明明不是你的种,你干嘛不否认,还不让我说实话?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澄清的话,我便宜可占大了,你想想你一国皇帝,连个皇嗣都没有,到时候儿子生出来,不就是你们楚国的接班人?”
楚无极表情突然变的忧郁起来,皱眉说,
“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娘她有多高兴!其实平常不是这样的,她虽没读多少书,却很知书达礼,顾大局懂分寸的。她只是因为太过高兴,所以才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又蹦又跳,她一直对我说,只要临走前能看到我的孩子出世,这一生就死而无憾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怎么好好报答她,想这她并不能活多长时间了,所以就故意骗她,让她高兴高兴好了!”
慕容悠讶异的说,
“怎么会?我刚看她身体挺好的啊!”
楚无极苦笑说,
“看着好,就并不一定好啊!我以前还不是这样认为?以为她有好吃好喝伺候就行了,这么多太医,哪有什么大病。每次她在我面前说什么头痛时,我就觉得她是故意想让我答应她的要求才再我面前叫痛,其实她根本没病,若真有病,哪还能站着走路。直到有一天,亲眼看到她受病痛折磨几乎死去,那种真正生不如死感觉,让我心如针扎,才想着要对她好,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既如此,你后宫有许多女人啊,莫非你不能生育?”慕容悠好奇的问。
楚无极瞪了她两眼颇有些恨的说,
“至今为止,你是第一个碰了我,而让我不会吐的女人!不是我不想,只是那些女人一碰我,我就想吐。你以为我为什么酒量那么好?就是因为我想灌醉自己,麻木自己跟女人上床,那样也许就不会吐了,可无论我醉的多么厉害,女人一碰我,我仍会吐。时而久之,我的酒量也就越练越好了,而见到女人就是自动绕道!因此,我对我娘很愧疚。所以你进宫之前,我一直问你真的要进来吗?因为我早就料到是这种情况!”
慕容悠听了皱眉眨眼,一眨再眨,楚无极关心的问,
“怎么?你眼睛进沙子了?”
慕容悠一副沉思的模样说,
“不是,想不通啊,你看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真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孝顺。我怀疑我认识的人是不是同一个?怎么前后差异这么大呢?马车上的那个,阴狠到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大夏皇宫的那个,像风流倜倘的公子哥。今天愁眉苦脸的这个,煸情的姐都想流把眼泪了!”
楚无极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说,
“你有我大吗,在这里自称姐?你刚刚也看出来,我娘她的言行举止跟宫里的人完全不一样,她并不是我的亲娘,而是我母亲身边的一个宫女!”
“啊?不是你亲娘你也对她那么好?你也太有人性了吧?我怎么早没遇到你,早遇到你早嫁给你多好啊!”慕容悠惊喊。
楚无极脸微红,扭过脸慢慢说,
“我真正的母后在我刚出生时就被人谋害了,那时后宫里的女人斗的特别厉害,我母后已料到她活不下去,又怕她死了,我还来不及长大便被人谋害,便央求她的心腹宫女小秋带我出宫,抚养我长大!”
慕容悠故意打插的说,
“你好了不起,刚出生就能记事了!”
楚无极扭头瞪了她一眼说,
“这是后来我娘告诉我的,你能不能认真听人讲故事?”
“人家不想听,人家想睡觉好不好?”慕容悠故意打着哈欠说。当楚无极说只有她碰他时,他才不会吐,慕容悠心中就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不应该跟着进宫。现在听他讲过去的事,她本能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听,因为了解越多,牵扯也就一定更多。
幕色拉黑,月亮冉冉升起。也许楚无极是太压抑,太无助,那些情感憋了太久,所以在这个合适的夜晚,遇上合适的人,才想这一个人倾诉。
他并不管慕容悠的不耐烦,也许她听着听着已经睡着了,可他仍然对着漫漫长空说起了那个年少的他。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很痛苦很后悔,双手揪的紧紧的,仿佛下一刻会哭一般。慕容悠望着他忧伤的侧脸,莫名的认真听了起来。
“我并不是一出生就在宫里的,那时候我还在宫外,还不知道自己皇子的身份。以为她是我的亲娘。我们的日子过的很拮据,三四岁的时候,有邻居的小孩儿扯着我说我是野种,说我没有爹,用尽难听的话辱骂我,我去就质问她,我为什么没有爹?我爹在哪里?她只是悲伤的望着我不说话。然后我又问她,你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妓女,因为和太多男人睡过,所以不知道我爹是谁?她吃惊的睁大眼看着我,然后就是掩嘴无声掉泪。那时候我根本不懂什么是妓女,可是看到她哭,我觉得我伤害她了。所以下次有人再骂我是野种时,我便和人打架。可是不管我打赢还是打输,回去后她总是会打我,教育我以后不准跟人打架。每次她用细棍子打我时,我就在心里瞧不起她,觉得她懦弱,只知道拿自己的儿子出气。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走哪儿都受人欺负,因为这个我们一直没有固定的家。我八岁的时候特别恨她,心想为什么世上这么多人,偏要她做我的娘亲呢?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个温柔娴静的娘?有一个宽厚仁爱的爹?有一个温暖舒服的家?为什么我要一直流浪,没有终点,还要时不时的忍受饥饿?为什么我不能快点儿长大?我很恨她,恨她不应该生下我,可同时,我又很爱她。因为她真的对我好。就算是忍着挨饿,也一定凑钱出来让我去上学,不管怎么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我!可是她对我越好,我越难过,我一点儿都不希望她对我好。我故意不好好学习,故意与人打架,她很生气,拿棍子追着我打,说我不成才。后来,我就离家出走,那年我十三岁。那时候我长的很高了,可以去外面找活,用不着她帮别人洗衣服,燃着油灯做一晚上的针线。她为了挣我的学费,天天做针线熬夜眼睛都要瞎了。洗衣服的活也很难找到,只要冬天把人冻的半死时,那些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