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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不甘的问题,难道他就想一生一世待在这永不见天日,与鼠蚁共穴的地方?
他说;“这一切都是我自食其果,我是一个逆天而为的反贼,一个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懦夫。是的我是。是的,我只能把她的名字俯身用小石头刻在墙壁上,其它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苏念尾听罢,心中一阵难受。她在心底告诉自己;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他继续说;“对于皇兄,我终究是下不了手,然而,东陵这高贵的姓氏从来也不属于我,因为我不配,我不配……我竟然差点残害手足,我……咳咳……”他似乎太过冲动,言语过激,不住咳嗽起来。
她痛心的唤道;“雪寒……”
他闭目,闷声一拳打在墙壁上,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有的只是茫然和绝望交织出来一种争脱不了死的情感。
他说;“其实一直以来,我就想,如果我不是东秦国的王爷,只要能和你流连市井的自由就会让我满足。也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我开始渐渐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开始,我想要如同父皇那般君临天下,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万人膜拜。这个世界是势力,我又要装什么清高?后来,我才知道,能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这也许比什么都好。可惜,天意不遂人愿。”
看着他眸子里开始泛出生动的颜色,对一切美好的幻想,苏念尾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对不起他。
“雪寒,既然你想了,那就做吧。我等你,你出来,我们一起流连市井如何?”
不知是一时的心动,还是长久的愧疚,让她一时毫不犹豫的说出这翻话来。
门外,那白色身影瑟缩一瞬,漠然不动。
而东陵雪寒,再听完她的话。瞳孔收缩了一下,面部稍纵即逝的一丝情感,蓦地又变得那般波澜不惊。
他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不必了,我已经走了尽头了。”
她摇头,泪如雨下,她说;“不会的,我去求皇上,他一定不会杀你,一定会放你出来。”
他苦叹;“皇兄已经帮过我了,已经够了,能走多远,便是是我东陵雪寒的命数了,你不必忧虑。父皇临死前曾经说过一句话,一个世界的结束,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开始。”说完,他牵起一丝凄凉无奈的笑容。
“不,他如果真的帮你,就不会任你在此,置之不理。我去求他,我去求他。”
“不要,真的不怪他,只怪我自己。”语毕,他再次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我本不该说此事,只是怕你怨皇兄我才告诉你此事。你,别怨皇兄,其实,我今天的下场,他也是迫不得已,我犯下滔天大罪,他一个人是赦免不了我的。”
轻轻咳了几声,道;“罢了,我们不谈这些。说说你吧,为什么又变了副模样回来?”
见他如此自暴自弃,她知道此时无法将他劝降,微微有一丝也气恼道;“怎么,你喜欢从前的我吗?那个大美人?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嫌弃?”
闻言,他抬起头,眸子里仿佛有着看不见底的深渊,深深的凝望着苏念尾一眼,侧目,淡淡道;“冰冷的牢狱偶尔有微弱的光,这一丝光仿佛是一丝希望,终究敌不过黑暗的腐蚀。恐惧感如潮水般涌来,啃噬着灵魂。但唯一让我看到希望的是,你的音容,笑靥,你的一颦一笑。很多时候,其实我并不知道你的模样,但我就是深深的喜欢你,爱你,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会让我痴凝好久。我想,我已经中了你的蛊,美貌体态已如浮云。”
他的话仿佛成了催泪剂,再次让她哭得不能自我。
良久,大家又陷入沉默,她微微一耸鼻子,然后用大笑来伪装悲伤。却不曾发现,大笑的悲伤,更让人难过。那牵强一笑,却看在白衣男子的眼里,是那样的绞痛。
他说;“你看你,哭得脸都花了,我让人打点清水来给你洗洗。”
发泄一阵,止了哭声,她点头。
不一会,狱卒开了牢门,打了一桶冰冷的井水马首是瞻的走了过来,然后递上了一块锦帕,便便匆匆走了下去。
东陵雪寒,看到铜制铁盆里的自己,如此狼狈。嘴畔,牵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苏念尾用脸贴在水里,心思空灵。拿了毛巾擦干净脸,又递给了东陵雪寒,示意他也洗洗。为了避免尴尬,她坐在角落里仰头看房顶不语。她并没有去细仔去看他,只是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是的,她在想,他真的就会这么死了吗?如果真是如此,那是多么不值。被阳光烤的暖烘烘的地方,不同于在牢里发霉腐烂的味道。这样的时光还有多久,他,又要困于此地多久?
“别再想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朝他腼腆一笑,这情景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首次相遇,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的笑容。
她一愕,不悦的说;“你不要再想着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放下酒杯,正色道】
他望着她,将拧好的锦帕递了过去,水有些污,他双眸漫不经的撇开;“其实事到如今,你也不必自责或者怪他,这一切都有定数。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她接过锦帕,指尖与他相触,很凉。一时没有察觉,只是浅笑道;“你说!”
“能不能在我死之前,再为我弹奏一曲,你的琴声是我此生听过最美的东西。”
她说;“好!”
他满足的像个孩子笑了。
她却慌乱的抓起他的手,一脸惶恐的说道;“你好像病了?”
他摇了摇头说;“无妨,并不碍事。”
她叹息,想起方才由着狱卒引路来到关押雪寒的牢狱外,看着卷成一团靠在墙角的他,蓦地又觉得他脸色有点苍白,连忙唤狱卒道;“快找大夫。”
说完,她蹲下身摸摸了他的额头。暗忖道,当真是烫手,连忙将旁边那床千疮百孔的破烂被子盖上。
他恬然一笑,不自觉的用手抚上额说;“或许只是着了凉吧,不必挂怀。”
一侧的白衣男子,闻言,心中一阵心酸,毕竟是亲兄弟,当即朝手下应命而去,朗声喝道;“速请太医前来。”
得命后的狱卒,不敢多待片刻,怆惶而去。
他想动,苏念尾却紧紧的将他包裹着,让他不能动弹。
他依旧漫不经心的笑,他说;“我的思绪突然随清风回到了小桥流水,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吗?”
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心下焦急,只能含糊应了一声。
明明生病,他的精神却异常的好,他说;“那年皇兄让我带你出城踏青,那一刻起,我看见你与风起舞,我看见你如明镜一般的眸子,我就知道自己无可抑制的爱上了你。真的,真的,此生真的好想再与你重温一次,那种像梦一般美的情景,只可惜……”
“不许说,听话,以后会有机会的,听话,把病治好,好不好。你不要再说那些话,不要再说,你将来会离开这里,会自由的……。”她说着说着,泪又漱漱而流。是的,她连自己也觉得有些语无论次,此时,自己所说的这些承诺,又真的有机会帮他实现吗?
他一边伸出手为她将泪拭去,一边柔和的微笑。她发誓,她从未见这小鬼这般笑过。从前,他都是冷酷深沉,就算笑也是僵硬冷漠。这次的笑,却出奇的好看,让她一时呆愣。
他说;“我如果真的不在了,也许时间除了我就没有人更会这么爱你了。皇兄很爱你,可是他已经有了江山,有了皇后,再多的爱也不是完全的。所以,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听了他的话,暗想,他一定是开始糊涂了,害怕得哽咽道;“死小鬼,你听着治好病,以后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了,你听到没有,不要再说了……”
他说;“有些话不说就来不及了,最近我经常做梦,一睡着了,那些人曾经逝去的故人就如走马灯般在自己脑海里浮现。那里有父皇,有母后,太傅,有奶娘,有被我曾经被杀了的奴才……”
听到这里,她大惊,这个东陵雪寒真的被烧糊涂了吗?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苏念尾惊慌的起身,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对身边人吩咐道;“我去找太医,照顾好九皇子。”
语毕,她匆匆起身,离开。
朦胧中,她听到最后一个喊声;“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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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高烧
更新时间:2010…11…6 7:26:00 本章字数:2459
苏念尾刚踏出牢门,便被东陵褚天截住。他说,他已经让人请来了御医。
猛然间她才想起,原来一直以来,他都不曾离开。她知道,他一定也是担心雪寒的病,但却不得不装成漠然的样子。
就这样,雪寒一直陷入昏迷中,陷入长长的梦境中。
御医来了,苏念尾紧凑上前,她见见已处于昏迷中的东陵雪寒得厉害,混混沌沌的呓语着,她知道他病情应该有些严重。于是着急的在旁望着,却无法做任何事情,手心急得沁了一层薄汗。
这时,那位年过半百的枯瘦御医令人取来一碗凉水,就着他的唇给他喝下去。
浑浑噩噩中东陵雪寒似乎非常痛苦,不停的在滚动着身躯。
东陵褚天看到自己的亲皇弟如此狼狈的躺着梦呓,叹息了一声,迅速走到御医身畔,连忙唤他看诊。
只见他执雪寒的手腕,三指覆于脉息。
“怎么样?”苏念尾惊忧的问道,心里七上八下,无法安定。
过了一会,御医说话了。他看了东陵褚天一眼,似有难意。待东陵褚天点头,他才缓缓道;“九皇子是得了风寒之症,风寒之邪外袭、肺气失宣所致。”
听不懂这些古文,苏念尾直接上前一步问道;“到底怎么样,严不严重?”
御医看似很为难的瞟了苏念尾一眼,又吞吞吐吐的望着东陵褚天。良久,才犹豫不决的说;“呃……没什么大碍,微臣只需开几副药方,让九皇子每日煎汤分三次服用后,九皇子就可好起来,毕竟他年轻体盛,此次病症定当很快痊愈的。”
听到这里,苏念尾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风起,躺在地上的微微颤抖一下。
东陵雪寒脸色苍白,红唇紧抿,呼吸急促的发出一个冷”字。
东陵褚天看到这里,脑海里画面跳跃,陷入黑暗的深渊之中。见九皇弟如此辗转难受,暗忖这牢狱环境艰苦,将他害成这副模样。当即连忙命人带来几床被子,铺于地面,然后再将皇子身上穿着的白色衣衫,脱下,捂于被端。
然而,御医退了下去,两名狱卒也跟随着他去开药了。苏念尾则盘坐在雪寒身边良久,长叹一气。
随后,转头看着东陵褚天凝重的模样,她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但是她想,他一定也担心着雪寒小鬼的安危。因此,,故而也不甚恼怒,只是坐在他身边,平静道;“放了他如何?”
他如奇的冷静回答;“不可能!”
“为什么?”她强压怒火,忍住想要咆哮的冲动,毕竟当初,若非雪寒一时手软,今天也不可能有他怕存在。
他说;“放了他,就相当于徇私舞弊。这样,以后会有更多与朕抗衡的人。”
“你……”她望着冷漠的他,顿时哑口无言。
他依旧很平静道;“无大碍了,你要怪就怪朕,都是我的错。。。。。”
她说;“现在我没有资格怪谁。”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不对吗?”
他六;“也许是朕错了,我不该让他如此受折磨的,朕太残忍了。你走吧,去休息。太医已经说了,并无大碍朕便在这陪他,等他喝完药再离开。”
她倔强的扭过身;“我不走!”
他看着她沉默的坐着,无言,微微哀伤的说道;“何必呢?你这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