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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闪电从窗前滚过,爆炸,他的心里轰隆的一声,脑里的混沌乍然散尽。
他猛地坐起来,好象明白了什么,紧紧地抓住脑中那一点光线。
凤珠玑很完美,各方面条件就和他一样的出众。就是因为太相似太相配,她就象一个女版的他,看到她就好象看到他自己,和她在一起就象和另一个自己在一起,感到轻松、快乐、满意、骄傲,却没有意外、新鲜、惊喜、激情,以及——幸福的感觉。
可是,两个人要结为夫妇,要的不正是自己所缺的那一半么?要的不就是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才会完整的那种感觉么?那个人,不是应该能让自己有种茫茫人海中原来就是她的那种惊喜和幸福么?
凤珠玑让他觉得完美,让他觉得满意,却不能让他产生找到了另一半的感觉。他要的是那个让他觉得完整、心里的空虚被填满的那一个人,虽然他还不能确定那样的一个人会是怎么样的人,但他知道,凤珠玑不是。
他急急忙忙地起身,套上外衫,发也未梳,脸也未擦,也没叫唤任何人,抄起一把伞,就匆匆地跑出去。雨很大,在他面前竖起一道道雨墙,穿过一片,又有一片,没完没了,伞都遮不住雨的侵袭,跑到爹娘住的如意园时身子都湿了大半。
玉老爷子和玉夫人被冲进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再看到儿子一副气喘吁吁、浑身滴雨的样子,又是惊讶又是心疼,赶紧叫人给他擦雨换衣。
不等爹娘问寒问暖,玉君好就冲上去抓着玉夫人的手,急急道:“娘,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娶凤表妹。”
离家出走
玉老爷子和玉夫人被这番没头没脑的话炸得怔愣,玉夫人皱着眉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不娶凤妹妹。”
这么大清早冒病过来,就是为了要说这个?两人的脸色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玉夫人一使脸色,下人们知趣地退下。
“君儿,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看夫人神色不对,玉老爷镇定下来,安抚儿子和娘子。
玉君好道:“爹,娘,孩儿昨晚想了一夜,不能娶凤表妹,孩儿对她并没有那种可以成亲生子的男女之情,孩儿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玉夫人深吸一口气,道:“你们没有成亲,没有夫妻感情是正常的。既然你也说自己喜欢她,那就可以培养更深的感情。”
玉君好摇头,焦急道:“娘,你怎么就不明白?在我心里,她就象妹妹一样的,我已经认定她是妹妹了,我无法把她当成妻子。”
玉夫人火气上来了,这个儿子说不出凤儿有什么不好,又说喜欢凤儿,又说没中意的姑娘,就是不肯娶凤儿,简直就是胡闹,任他这般下去,哪天凤儿被人家订了去,他又跟些不清不楚的女人闹出点什么事儿就麻烦了。当下脸一沉,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你既觉得凤儿好,又说喜欢她,就不许再任性,回去好好休息,过几日我便向你舅舅提亲。”
“娘——”玉君好叫起来:“我都说我不娶了,你怎么还没听明白?爹——”
玉老爷子也很中意凤珠玑,同时觉得儿子有些闹性子,再看夫人脸色难看,便也威严道:“君儿,你娘说得有理。你不许胡闹了,就照你娘说的办。”
玉君好骄纵任性惯了,看爹娘把他认真的想法当成胡闹,心里也来了气,顶起嘴来:“我说不娶就不娶,你们若要背着我提亲,我就……我就……”
玉夫人恼怒道:“你就如何?离家出走还是削发为僧?”她这儿子娇生惯养,半点苦都吃不起,决计不会舍得抛下锦衣玉食的生活。
玉君好的面子挂不住了,他硬着声道:“离家出走又如何?若真逼我娶亲,我就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玉老爷子看亲亲夫人被气倒,怒视儿子道:“你这不肖之子,从小就知道游手好闲混日子,半点正经事也没见你干,如今给你找个别家烧八辈子香都找不到的好姻缘,你倒跟家里闹起来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认便出走罢,我们玉家不认你这个儿子。”
这番话重重地击在玉君好的心头,他的自尊心受到了空前的打击,从小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狠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扭头就跑。
玉夫人担心地看着儿子的背影,想追出去,玉老爷子拉住他,道:“别担心,这孩子闹别扭闹个两三天就好了。”
玉夫人忧心忡忡道:“我看这孩子伤心了,刚才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玉老爷很笃定:“放心好了,这孩子吃不了苦,离不开家里的生活,跑不了的。”
玉老爷子低估了少年的叛逆心。
在恢复了理智和冷静之后,玉君好自然是舍不得离开家,但现在,离别的失落、身体的不适、婚事的彷徨让他异常烦躁,父亲奚落的狠话雪上加霜,他一口气咽不下去,回到屋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收拾东西。
他能去哪儿呢?他在收拾东西时,看到了几年来收集的武佑君的画像,不由想起她,想起那轰轰烈烈的江湖。就去找她,去闯江湖吧,想到精彩的江湖冒险生涯,他心里有了一丝兴奋。
他们都看不起他,认为他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那他就出去闯闯,证明不靠家里他也可以过得很好。
雨还是很大。
他留下“我去闯江湖”几个大字后,提了一个包袱,叫了一辆马车,执意要出门。
随从们并不知道少爷和老爷、夫人吵过架,更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奇怪少爷带着个包袱要干嘛。
到了城中心的醉仙楼,已过了吃饭时间,又是大雨,就他一个客人,来到他和几个好友常去的二楼包间,关上门,和随从们一起吃喝。想到闯江湖可能会很辛苦,没有好东西吃,他吃得很多、很狠、很痛快,还发泄似地在酒里偷偷下了迷药,那是他以前和别人闹矛盾时买来搞恶作剧的,现在帮了大忙。
离家出走
半个时辰过后,随从们都吃饱喝足,在迷药的作用下全趴在地上。玉君好拉开窗子,外面好大的雨,赶紧把窗关上。犹豫了一会,他一咬牙,穿上雨衣,七手八脚地从窗口爬了下去,爬到一半,手脚一个不稳,掉到地上,泥水溅了一身。
他揉着屁股爬起来,吸吸鼻子,不让自己反悔,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西城门跑去。
雨已经下了三天,虽然变小了些,但出门还是很不方便。
更重要的是,江南小镇那种烟雨蒙胧、飘渺清新的美,是她特别喜爱和痴迷的景色,具有魔一样的吸引力,武佑君在这个小镇唯一的客栈里已经住了三日。
三日前,她出城不久天就变了脸,接着下起大雨,很久没遇到这么大的雨了,好在城外有个十里镇,镇上有家便民客栈,得以歇宿。
小镇虽小却五脏俱全,风景优美,街道整洁,一条清澈小河从镇中间穿行而过,两岸垂柳摇曳,四面小山围绕,青翠苍郁。客栈就建在河边,窗前有垂柳杨花,河水缓流,极为安静幽雅,这,都是她所喜欢的。
她没有急着离开,雨大时便在屋里打坐看书,雨稍小些便撑一把油伞,慢慢地穿行在小巷,桂花糖、耦粉、糖炒板栗、牛肉干、烤红薯,都是她的所爱。虽是过客旅人,她却感到了隐居的清静悠闲。
但她始终没有忘记,她是江湖人,清静的日子只是生活的点心,从来就不是江湖人可以信任的状态。
今天,雨终于停了,阳光微露,连空气都温暖起来,该上路了。
她收拾好行李,用最后一眼将窗外的风景刻在脑中,压下心中的惆怅,举步离去。每多一次离别,心中的惆怅便会增加一分,而习惯,也会慢慢积累沉淀;心,便由此变得愈加淡漠。
这,便是江湖人。
她刚踏出客栈的大门,就被迎面冲进来的人影撞得后退一小步,对方痛叫一声倒在地上。
武佑君抚着额头,待要扶起撞倒的人,不禁一怔:“玉公子?”
离家出走
地上的人正揉着肩膀,听到她的声音,猛然抬头,激动地大叫一声:“武……武姑娘,终于找到你了——”
他扑到她身上,紧紧抱住她,差点就掉出泪来。路上寻她千百度,蓦然回头,她却在路边门首处,他真的以为他再也遇不到她了,呜呜呜,好感动。
武佑君一惊,下意识地排斥外来的接触,想把他从身上拉开,他却抱得紧紧的,象只蜘蛛粘在网上,无奈之下,她只好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他才松开了手。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玉君好捉住她的衣袖,眼睛红得象兔子,面色苍白,头发有些凌乱,全身都打湿了,衣服沾了不少泥污,实在狠狈,一副落魄美少年的模样。
“我去找你,找了很久找不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找我?坐下来慢慢说罢。”
武佑君轻叹一声,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叫小二上最好的酒菜。
玉君好紧紧抓着她的袖子。
两天前,他冒雨找了辆马车,一路往西郊狂奔,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直跑了几百里。他没有单独出过远门,不知道该怎么找人,也不知道物价,雇车、借宿、吃饭……随便一出手就是上百两的银票。还好,这地方民风淳朴,加上雨大行人稀少,他没遇上书中常写的盗贼抢匪骗子,只是被人宰了不少银两。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岔路,他急病乱投医,专选好的路宽的路走,后来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感冒加重,孤单无依。在最初两天的冲动和新鲜过后,惊慌、忧虑、孤单、迷茫漫上心头,联合起来欺负他、折磨他,他疲惫不堪,踯蹰不前,最后打道回府。回头跑到这十里镇,看到这个客栈,便想进来歇息一番,没想到一进门就撞到了武佑君。
她,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意外而神奇地出现。真是老天有眼,绝处缝生,玉君好一时悲喜交加,几乎要流下泪来。
离家出走
武佑君听他断断续续地唠叨,忍不住道:“你该不会是偷偷离家的吧?”
正啃着鸡腿的玉君好差点噎住,揉了揉胸口,小小声道:“我有留下字条的……不算。”
武佑君头痛地抚额:“吃饱了,休息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要!”
玉君好丢下鸡腿,抱住她的胳膊,紧张地道:“莫要送我回去。你不知道,爹娘逼我成亲,我不要。你知道的,象我们这般人家,讲究门当户对,我爹娘要我娶我不中意的女子,我不想毁了自己的幸福,只要我躲过这两三个月,家里怕我出事就不会再逼我成亲了。你现在万万不可将我送回家中。”
这么说是有些夸张了,但为了自己的幸福,可以被原谅。
武佑君道:“你父母很疼你,他们会担心的。”
玉君好激动地叫起来:“疼我?他们疼我便不会逼我成亲。婚事事关一生幸福,怎么可以把我的幸福这样轻易地送掉?”
“你爹娘如此疼你,为你选定的娘子必定出众,你真的能确定这门亲事如此糟糕么?”
玉君好冷哼一声:“一个人,可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至少要明白自己不想要什么。不想要的,任何人都休想推给我。”
武佑君沉默,这话戳到了她的痛处。
玉君好偷偷打量她,看她有些心软的样子,使出哀兵政策,加重可怜兮兮的模样:“武姑娘,你想想,自己的婚事自己不能作主,被逼着跟一个不中意的人过一辈子,是如何地可怜?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不如死了算了。你就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