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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颜-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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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水莪消失不见,水月等了半晌没见人影,想起她先前看到的旧衫子,一时好奇打开柜子查看,见衫子果然不在了,赶紧推门出去寻人。没想到才刚到湖边就看到大姑娘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往水阁而去,知道定是水莪犯了事儿,脚下一刻没停便往晓静苑去,请许书颜务必去往水阁一趟救得逃出生天。

章一百七十六 如焚

许书颜一边听水月抽泣着回话,一边心也跟着凉了一截。

先不说这水莪的生死,单是她扮作自己夜里去引诱祁渊这一条,许书颜就怎么也脱不开被人的怀疑的。要别人相信自己和祁渊无私,若非祁渊和自己矢口否认,不然下人们和园子里的闲言碎语也会把他们淹死。就算表面上不敢说主子,私底下这样的秘闻最是传的极快。要是让京城里的显贵们都晓得了自己丫鬟扮作自己模样去爬祁二爷的床,任谁都会以为是她这个主子不检点,恐怕以后再也无人敢来上门提亲了。

但若是否认,将来祁渊还怎么和自己好,万一能侥幸成亲,明眼人一看也就晓得当初之事乃是两人有私。凭白污了名声,哪里还能在京城世家圈子里立足,对祁渊将来的前程也是极不好的。

所以,此事是认也难,不认也是个麻烦。但不过一个瞬间,许书颜已经决定,就算再厌恶那个水莪也好,这回也一定要将她保下,死也不能认了她是去引诱祁渊的,只盼着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才好,若是闹出人命,水莪的老子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传出去自己的脸面也都丢光了。

想到此,许书颜厉声道:“水月,且收起你这幅样子,我们赶紧去一趟水阁,务必要拦下水莪。”说罢转身朝着呆在原处的祁玉悠和瑾沛道了声“告辞”,便拽着失了魂的水月往水阁匆匆而去。

瑾沛目送许书颜离开,心中担忧却又无可奈何,回头看祁玉悠神色惘然的样子,知道她定是也极为震惊,忙问:“那个水莪是什么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祁玉悠被瑾沛这一问,才回神过来,咬牙切齿地道:“这婢子素来是不安分的,当初二姨太把她赏给书颜我就知道要坏事。她先前打了画楼公子的主意还不算,这下竟妄想爬了二哥的床做妾,真是!真是太没脸没皮了!”说罢,已是长长地喘了两口气,恨意非常。

瑾沛面色一整,知道这深宅大院里的肮脏事也不比宫里的少,却没想来会涉及到许书颜,揪心不已,问:“那怎么办,可会祸延书颜?”

“书颜素来为谦和有度,柔顺温婉,在咱们宅子里也是有些贤明的。可是”祁玉悠摇摇头,神色悲戚:“那贱婢竟换了书颜平素的旧衣去水阁引诱二哥,恐怕,这回是极难说清的。”说到此,见瑾沛担忧非常,祁玉悠又有些后悔了,勉强劝道:“大人还是回去吧,你明儿个过来,我便将事情打听清楚再告诉你。书颜是我们祁家的四姑娘,断不会受了委屈的。”

瑾沛虽然不放心,奈何是祁家家事,自己也插不上手,只得点头离开,想着明日再来,若书颜受了委屈,一定要护住她才是。

等她们走开了,见四下无人,许书颜才拉住水月,双手把住她的肩头,神色严肃地道:“水月,水莪能不能救,就看今夜的了。趁着没人在,有两句话我们得对上,这才能救得了水莪。”

“姑娘说,奴婢一定记牢。”水月本来也是个稳重的人,先前因为怕水莪被卖到妓馆去受苦,一时间慌了神才哭哭啼啼没个主心骨,现在许书颜面色冷静,似有应对之策,巴不得连忙应答,无论对方说什么自己都顺从,只盼能救得了水莪才是。

“你只说水莪去水阁是寻我,其他的,都由我来顶着。”许书颜如此这般在水月耳畔细细说开来。虽然简略。却让水月听得一惊。

“姑娘,那您怎么开脱啊!”水月拼命地摇头。既不愿意水莪落入火坑,却更不愿意四姑娘犯险。一时间呆住了,不知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好歹是祁家的四姑娘,和二爷也是兄妹关系。大姑娘就算来问话,也要念着我继母二姑奶奶的面子不敢太过,你只一口咬定这衣服是我先前赏给你们的,水莪夜里无意中换上出门罢了,其余,就都交给我去应对便好。”许书颜打定了主意,眼神也愈加坚定起来,夜色中透出一丝盈盈光华,看的水月呆了片刻,这才缓缓点了头。心中不再慌乱如麻,紧紧跟在许书颜身后,没有再落泪。

水阁是祁家二爷的寝院,从来都是冷冷清清,如今大姑娘带着水漪和朱嬷嬷并个媳妇子,加上抽泣喊冤不停的水莪,倒真个使得此处热闹的有些碜人了。

水莪自被祁渊一脚踢中心口,已是半句话也不再说,眼泪哗哗地淌了好半晌,心知四姑娘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如今自己装作她来爬二爷的床被发现,她也绝不可能保住自己的。自己的老子娘虽有些体面,可毕竟只是奴才,就算保得了她性命,却难保不被正在火头上的祁二爷遣给人牙子卖去妓馆。

想到此,本来就惨白的脸上更无一丝血色,唇边和鼻孔里流出来的鲜血俱已干了,衬得脸色更加凄厉无度,映在敞亮的灯烛下,愈发显得幽怨恐怖起来。

“大姑娘,四姑娘来了。”水漪从前门过来回话,神色有些惊惶,似乎还未从水莪的事情里醒过来。

“让她进来。”祁玉容脸色青灰,回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上首的祁渊和跪在当中的水莪,蹙了蹙眉,抬眼道:“朱嬷嬷,你和四个媳妇子都褪下吧,等会儿这贱婢要怎么处置,我只会让水漪来知会你,记得,今夜之事决不可泄露半句。若是往后我听得半句闲言碎语,你这管事嬷嬷就不要做了。”

“大姑娘,水莪她妈在园子里也是有些体面的,您就看在过世的夫人面上,留了水莪这条贱命吧!”朱嬷嬷“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伏地不起。

身后四个婆子也是跪拜求情,看的祁玉容眉头一皱,手往桌上一拍:“就是平素里太纵容你们了,看着主子和气,就想越了上去不成。什么体面,再体面也被这样下作的事情给污了,到时候若查明,她老子娘也一样要赶出园子去。”

朱嬷嬷知道祁玉容是动了真格的了,也不敢再求什么,忙屈身拉了四个婆子悄悄的退下了。只是刚出厅堂就迎面碰上许书颜匆匆来了,朱嬷嬷脸上还好,身后四个婆子的脸色俱有些不好,特别是周昌家的,平素里就和水莪娘极为交好,此时见着许书颜,就像见着了仇人一般,竟把气全撒在了她这个主子身上。

许书颜知道这里头有些关系自己不知道的,水莪娘在园子里也是老人家了,懒得和这几个婆子计较,只和朱嬷嬷点头打过招呼,这便推门进了水阁的厅堂。

章一百七十七 急辩

朱嬷嬷和四个婆子一走,许书颜便进了水阁。

祁渊坐在上首,本来就铁着一张脸谁也不理,此时瞧见心中挂念之人到了,面色也软和了不少,倾身递了个眼色给祁玉容,自己也不开口,就是想先听听许书颜怎么说。

而半倒在地上的水莪也是顺着抬眼看了看,原本眼波流转的水眸中已全无光彩,只是呆呆地又望了一眼水月,见水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惊恐,心下却也不后悔,缓缓从发上取下银簪子,竟要直直往咽喉拿出刺过去。

一时间无人反映过来,却是许书颜一把上前夺过银簪,复又一巴掌甩在了水莪的面颊上,惊得厅堂内众人均倒吸了口冷气,未曾了得平素里和颜悦色恭顺柔软的四姑娘竟如此狠辣,下起手来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这一巴掌打得水莪顿时连寻死的力气也没了,只偏倒在地,眸中闪出死灰一般的神情,以为许书颜这是要彻底弃了自己以保全拢烟阁的名声。主子若不替自己出面,那里还能有活路,水莪想着自己要被祁渊卖入妓馆,顿时心下的气一泄,两眼一抹黑,彻底晕厥了过去。

“水莪!”水月见状,却是再难隐忍,一把过去扶住她的头,伸手掐在了她的人中上,一使劲,水莪终于悠悠转醒过来,只是眼中俱无光彩,仿佛呆傻了一般,只痴痴望着天花板。

许书颜看在眼里,蹙着眉先是看了一眼祁渊,再瞧了瞧祁玉容,知道两人只等着自己开口先作解释,便硬生生地跪在了厅堂当中。

“书颜!”

祁玉容和祁渊同时一声喊,看神色都是不让她跪地,水漪也看得懂主子眼色,忙过去扶了许书颜起来。

书颜也没坚持要跪,从怀里掏出了绢帕,擦了擦眼角濡着的泪水,这才提气道:“都怪我这个做主子的,平日里随她们惯了,如今生出如此大的误会来,让祁家脸面丧尽。大姑娘和二爷要罚,就罚我这个主子罢了。”

“误会?”祁玉容自然听得出许书颜是在辩解,忙问了出口:“书颜,你且说说这是什么误会?”

许书颜料得祁玉容会问,便将心里想好的说辞一一道了出来:“原本,祁二爷帮忙收了之砚书坊的小绣娘为婢,我也答应了今儿个过来探望她,只因为正好玉悠那儿请我和瑾沛一并留下吃宵夜,这才让翠袖回去传话,让水月或者水莪过去水阁看看。若是那小绣娘缺了什么,回来告诉我,我也好帮她添置一二。”

祁玉容有心帮护许书颜,却对着水莪向来有些看不惯,知道她长着自己生了个好相貌就心有不轨,如今才发作出来,可见也是憋了许久的。

但因为水莪是许书颜的人,若是直接惩办毕竟会伤及许书颜的面子和清誉,若要让她放过这贱婢,心里却不甘心,便道:“可她为何会穿了你的衫子爬到二爷的床上去?这俱不是你让她做的吧!”

“禀大姑娘,容奴婢说一句话吧。”水月一听问及衣裳的事儿,忙轻轻将臂腕中的水莪放在地上,扑过去磕头道:“那衫子本是姑娘赐给奴婢们的。今儿个夜色有些凉意,奴婢见水莪着了薄衫就要出去,忙去了衣裳给她换,好歹觉着这外衫顶风些,却没曾想反倒害了水莪啊!”

“水莪的性子大家也明白,这儿我也不便明说。”许书颜开口止住了水月继续解释,抬眼看了祁玉容,再看了看祁渊,言下之意就是说水莪素来想着巴结主子,惹得众人又是一惊,不知她到底是要替水莪开脱,还是干脆就落井下石。

话锋一转,许书颜却又缓缓开口道:“可今日的事儿,却是俱因为我莪吩咐,才让她吃了这亏。”

见大家一副不明白的惑模样,许书颜顿了顿,只道:“先前我听说二爷是喝醉了回的园子,便让水月水莪去探望小绣娘的同时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就留下来搭把手。因为我想着水阁这边只有水清一个男仆,小绣娘又是初来乍到,怕一时半会儿还伺候不来人。想来水莪去了二爷卧房,只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衬的,却被二爷误当了是我,这才生出这些事端来。”

许书颜说完这些,忍不住瞧了一眼祁渊,见他脸色愈发青白,不禁在心头对他道了声“抱歉”。只因事出紧急,许书颜之得将此事推在祁渊身上,暗示祁玉容是祁渊误把水莪当做了自己,而不是水莪有意装成了自己去色诱祁渊。一样的事情,若是按照这两样的说法来,可就对错全部给颠倒了。

“二爷,可是你将水莪当做了书颜?所以”祁玉容有些问不出口,脸色也变得有些难堪。

祁渊聚拢双目,那里还有先前的醉态,只深深盯住许书颜,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冷声道:“的确如书颜所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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