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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书颜知道祁玉冷应该已经想明白些了,至少,没有了先前那种困扰迷惘的神色,便道:“或许是心结打开了吧。”
见许书颜笑得坦然,祁玉悠也就没有再追问什么,想着或许是她自己真的想开了也说不定,那挨上这十个嘴子,总算看到一点点好处。
果不其然,祁玉冷一回到锦上园就直奔耀景楼,跪在祁冠天面前将被罚之事说了个清清楚楚。看着庶女略显浮肿的唇角,身为父亲的祁冠天也不忍再责怪,只是反复叮嘱了以后一定小心做事之后,便让她出去了。
只是父亲那儿轻松过关,三姨太处却让祁玉冷吃了苦头。
一心向佛的三姨太虽然脾气温和,却也和女儿一般是个骨子里傲气的。平素里不怎么表现,如今看着祁玉冷跪在自己面前,说被宫里的贵妃娘娘罚了。心疼归心疼,却始终觉得是自己太过纵容她了。
身为母亲,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呢,玉冷从小就沉默少言,却是个最在意出身地位的。所以她从进学那天起就用了比其他姑娘多一倍的心思,不但女红言工样样第一,琴棋书画也是熟练精通。偶尔看她撑得太辛苦,三姨太会劝上两句,可每每玉冷都会表情坚毅的告诉自己“只有女儿出息了,这个家才不会有人看不起咱们娘俩”。
可出息了又能如何呢?这一辈子,三姨太是不再会去想那个正房太太的位置了,只盼着多念点儿经,把女儿嫁入一户好人家,求个平平安安的下半辈子,也算了了。现如今却横生出这样一个事儿,怕是女儿以后都别想再入宫了,亲事方面也会大打折扣。
毕竟放在任何一家,曾经罪犯欺君,都不是个好消化的罪名。
所以三姨太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让丫鬟带了玉冷去后院柴房,让她跪在里面自省,好好思考一下将来该怎么办,若还是那样真强好胜的心思,就不用出来了。
听见母亲的责罚,祁玉冷却没解释和求饶,只是临走时留下一句话:“女儿以后再也不让娘担心了,也不再想那些虚幻空无的事儿了,求娘一定保重身子,三日之后,一定还您一个全然不同的祁玉冷。”
虽然对女儿这番话有些意外,但三姨太这厢已经顾不得去关心她的心事了,回房自顾取了个青灰的披风罩在肩头,一个丫鬟也没带,却是径直去了拢烟阁。
章七十四 夜央
因为祁玉冷被罚之事,许书颜也没什么心思用膳,只让翠袖留下两盘青溜溜的素菜和一碗鱼茸粥,其余的都撤了让丫鬟们拿去添菜了。翠袖担心,多说了两句又硬留下一叠白油鸡片。知道是丫鬟关心自己,许书颜这才随意吃了两口,推说头昏,匆匆换了身素裳便躲到湖边的露台上独自发呆去了。
黄昏一过,碧湖周围显得很是清朗凉爽,丝丝浅风吹动幔帘,露出深绿如玉的湖面,让人一眼望过去,就会不由自主的放松心情。
可此时许书颜心里敲打着两样事儿,心情破有些忐忑起伏。
一,是丹青院画作被点墨书院给选上了,三日内就会收帖子。这个茶会可是美其名曰“落染残香”的桃花诗会,到时候需要做些什么,守哪些礼,都得先问个仔细,免得出去了丢人。再说还要靠着换上男装的机会溜去一趟潇湘馆,这其中的时机更要把握得当才行,不然帮不了幻雪,自己也会惹得一身骚。
二,便是今日知道了女红功课的结果。虽然嬷嬷没直说,却也看得出自己的绣品是真得了三姑奶奶喜欢的,等五月浴佛节的时候,那可得当做一场仗来打,至少要先摸清这京城里还未娶亲的公子贵族们有哪些,也好看准了下功夫。
吐气如兰,许书颜思虑至此,随手挑开帘子望向外面,才发已是幕夜沉沉。捏了盏茶凑在嘴边,正想喝下去,就听得芜兰在露台外面禀报:“四姑娘,三姨太来访,在花厅候着呢。”
“三姨太?”书颜放下了茶盏,起身撩开帘子,“可有说是何事儿?”
摇摇头,芜兰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只是想了想道:“三姨太素来不喜欢串门子,如今赶着上夜之前还过来找您,应该是有要紧的事儿吧,多半是让姑娘去劝劝冷姑娘之类的吧。”
蹙了蹙眉,想起今日之事,书颜心里有了些谱,吩咐芜兰取了前些日子祁玉容让朱嬷嬷送过来的新茶,这才取了披肩穿好,去了花厅见客。
与祁玉冷这个女儿不同,三姨太其实生的并不是很出众。但柳眉细眼,下巴尖尖,一看就是那种会惹人怜爱的小家碧玉。如今年过三旬,却仍然有种我见犹怜的凄凄气质,到让许书颜觉着祁玉冷骨子里其实也有这样的羸弱之感,不过因为外表的冷漠,让人不易察觉罢了。
“三姨太稀客呢。”扬起笑容。书颜进去后见芜兰端了托盘而入。亲自奉了茶递给三姨太。
“四姑娘此处真是个好景致地。”三姨太淡然一笑。手里还是捏了那串被磨得溜光地佛串子。抬眼四处打量了拢烟阁地花厅。
书颜似乎从她眼中读到什么。好像是羡慕。又是回忆。总之是一种有别于寻常地动情。不由得解释道:“此处靠水。有些冷潮。想来是不太适合长辈们地身子。所以一直空着吧。”
“你很聪明。知道我话里地意思。”三姨太自嘲般地摆了摆手:“看来还是修行不到家。竟对四姑娘地居所发起感慨来了。”
“这拢烟阁空了那么久。原因我不知道。可若是三姨太喜欢。明儿个我便回了大姑娘。让她安排换了就是。”书颜浅笑着又道。
“罢了。只是见到从前曾经住过一阵子的地方。有些感慨而已。”三姨太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收起笑容望向许书颜:“前来叨扰。实在是有一事相请四姑娘。”
书颜其实心里已经料到了两分她是为玉冷之事而来,却闹不清她到底有什么事会需要亲自过来求自己,便取了茶壶在手,亲自她斟了满杯,又给芜兰使了眼色让她暂时退下,免得三姨太顾虑:“莫说相请之类的客套话,虽然我只是个外姓的,可住在这个宅子里就算一家人了,三姨太有话便直说,我一定不会推辞。”
喝了口茶润唇,三姨太笑得有些淡漠:“这茶倒是沁口。”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朱嬷嬷前日里打发丫鬟送来的新茶罢了。”书颜随口道。
“是么”三姨太表情略微一愣,随意又喃喃道:“原来新茶已经到了。”
“明前的茶这个时候送来刚好下口的,放久了倒不如新鲜的香。”不知三姨太是何意,总绕着茶说事儿,许书颜只得接话下去。
“前日我还派人去管事那儿支些新茶呢,他们偏说没有。”三姨太笑笑,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捏了佛珠,低颂了一句“阿弥陀佛”。
许书颜这才明白,原来是朱嬷嬷那个势利眼办的好事儿。三姨太不得宠,又日日向佛,三餐定是极简的,也不怎么找管事那儿要用度吧。冷姑娘又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也没有晴姑娘那样的好亲事撑腰,久而久之,便养成了那些刁奴的恶习,竟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想到此,书颜心中不平,脱口道:“真真是欺人太甚!”
“勿嗔,勿怨,也就无扰了。”三姨太自始至终都保持的淡淡笑意,却并不将这事儿放在心头一般,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说,摇摇头,放下了茶盏:“四姑娘,冷儿被罚,我这个做娘的,虽说是秉承着无事勿扰的态度,却不能不替她考量一番。”
许书颜见三姨太态度平和,心中对其便多了两分敬重,也顺着她的话回归正题上:“冷姑娘伶俐如此,说不定早就想通了,您若是怕她钻牛角尖,大可找她深谈一下。”其实书颜并不怎么担心祁玉冷,至少在撵子上看到她,就知道一定已经放下了。
“她心思如何,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三姨太终于不再一如既往的表情淡漠,唇边浮起了一丝苦笑:“被贵妃娘娘定了个欺君之罪,改变的,又岂止是她的性子。”
许书颜突然就明白了!本来自己也是个将未来婚事放在心中筹谋打算的,三姨太一点,立马就悟了:“三姨太的意思,冷姑娘将来的亲事?”
“四姑娘果然聪慧过人,也难怪能绣出寓意多子的荷包讨得贵妃娘娘喜欢。”三姨太点点头,心想自己也没有找错人,至少这个许书颜明白这件事对女儿将来的影响有多深。
“可是,我不过是祁家的外姓姑娘,对于冷姑娘的婚事,怕帮不上忙的。”书颜有些惭愧的摇摇头,柳眉蹙起,也真替祁玉冷的未来有些担忧了。
“我没有要让四姑娘帮忙冷儿的婚事,只是有一事相请,您却是能轻易做到的。”三姨太捏着佛串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波动着,看来心绪很有些不平。
“您请说。”书颜倒有一丝好奇,取了水壶替两人斟满了茶杯。
章七十五 权衡
三姨太看着眼前的许书颜,脑中闪过第一次在家宴上见到她的印象。
娇娇怯怯,整个人含了三分柔弱七分安静,是个有着些书卷气的大家闺秀。模样比不上祁家的姑娘,甚至连黄杏儿也比她风致多情略胜一筹,可每每看着她,却又有种令人过目难忘的顾盼笑颜。当时三姨太也曾下意识的觉着,她不过是个来求片安生之地的表姑娘罢了,却没想到她能成为成为玉冷口中常常提起的人。
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三姨太是知道的。因为出身不同,从小她就暗含着争强好胜的心思。偶尔回来说着之砚书坊的事儿,也不过是祁玉悠心思旁骛,姚文绣上不得台面之类的。可从第一日许书颜踏入书坊大门开始,祁玉冷就常常提及这个外姓而来的四姑娘。先是丹青院里被画楼公子颇为看重,竟为此得罪了韩家二小姐。后来又在一众绣了海棠花的小姐中独辟蹊径,绣了个海棠花儿果实的荷包呈入宫里虽然只是平平的叙述,却难掩祁玉冷话里的一丝赞许和欣赏。这也让三姨太渐渐对那个表面温和柔顺的四姑娘改观了。
想想也是,能只带着两个丫鬟千里迢迢投奔起家而来的女子,又怎么会只是个文弱恭顺的小家碧玉呢。许家在高阳乃是一方大户,虽然不比祁家这样世家大族的高门贵地,却也小有产业。就算是父母俱亡,凭着许家留下的家财,许书颜一个人也能在高阳过得安安稳稳,再寻个安分人家嫁了,一辈子也算有了好归宿。可她却不安于高阳一方,卖地卖宅,遣散了奴仆,不远千里前来投靠祁家。这一举动,至少对于许书颜来说,将来的亲事是有了依靠,非富即贵,也算有个好娘家可以撑腰,细细想来是要强过在高阳百倍。而这样一份胆识和果敢,恐怕是那些寻常小姐们无法具备的罢。
今日祁玉冷肿着一张脸回来,三姨太就知道,女儿被降旨为欺君大罪,远远不是仅仅掌个嘴就能了事的。且不说祁玉冷性子受挫,单是想要上门提亲的人家就会退避三舍,免得惹上麻烦。就算有愿意接纳玉冷的,多半也只会让她做妾。
可她那个性子,让她做妾,不如直接让她死了痛快些。自己苦了半辈子,不能让女儿也走上这条路,三姨太心下一打算,也顾不得礼佛静心了,就算豁出去了也要提女儿争回一个脸面来。就这样思来想去,不知怎么的,脑中就浮现出了许书颜的身影,心想既然她能心思纤巧的竹了个多子荷包送入宫里,那去求她办此事,应该比求祁冠天要直截了当的多。
思虑至此,三姨太这才一点儿没耽搁的连夜便去了拢烟阁。
静静地看着对面端着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