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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意么?”祁玉悠不服,音量有些提高了。
“可凭着你从前的画技,不至于如此。”画楼也不恼,只是平静地解释道:“你若只想着和别人比,怎么能提高?这次挑选的几位学生,无一不是画技有所精进的,非要和你一比,黄杏儿倒是差了两分。可你却缺少了从前的心境,这也是我和李管事商量之后定夺的。”
此话一出,下首众人又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特别是黄杏儿,初闻,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也听得出画楼公子是在肯定自己画艺有所精进,便也不气了,反观祁玉悠立在那儿下不来台,有意捏着嗓子,娇娇怯怯地道:“三姑娘,不如我就不去了,您去吧。”
“我祁玉悠还轮不到别人来施舍。”说完看也不看黄杏儿一眼,自顾便又坐下,抿着唇,蹙着眉,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被祁玉悠一句话给扇了个无形的巴掌,黄杏儿也不生气。心中早就知道祁玉悠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推脱,不然也不会违背心意说了那些面上的客套话。相反,还担心她若是当真了,自己岂不是要白白丧失一个结识京城公子哥儿们的大好机会!
只是这样的想法其他人无从得知罢了,反而看到黄杏儿略埋着头,都对她还生出一丝同情,觉着身为祁家的表姑娘也难做,怕平时处处也是受了气的。于是两三个平素里和黄杏儿说得上话的小姐们纷纷轻声投予安慰的话,惹得祁玉悠听在耳里更加讽刺。
章六十五 浅吟(二)
只得四个名额能去点墨书院赴会,自然会有人欢喜有人愁。可偏偏愁的是祁家三姑娘,这就引来后面许多麻烦事儿。
先是祁玉悠满含怒意的回了锦上园,正巧碰上大姑娘祁玉容刚陪了老爷子和姨太太们耍了牌。见从来都是仙女儿似的人儿竟眼圈红红,做大姐的祁玉容当然心疼,连忙拉了她回去晓静苑,想问个清楚明白。
祁玉悠是个傲气的主儿,薄唇抿地那叫一个紧,任祁玉容怎么问也不开口说话。见状,只好悄悄给水漪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敲敲水潋的边儿鼓,看能不能套些话出来。
水漪水潋本就是一对儿姐妹,打小都是在祁家老一辈女主人手下调教出来的,又是家生丫头,那是一点儿私心都没有的。水漪心疼自家姑娘受了委屈,就将在丹青院的事儿系数给说了出来,还添了丝儿油加了点儿醋,一番话下来几乎是把画楼公子说成了那种铁面无情,丝毫不顾及祁家情面的人。要知道之砚书坊和点墨书院都是祁家的产业,那画楼公子偏生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不成,竟当着那么多小姐的面斥责三姑娘的画技。
水潋听明白了,下来就悄悄转给了祁玉容。只是祁玉容一听,竟是画楼公子惹了祁玉悠,反倒犯了难色,柳眉蹙得紧紧的。
“姑娘,您听了也说句话呀,三姑娘受了那般委屈,依她那性子,不知道要气多久呢。”水漪见主子刚才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如今却蔫了,心想莫不是她怕了二爷?便又低声问:“若是您怕二爷不高兴,大可反过来让二爷去找那画楼公子论理去,他再清高,自家主子的话总归是要听的吧!”
祁玉容侧眼抬首看了看水漪,倒觉着是个法子,点点头,从手上褪下个金钏子,虽然极细,但纹理繁复,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这事儿你打听的好,但事关悠儿的心气儿,就别出去说了。这玩意儿赏你,下来也多和水潋走动走动,毕竟也是小姐妹儿,顺带再多打听打听三姑娘房里的事儿。”
“奴婢明白!”水漪也不推辞,美美地收了镯子,当下就套在了手腕上,讨巧的冲祁玉容笑道:“主子放心,三姑娘一个人,咱们奴婢们都不放心呢,若是以后被欺负了,也只有找您给撑腰呢,自然要常常通通气儿。”
点了点头,祁玉容这才满意的让水漪去祁渊那儿报信儿,说是用过晚膳就过去找他说说话,让他先别忙着离开。
这厢,许书颜回到拢烟阁,心里始终放不下祁玉悠。虽然在祁家呆的时间不太长,可也知道些她的脾性。
身为祁家三姑娘。平素里都是被大家捧着地主儿。就算有些闲话也是背后地。温太太自去了。祁冠天对三女儿尤其宠爱。不为别地。就是她生地最像母亲。虽然性子冷了些。大家闺秀。太过闹腾也不像话不是!再说了。今后祁玉悠可是要抬进后宫里做娘娘地。身份本来就高出一般千金小姐不知几个台阶。如今画楼公子竟当着京城闺秀们地面拂了她地面子。许书颜还真担心她到底想不想地通。万一。一个不高兴让之砚书坊辞了画楼公子。那岂不是连累他没了饭吃?
就这样思前想后。许书颜起身来。也不顾翠袖还在帮她重新梳个居家地发式。随意取了根簪子别住散发。吩咐丫鬟们不用跟来。一个人就去了晓静苑。
门口地小丫头见是许书颜来了。赶忙丢了手上地活计儿上前福礼:“四姑娘。您怎么有空过来。奴婢这就进去通报一声。”
“嗯。劳烦了。”许书颜点头。静静地等在门口。
不一会儿。小丫头就出来了。说是三姑娘让她在外面地小花园里稍后。收拾收拾这就出来。说完小丫头又跑出后院提了壶鲜开水给许书颜奉了茶。
独坐在晓静苑地外地小花园里。许书颜闲来无事。便抬眼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晓静苑大概是个三进地小院。外面这个小花园也是临着碧湖地。可是种了细密地树木隔开水气。一眼望去倒是看不到丁点儿地湖面地。
记得上次问过祁玉容,拢烟阁那样的好地方为什么没有给本家姑娘住,祁玉容解释的是,她挺早就嫁了,回来后也一直在管家,是个劳碌命,天天在前院抛头露面,若是住在湖边上每日来来回回不折腾死人。而祁玉悠听说是小时候曾不甚落湖,身子寒凉,是不能靠水太近,否则沾惹了太多水气对身子不好。又说两位庶出的姑娘,因为年纪和身份的原因,都跟着自己母亲住在一个房里,至于那些表姑娘表少爷们,更加没资格单独开房了。这样的好事儿自然就落在了刚来的许书颜身上。
“书颜。”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柔柔的一声喊。许书颜起身,扭头看着祁玉悠缓缓踱步而来,面色比之在丹青院时好了太多。身边,竟还跟了一人,正是先前在讲堂里的那个青衣道姑,李浅吟!
“李”许书颜本想称呼出这女子的名讳,可想起画楼公子唤她为“居士”,只好顿了顿,转个弯儿道:“李居士,您”
“四姑娘不必太过距离,叫我浅吟就行了。”李浅吟轻轻托起祁玉悠的手腕,竟将她扶着过来了,等祁玉悠坐下,又熟练的敬了杯茶给她,看起来与普通的丫鬟无异。
怀着疑惑,许书颜也缓缓坐下来,却觉得自己不该直直盯着人家看,不由得取了茶盏就在口边,掩饰着半分尴尬。
“浅吟,如今你也不是祁家的下人了,快些坐下吧,别顾着伺候我。”祁玉悠好像和李浅吟很是熟悉,轻轻拉了她一并落座,转头看到许书颜想问又憋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脸色反倒缓和了好几分:“书颜,你也很好奇浅吟的身份吧?”
许书颜有些不好意思,抬首起来略点了点头:“因为平素里没怎么注意,今日才知道浅吟也是讲堂里的同窗呢。”
“平时我都在云水庵里吃斋念佛,那里有空闲去鲜少去听学。只因前些日子里画楼说有机会可以去点墨赴会,这才来了两次。”李浅吟微笑着解释了。
看许书颜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祁玉悠又道:“浅吟是点墨书院李先生的女儿,原本也是祁家的家生丫头。打从母亲嫁过来,浅吟就是伺候她老人家的大丫鬟。后来母亲去世,浅吟自愿伴着青灯,替母亲年经祈福。她有这份儿孝心,我们一家人都心怀感激呢。上次我去了几天云拓寺,其实就躲浅吟那儿去了。”
“原来如此,浅吟,您真是有心了。”许书颜原本就觉得这李居士生的红尘无染,如今听说她竟是为了主子常伴青灯,心下更是敬佩,不由得对其多了两分亲近。
章六十六 浅吟(三)
见许书颜仍然对自己抱有一丝疑惑,李浅吟亲手为其斟了茶,含笑道:“因我痴长三姑娘几岁,平素里她有什么心事儿也爱去云月庵寻我。今日的事儿,我知道她心里不舒坦,这才过来劝慰几句。”
李浅吟说着起身,朝着两人微微欠了欠身子:“如今四姑娘也来了,我就可以放心的回去了。”说完又低头轻轻拍了拍祁玉悠的手背:“放心,画楼已经同意了,我也问过父亲的意思,三日后你一并去赴会即可,切莫再怄气了,听见了么?”
“嗯。”祁玉悠听了,虽然一时半会儿间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四姑娘在这儿陪着三姑娘用膳吧,今日我从云月庵取了些上好的紫菌过来,已经让厨房拿去清炖乳鸽了。我是没那个福气,您就陪着她享用吧。”等说完这些,李浅吟一袭青灰布衣才转身踱步出了小花园。
看着她消失在小径尽头,许书颜才回神过来,拉了祁玉悠的手:“浅吟真是自愿为温夫人尽孝的?”
怅然地出了一口气,祁玉悠点点头:“浅吟是个聪明的女子,母亲一走,她又已经满了二十,论理就该婚配了。可她从小更着我们这些姑娘长大,又是念书,又是画画的,除了出身,没有一点比正经小姐们差。但若她点头,恐怕就只能配个小厮,将来即便是做了管事娘子,也难脱去下人的身份。所以她却连去夜求了父亲,让他同意自己替母亲守灵,只要留在祁家就行。”
“原来如此。”许书颜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复杂的情况,缓缓点了点额首。
“她懂得爱惜自己,却并不眼高于定。宁愿终生不嫁,也不会庸人自扰。”祁玉悠叹了叹:“这点上,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那浅吟现在的身份是?”许书颜好奇地问。
“自从那一夜去求了父亲,浅吟的卖身契就从家里交还给她了,父亲还替她脱了贱籍,如今也算是咱们锦上园的半个主子,无论哪个人见了,也要喊一声李居士的。”祁玉悠笑笑:“说实话,她年纪轻轻却要做姑子,我是很不明白的,也曾经找她说了心里话。她却只说了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便是这样清聊寂静的过完一生,也好过成为别人的糟糠违背自己的性子。”
“好一个无忧无染的女子呢。”书颜似乎懂了李浅吟的想法,竟有种惺惺相惜的熟悉感觉,想着下来一定找她多说说话才好。抬眼见祁玉悠半晗着笑意,想起刚才李浅吟说求过画楼公子,便问:“三姐姐真不气了?”
“不气了!”祁玉悠抿着嘴儿笑:“生那些个闷气做什么。凭白累了自家地身子。还让其他人高兴了。划不来!”
许书颜见她笑地都露了齿。心下一松。相信她是真想开了。便打趣儿道:“瞧你。生个气都要计较划不划得来。真该让玉容姐把管家婆子地位置让给你呢。”
“好哇。你敢说大姐是管家婆?”祁玉悠故作惊讶地掩住嘴。却掩不住眼角地笑意:“若是让她知道了。一定扣了你地月钱。到时候看你去那儿哭!”说完实在忍不住。竟张口笑了起来。银铃般地声音传出去好远。
一路而来。画楼公子已经差不多临了晓静苑地范围。听见这笑声阵阵往外飘过来。表情有些疑惑。想那祁玉悠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地样子。哪里曾笑得如此开怀过。加上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