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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不可变更。从人心上来说,都城变更,大家心理上对王朝的归属感也会随之减弱。从风水上来说,都城在选址之初,本来就是一个王朝的龙脉所在,你如今想要挪个位置,还能不能找到另外一个风水也一样好的地方?万一找不到,原来的都城又被别人占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江山也保不住了?
于淑妃不知道现在朝廷上因为这个事情已经快闹翻了天,自从内阁次辅提出迁都的建议之后,朝廷上下大小官员现在整天就围绕着这个命题在争论,仿佛连战况都可以放到次要的位置——当然,只是仿佛而已,如果仗打败了,那连吵都不用吵了,大家直接收拾包袱殉国或逃命去吧。
“皇上怎么说?”于淑妃迫不及待地问。
梳云道:“奴婢不晓得,小顺公公也只是透露了这么一个消息,听说现在朝廷上的大人们各执一词,争得厉害呢!”
“那些酸儒!”于淑妃撇撇嘴,“现在后宫里有谁知道这个消息了?”
“兴庆宫,未央宫,建章宫怕是都听说了。”梳云回道。
于淑妃冷笑:“她们的消息一贯灵敏!”
梳云没有说话,她在等着于淑妃进一步示下。
只听得于淑妃道:“你继续去打听吧,有什么消息随时回来禀报。”
“是。”
梳云领命匆匆离去,于淑妃原先强装的镇静一下子崩塌了。
“簪星,你说皇上不会真的决定要迁都吧?”
簪星宽慰她:“娘娘勿忧,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要迁都,您作为太后之下的后宫第一人,是势必要随行的。”
于淑妃被她这样一说,不仅没有得到安慰,反而更加忧心忡忡了。
“皇上怕是不肯迁都的。”
“为什么?”簪星吃惊道。
“为什么?”
未央宫内,红泥同样问了这个问题。
相比于淑妃依靠直觉来判断皇帝的思路,刘海珠显然更加擅长分析。
“因为皇上爱面子。”刘海珠淡淡一哂,“你们想想就知道了,当年刘海月那个事情,她证明她自己是清白了,最后皇上不也没拿我和于淑妃怎么着,因为他不想丢那个脸。迁都可比那件事大得多了,那等于是丢弃了祖宗基业,以当今皇上的为人,是断不肯这么做的,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若是迁都,可以想象,往后史书上必然留下浓墨一笔,对此大肆贬斥。”
事关主子和刘修仪的恩怨,红泥和绿蚁面面相觑,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所幸刘海珠也没有要她们应和的意思,她说完这段话,顿了顿,吩咐道:“红泥,你去加紧打听,如果皇上真没有迁都的意思,那我们就要早作打算了。”
红泥小心问道:“主子,作什么打算?”
刘海珠睨了她们一眼:“难道你们想陪着殉国不成?”
红泥和绿蚁被吓得脸色惨白,前者期期艾艾道:“主子,真,真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了吗,大梁不是天下第一强国吗?”
刘海珠摇摇头,神情意外地出现一丝迷茫,这个问题不单是她,就连许多人都无解。只能说上天给大梁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原本偌大的帝国被偶然打开了一个缺口,结果这个缺口的裂缝越来越大,以致于最后无法收拾。
“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沧海横流
赵容熙的心情很糟糕。
今天早晨他才刚刚去了一次太庙,告祭祖先,向大梁历代先帝禀报了目前的局势,并且为自己在位期间出现这样的事情而忏悔。
他在太庙里独自待了一个时辰,宏伟的建筑和历代祖先的牌位使他稍稍平静下来,但是心情仍不见好。
作为一个没有打算当昏君的皇帝,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一个帝国,会突然变得危机四伏。
赵容熙为周惠元的渎职感到愤怒,更为边将的腐败感到痛心,但是此时此刻,他能做的,既不是把已经死了的周惠元鞭尸,也不是大肆整改军事制度,而是只能希望大梁军队能够抵挡得住北蛮、羌国、叛军三方面的进攻。
假如他有太祖皇帝的一半雄才伟略,又或者有武皇帝一丁半点的军事天赋,局面兴许也不是现在这样了。
赵容熙叹了口气,有些自怨自艾。
登基以来,他战战兢兢,从无一日懈怠朝政,他也觉得在先帝的诸子之中,自己是当仁不让的佼佼者,就算没法开创一代伟业,怎么也算是一位明君了。
但是北蛮的叩关打碎了他美好的自我感觉,让赵容熙第一次意识到,也许自己这个皇帝并不怎么成功。
祭拜完太庙,赵容熙又到勤政殿进行例会,自从北蛮与羌国入侵之后,朝廷专门设立了军情奏报,以便那些八百里加急的军情能够第一时间传达上来。
内阁里照旧为了是否要迁都的事情吵吵嚷嚷,原先只有一小撮人持这种观点,随着局势的恶化,那些还在观望的人也纷纷倒戈,倾向迁都,这会儿上疏请求迁都的人,差不多占了有资格上朝议事的京官的一半还多。
至于迁往何方,目前最提得最多的是两个地方,澹州和青州。
两个地方同样是在南方,与现在的都城上京隔江相望,澹州就是刘海月的老家籍贯所在,而青州则是江南公认的富庶之地。
澹州富庶不如青州,但是朝臣们选择它的主要原因是,澹州靠海,将来万一发生更坏的情形,也还有茫茫无际的大海可以作为退路。
而坚持不迁都的人,理由主要有两个。
一是迁都事关重大,耗时费力,现在不仅是整个朝廷要搬过去,皇帝也要在那里定下,这样一来,无论是澹州还是青州,都没有一座适合作为王都的宫殿,整个城市规模也远远不如上京,如果御驾南迁,那不就跟逃难没什么两样了?
二是现在仗也未必就打不赢,北蛮人也未必就不会被赶跑,局势还有待观望,皇帝乃天下之主,急吼吼地朝南跑,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也会跟着跑,到时候军心就真的彻底溃散了。
然而持不迁都论调的人毕竟是少数,这些人要么是主战派,要么是儒家正统维护者,认为天子就该坐镇京师,不宜轻易迁都。而朝廷上更多的人则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眼看着局势一步步恶化,许多人更怕哪天北蛮人破城而入,他们就会从高官厚禄的位置上摔下来,变成了亡国奴。
面对越来越多,如雪片一般请求迁都的奏疏,赵容熙又一次心烦意乱地结束议事,他甚至不想再留在勤政殿里对着那些十万火急的军情奏报,于是起身往御花园走。
但是不幸的是,当你想要清静的时候,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
当赵容熙在御花园里第三次撞见“无意中邂逅”的某个嫔妃时,他的脸上都禁不住浮现出怒意和焦躁。
严平海察言观色,赶在遭受池鱼之殃之前开口道:“陛下,要不到建章宫小坐一会儿?”
他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如今建章宫那位越来越受皇帝看重,尽管她依旧不是每个月承恩最多的,也不是最受宠爱的,但每当有烦心事的时候,皇帝都会选择到建章宫小坐片刻,即使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心情也会好很多。
皇帝也是人,在他自己找不到答案,周围的人都无法给出一个可行性建议的时候,他也会需要有一个对象能够让自己倾诉。
当今皇上不是太祖皇帝,因为太祖皇帝的雄才伟略和杀伐果断让他只要下定决定去做一件事情,就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即使全天下的人都反对,他也会一意前行,这种性格造就了大梁王朝的诞生,但是很多人很难做到这一点,比如赵容熙,他虽然不是优柔寡断的君王,但毕竟没有到那种可以罔顾所有人意见的地步,即使他现在已经隐隐有一个倾向,然而眼看朝廷现在大多数声音都与他的倾向截然相反时,赵容熙就深深地郁闷了。
换句话说,他现在摇摆不定,急切需要能够帮助自己下定决心的人或事。
他没有让人事先去奏报,刚踏入建章宫主殿,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茶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珠帘之后,刘海月正站在书案旁边,全神贯注,提笔作画。
杜鹃和翠雀她们先是发现了皇帝的到来,张口便要称呼行礼,赵容熙作了个手势阻止她们,两人悄无声息地退下,只有背对着皇帝,低头沉浸在书画里的刘海月仍旧没有察觉。
赵容熙缓步上前,却见刘海月正在画一幅茶花。
她的画法跟工笔画有点类似,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先是用木炭削的小棍子在宣纸上绘出轮廓,然后再用彩墨往上头填色,花朵的颜色随着光线变化,层层叠叠发生改变,比起工笔画又多了几分真实,赵容熙作为皇帝,从小名师教导,虽然不是专门在书画上用心,但本身的艺术造诣并不低,却瞧来瞧去都瞧不出这种画法的来源。
“这是你自创的?”他突然开口,吓了刘海月老大一跳,手里被用来充作“油笔”的毛笔一抖,差点把色彩涂到花瓣外头去。
“陛下吓到我了!”她嗔了一句,抬眼一笑,眼波流转,煞是动人。
赵容熙虽然没有调情的心情,但是美人在前,毕竟不会让心情变得更坏。
“这是你自创的?”他的注意力暂时被画吸引了。
“也不算,只是妾闲暇之余自娱自乐而已,这样画起来感觉跟工笔画不一样,所以觉得有意思。”现在西方的油画还远远未传入中国,刘海月无法解释她是从哪里看到这种画法的,只能含糊带过。
再看皇帝的神色,眉间郁郁,心情看上去并不怎么好,再联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就有个底了。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你看出来了?”赵容熙笑了一下,但还不如别笑。
刘海月柔声道:“妾见识浅薄,恐怕无法为陛下分忧,但陛下若不嫌弃,说出来心里总要好受一点。”
赵容熙苦中作乐,闻言打趣道:“你是后宫第一才女,如果连你都不能分忧,那朕就找不到别人了!”
刘海月嗔道:“陛下也太抬举我了,不还有前朝重臣么,他们才是社稷的根基。”
不提群臣还好,一提赵容熙又是一肚子火,他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在紫檀木太师椅上坐下,那头杜鹃适时地奉茶上来,两盅黄山毛尖,正是赵容熙刚刚进来时闻到的茶香,幽幽袅袅,心旷神怡。
“近来前朝那些人在折腾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是怎么看的?”皇帝问道。
刘海月知道的确实要比别人要多一些,一来很多事情,后宫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二来是从皇帝那里得到的消息,三来,她也会让杜鹃跟娘家那边联系,及时得到父亲传过来的信息。
“妾本是不该妄议朝政,但既然陛下问起,妾就斗胆一说。”刘海月起身,郑重行了一礼。“陛下万万不能迁都。”
☆、峰回路转
赵容熙预想到她可能会像前朝很多人那样劝他迁都,但没料到刘海月一开口确实截然相反的观点,倒是令他大出意料了。
“为何不能?”
“妾之妄言或有不妥,还请陛下先恕我无罪。”刘海月抿唇一笑。
赵容熙哈哈笑道:“好,恕你无罪,讲罢!”
刘海月娓娓道来:“先前妾听陛下所讲,象州总兵关德海迎战北蛮,各有胜负,先前已经渐渐遏制住北蛮人的攻势,情势大有好转,而永州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