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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景象,是已经很久不曾忆起的前世,她像所有都市白领一样,朝九晚五,汲汲于办公室政治,外人看来光鲜亮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那个数千万人的繁华都市里,她跟其他现代人没什么两样,内心空虚寂寞,目标浅薄,没有信仰。
再然后,忽然就跳跃到另一个场景,她穿着一身古代衣裳,被一个美貌妇人牵着手,指着书上的字,一个一个地认。
是了,这是林氏,她今生的母亲。
……旁边还有谁?
她在混沌中寻寻觅觅,忽而瞧见赵容熙,忽而又看见赵与嘉,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在她眼前晃过,最后一一模糊远去。
……
“嘉儿!”
她惊叫一声,拥被坐起,心中惊悸。
“三娘!”翠雀在外头听到动静,赶紧进来。
“嘉儿有消息传来吗?”她问。
翠雀摇摇头,脸上满是悲伤。
“太医说要是熬不过今晚……”刘海月闭了闭眼,却仍旧止不住眼泪滑落下来。“我真后悔,为什么要将他留在京城,假使让他跟着一道南下,也未必会有危险,你看赵与荣不就好端端回来了吗?”
“可是太后娘娘和四皇子都没了!三娘,您就别想了,您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翠雀抱住她。
两人忍不住抱头痛哭。
“娘娘!娘娘!”一名内宦从外头匆匆闯进来,也没通报。
“什么人!”翠雀一惊,就要上前。
刘海月拦住她,她认出这个人是甘泉宫的。
“什么事?”
“皇上让奴婢来给您报个信儿,说是五殿下退了烧,已经没事了!”那内宦气喘吁吁,高声道。
刘海月抓着翠雀的手先是一紧,而后又是一松,连续几天的精神紧绷加上突如其来的放松,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彻底软倒下去。
“三娘!”
☆、凶手是谁
刘海月醒来的时候,耳边模模糊糊响起些许人声,似乎有人在低声说话,又听不大清晰,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立时便被人发现了。
“娘娘,您醒了?!”有点陌生的女声。
刘海月循声转了转眼珠,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宫女原先是在甘泉宫里的管事宫女,地位仅次于严平海,叫春深,在宫里头二十多年了,为人低调能干,历经二帝,早就打算在宫里养老的,赵容熙平日对她也优遇有加。
“水……”她张了张口,发现嗓子干涩得很。
旁边翠雀连忙捧了水来,春深坐在床边亲手扶起她,将水小心翼翼喂下。
半杯水下肚,喉咙立时舒服多了。
“嘉儿呢?”刘海月迫不及待就问。
“娘娘放心,五殿下洪福齐天,已经退烧了,太医和杜鹃都在那边守着,太医说五殿下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只要再继续小心调养数日即可,以后也不会再患上天花,就是与他一同染病的小随从就没有熬过去。”
不愧是皇帝身边的头号女官,春深几句话就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连带刘海月最想知道的内容也都包含在里面。
刘海月放下心,露出一丝笑容:“多谢春深姑姑,我微末之躯,怎敢劳烦春深姑姑亲自照料,既然我已苏醒,还请姑姑赶紧回去复命罢!”
春深笑道:“娘娘不必担心,奴婢是陛下开了口遣到娘娘身边照顾的,一时半会也不用回去,至于娘娘醒来的消息,早有人过去禀报了!”
刘海月点点头,脸上露出一点疲惫,旋即又道:“春深姑姑可知,许大人调查的结果如何,有人吐露实情了吗?”
春深正想说话,却听得外头有宫人进来禀报:“娘娘,刘昭媛想要见您,正在外头呢!”
几人俱是一怔,刘海月蹙起眉头,她这位堂姐不是已经被皇帝禁足了吗,怎么还能从未央宫跑出来?
她望向春深,却见对方也是一脸莫名。
“你出去回了,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欲见外客。”
“是。”宫人低头出去。
刘海月对春深道:“莫不是陛下有旨意,解除刘昭媛的嫌疑了?”
春深摇摇头:“奴婢来这里之前,并未听说。”
意思是在那之后有没有,她就不知道了。
刘海月道:“劳烦春深姑姑走一趟,询问陛下一声,若是陛下解除的,我也好心里有底。”
春深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她与刘海月一样,心里都觉得这必然是皇帝的旨意,否则刘海珠何以敢那么大胆私自跑出来,只因这位皇帝陛下在对待自己的女人上多是心软,就是卫贵妃那样的,最后也只让她待在冷宫而已,那些衣食用度一应如常,皇帝甚至还不时询问起来,以至于宫人们不敢私自克扣。卫氏尚且如此,何况是眷宠未衰的刘海珠,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这么做也是极有可能的。
春深心下叹息,纵是她看着皇帝长大,关系匪浅,也未免觉得皇帝有些优柔寡断了,再看刘海月,脸色淡淡,不动声色,却像没事人似的,就似压根不在意皇帝的偏袒,不由暗自佩服。
春深一走,刘海月又阖上眼闭目养神,未几,便有宫人又进来禀报,说刘海珠一直等在外面,一定要见刘海月一面。
“她说了什么?”刘海月皱了皱眉,微微睁开眼。
“刘昭媛说有些话一定得当面和您说。”
翠雀道:“三娘,我看她是不安好心,您千万别见她,说不定她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她做的事情,想把脏水泼到姜美人身上呢!”
刘海月沉吟片刻道:“既是皇上放了她出来,定是不知她说了什么打动皇上,我这堂姐舌灿莲花,再加上绝色容貌,若是她的孩子还在世,皇上如今对嘉儿也未必看重到这等程度,听听她想说什么也罢!”
翠雀只好闭口不言,侍立一旁,她心中早就认定刘海珠是谋害五皇子的幕后黑手,对刘海珠实是厌恶到了极点。
其实刘海月也与她差不多,只不过她涵养功夫绝佳,不管心中如何恨极,脸上早已修炼得滴水不漏。
刘海珠走进来的时候,丝毫不见狼狈,衣裳发鬓俱都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头发挽了个飞云髻,上面一支金海棠衔红宝石步摇一步一摇曳,映得鬓边玉颊微醺,肤质柔嫩,身上则穿了一条镂金丝钮牡丹花纹百褶裙,恰好与头上的步摇相得映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将要赴一个盛宴。
美人如花,可惜隔着云端,怎么也看不分明,过遍花丛的李诗仙早已验证了这个道理。
刘海月没有说话,她虽然坐在椅子上,姿势却并不端谨,左右这是她的地盘,她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自从两人交恶之后,就没怎么在私底下相见,如今再见,却已是物是人非。
刘海珠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看得刘海月一阵恍惚,她依稀还记得,当年姐妹俩未入宫之前,刘家老夫人还在,因为也未分府,她们姐妹是惯常见面的,刘海珠从小举止稳重,颇有长姐之风,作为四姐妹中唯一与她同样是嫡出的刘海月,她自然更是亲近几分。
那年刘海珠生日小宴,姜佳儿周明霜等人应邀出席,刘海月也占了一个席位,彼时闺中少女不知愁,大家言笑晏晏,殊无隔阂,端的是姐妹情深。又及两人刚入宫时,甚至还约好了要互相携手扶持,绝不给外人以可趁之机。
可谁也没有想到,十数载过去,二人关系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其中固然有外人的挑拨,利益的冲突,但说到底,还是人性的贪婪。
“听闻妹妹昨夜累极昏倒,故而前来探望,你脸色不大好,太医怎么说?”刘海珠关切道,语气真挚,听不出一丝虚伪,但刘海月不可能因此就放松戒备。
“多谢姐姐关心,已经大好了。”
刘海珠闻言,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我知道,自当年那件事情之后,你一直对我心怀芥蒂,我都明白。当时我是受了于淑妃蛊惑,一时鬼迷心窍,后来早已后悔莫及,有心弥补,却一直没有机会,是我对不住你!”
刘海月面色淡淡:“姐姐言重了,当年之事,我早就忘了,何来原谅与否之说?”
刘海珠苦笑了一下,目光迷离起来:“你还记得当年初入宫时,我们姐妹俩一起发的誓言吗?姐妹同心,其利断金,愿从此携手相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刘海月不置可否:“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自畅儿死后,我无数个日日夜夜思念他,几欲发狂,又想起我们当初的姐妹之情,才知道一步错,步步错,自己错过了最应该去珍惜的东西,妹妹,我来这里,不是想要奢求你的原谅,当年是我先对不住你,你要怪我也是应当的。”刘海珠的泪水流下来,她伸手擦了擦,“我现在身边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不想再像失去畅儿一样失去你,只要你好好保重,好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番话感人至深,饶是翠雀,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没错,刘海珠已经没了儿子,她再要对赵与嘉下手,这又是何必,完完全全是损人不利己而已。这么说,难道下手的人当真与她无关?
再看刘海月,纵然端起冷硬的心肠,也不由得微微动容。
她轻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姐姐,你这又是何必?”
刘海珠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已经打算请皇上恩准我在宫中建一座小佛堂,带发修行,既是为了超渡畅儿,也是为了给皇上和你祈福,希望你们都平安顺遂!”
此话一出,便连刘海月都怔住了,“这是何苦?”
刘海珠淡淡一笑:“我罪孽深重,唯有以此忏悔,以后我怕是没法来看你了,妹妹若是怜我,到时有空便去瞧瞧我罢。只是事到如今,我有一事,不得不向你说。”
刘海月道:“姐姐所说何事?”
刘海珠蹙眉道:“当年冤枉妹妹与侍卫私通一事,我本已羞愤欲死,不欲再提及,但是又不能不说,此事实在别有内情,除了于淑妃与我之外,尚有一人参与其中。”
刘海月一愣:“是何人?”
刘海珠道:“此人如今尚在宫中,也颇得陛下看重,此番更是卷入谋害嘉儿之事,妹妹不得不防。”
刘海月道:“姐姐是说姜佳儿?”
刘海珠点点头,“不错。”
刘海月蹙眉:“当年事发之时,姜美人资历尚浅,也未得陛下如何宠爱,又怎会牵涉其中?”
刘海珠叹道:“妹妹不信也无妨,只要心中有所提防就是,等尚宫局的人招供,凶手即可水落石出,我怕她狗急跳墙,故而才会提起此事。”
刘海月点点头:“多谢姐姐,我省得。”
刘海珠道:“姜氏心计无出其右,只怕这宫里头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我只说一事,你便知晓了,当年卫贵妃一事……”
说及此,她压低了声音,凑近刘海月。
卫贵妃的事情本是宫中禁忌,其中又牵涉到皇后等人,刘海珠如此谨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刘海月凝神去听,身体便也往她的方向倾去。
便在此时,变故陡生!
☆、用心良苦
刘海珠突然拔下头上的金步摇,露出长长而尖锐的钗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刘海月的心口刺过去。
两人距离不过咫尺,此刻又靠得极近,她想下手再容易不过,对方猝不及防之下,是很难躲过的。
她去势极快,不过一眨眼一弹指之间,钗子就已经堪堪刺到刘海月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