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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会和云宛芙在一起是因为那块玉佩?”苏绿芙睁大了眼眸,“你以为她就是我?”
“是的,我在军营心心念念都在想着回京之后找你,谁知道,谁知道如此阴差阳错。”楚景沐还是有点不解,“那块玉佩为什么会在宛芙手里?”
“我……”苏绿芙心中的温软微冷,垂眉低眼,小声道,“不小心掉了!”
“不小心掉了?”楚景沐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沉郁地看着她,闪过疑虑。“为什么我问了宛芙我们下棋的细节,她竟然都知道?”
苏绿芙语塞,她本来想着,不想说出儿时那段往事,一来云宛芙已死,说出来,有点像是她故意诋毁云宛芙,总之是死无对证。二来,这事也应该过去了,说什么也无益,她竟然想为云宛芙保留着在楚景沐心中的形象。
真的是疯了!苏绿芙淡淡地想着。
楚景沐看了她极久,似乎想看进她的灵魂深处,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最终却不再问。
“可是,当年我说过,我是王府的客人,不可能是王府郡主。”
“能进云府的,多少会是云王的挚友,我去那里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当知道玉佩是宛芙手上时,曾经问过她,可她说,小时候她怕别人骚扰,所以故意说是客人,是我太粗心了,如果拿出玉坠……就不会阴差阳错至此。”
她记得玉佩离手时的惆怅和不舍,为了这块玉佩,她生平吃了第一次亏。如今,她已经不希望再看到那块玉佩,因为云宛芙已经带了十年,看着它,更是提醒她所有的事,能让她想起她,这样,她的阴影就真的如影随形一生。
“芙儿,知道王府从什么时候开始满园飘香吗?”楚景沐似乎能看出她在想什么,暗叹着,那块玉佩这辈子也不会出现在他们两人的眼前。他搂着她,那抹笑容,是吹起湖面阵阵涟漪的春风,和煦,淡雅,“是从我遇见你的那年开始,楚王府就是满园芙蓉香。”
苏绿芙彻底地震住了,泪珠慢慢地浸过眼眸,划下脸颊,被楚景沐轻柔地吻去。
她以为她为了报仇,孤独了十年,一个人孤单地走了十年,有个男人告诉她,他以不同的方式,陪了她十年。原来,她没有抢走云宛芙的幸福,这温暖的怀抱,清俊的容颜,如春风般的笑,是属于她的,从一开始,就是属于她的。
楚景沐和苏绿芙的相处渐入佳境,刘悠若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然而,她却发现苏绿芙最近仿佛心事重重,寻了一个傍晚,姐妹谈心,刘悠若问她为何事烦忧。
苏绿芙也没瞒着刘悠若,她看向天边的彩霞,夕阳的余晖在她脸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悲伤,“我想去看看政哥哥。”
“芙儿!”刘悠若以为苏绿芙又举棋不定,忙喝了一声,在府中提到凤君政,若是被楚景沐听到,他心中会很不舒坦啊。
苏绿芙脸上并无一丝笑意,从凤君政死压抑的悲伤涌上来,她无暇顾及旁人怎么想,“我想看看他被埋在哪里,视野好不好,能不能看到京城。”
“芙儿,你和景沐哥哥好不容易才有进展,怎么又想起凤君政?”刘悠若对凤君政并无好感,无奈这个男人是苏绿芙心尖上的肉。
“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去看他吗?”苏绿芙笑问,那种笑容,比哭还难看。
“为何?”刘悠若也不解。
苏绿芙说道,“我一直不愿意去看他,是因为我心里不接受他死亡的事实,哪怕所有人,哪怕我自己也证实,我不想面对。我以为,只要我不去看他,看不到他的坟,我就可以假装,他活着。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就如我要复仇的那十年,我一直在想,他还活着,他和我都在京城,我们在街上偶尔会擦肩而过。我的马车和他马还曾相撞过,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我有动力,一直活下去。”
“我看不见他的坟墓,我就想,他活着,所以我带着孩子,生活在不同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我们不过是走散了。”苏绿芙哀伤地说,“如今,我想去看他,接受他死亡的事实。”
“芙儿……”刘悠若叹息,她的妹妹怎么能傻得那么令人心酸和疼痛。她抹抹泪,“去吧,我陪你去。”
“谢谢姐姐。”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苏绿芙最近夜里一直睡不好,动了胎气,不宜奔波,刘悠若便决定,等苏绿芙身体好一些,他们再去也不迟。苏绿芙的孩子,已快四个月,腹部微微隆起,不过穿衣服却看不出来。
为了改变她的睡眠质量,冰月点了一些熏香。
夜凉如水,苏绿芙虽累,却睡意全无,睁开眼眸,一片清亮。最近总是这样,不知为何,胸闷,气短,了无睡意。她起身,拿起床尾的衣服,稍微整装,披了件披风就出了内室。
庭院里,一阵凉风迎面而来,心中的燥热不安放佛也淡了些许,台阶上,情儿和奔月在静坐着,低声地聊着,听见门扉轻动,都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苏绿芙。
“王妃,您怎么出来了?”
203
“冰月?”苏绿芙抬眸看着月色,清澈如水,夜空星辰闪烁,一片美景,绚烂迷人。
夜里素来是冰月和奔月伺候着她。
“冰月……她到周围逛了圈,说是看看谁的兴致这么好,半夜弹琴。”奔月没好气地说。
“三夜半夜的,府中无人抚琴,情儿,王府附近住了什么人?”她从前几日就听到琴声,放佛是从听到琴声后没两日,她本觉得身体不舒服,夜里睡不好。
那阵轻扬的琴音似是没有停止之势,幽幽荡荡地透过风中传过来,时而幽怨,时而高亢,像是少女多情的心思。
“这一带全是富户之家,或许是谁家小姐夜里抚琴解闷,王妃不用理会,夜深了,您还是进去休息吧,秋夜寒凉,免得着凉。”情儿担忧地看着她的脸色。
苏绿芙笑着看了她一眼,和煦地道,“放心,我没这么娇弱。这琴声很好听,看来是个才女。”
“王妃,您抚琴可不输给她。”奔月侧头听了会儿,撇撇嘴,“兴致好也不能扰人清梦。”
“说不定是哪家闺女在思情郎。”情儿笑着打趣。
几人正谈笑着,冰月走进庭院,气息不稳,额上有几许冷汗,脸颊也有点发红。
“冰月,你和谁打架了?”奔月看她脸上的红晕,慌忙过去扶她,向来脸不红肉不跳的冰月极少有此一面,有点狼狈。
冰月不在乎地说,“被他们家护卫发现,走得太急。王妃,怎么还没休息?”
“睡不着,出来逛逛。”苏绿芙淡淡地笑着,清闲地和她们在院子中聊天,听着琴声并不难受,可躺着却难受,她不如坐一会儿。
“这天也凉了很多,王妃还是休息去。”冰月见她衣着淡薄,催她回房休息。
“我又不是泥捏的,不会那么容易病倒。”苏绿芙笑着宽慰她,随口问道,“谁在抚琴?”
“一个漂亮的女人!”冰月说道。
“我就知道!”奔月咕哝着。
苏绿芙浅笑着看着她们,不久之后就坐到凉亭之中,四周静悄悄地,只闻得树影摇动的轻微声响,还有空气中传来的悦耳琴音。
“奔月、冰月,你们跟着我好几年。”苏绿芙看着她们,柔声问,“当初七娘被七年相中,一直跟随我所有,这么多年了,累吗?”
两人都摇摇头,奔月连手都摇起来,“不累不累,跟着王妃刺激重重,怎么会累呢?”
“无缘无故的,为何问这个?”
“有感而问罢了,这么多年,你们陪我练武,陪我在商场上作战。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多年。”苏绿芙记得当年七夫人带她们进府的时候,两人都是孩子,稚气未脱,因天生是练武的奇才,被七夫人看中,带进府来,当了她的贴身侍女。
“是啊,好多年了。”冰月也感叹着,“七夫人是我们的恩人,王妃更是,我们跟着你是心甘情愿的。”
“你们有什么打算?”苏绿芙想,再怎么心甘情愿,也要有自己的打算,她们的年纪也和自己差不多,总不能一直在她身边到老。
“王妃,你不会要赶我走吧?”奔月瞪圆了眼眸,盯着苏绿芙脸上的笑,“王妃,不要这样绝情,自己幸福了就不要我们 。”
“你说到哪去了?”苏绿芙打趣,“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们家小姐想给你们谋个好归宿。”
“我不要,我跟着王妃就可以。”冰月浅笑着,睨了一眼奔月,“奔月,你要不要趁现在和王妃说点事?”
奔月俏脸一红,急喝,“冰月,你给我闭嘴。”
苏绿芙是多火眼金睛的人,“前阵子听王爷说,要给肖乐许一门亲事,听说对方是个清秀佳人,不知道肖乐没有成家的打算。”
“他敢!我剁了他。”奔月恶狠狠地道。
苏绿芙和冰月相视一笑,情儿先是一头雾水,接着就恍然大悟,凑近她身边,“奔月,你和肖将军……竟然藏这么久,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奔月跺跺脚,脸色越发红得厉害。
苏绿芙挥挥手,“行了,女大当婚,男大当嫁,别害羞,我看看寻一个好日子,我和王爷给你们主婚,不过你得让肖乐来和王爷提。”
“王妃……”奔月不依地叫了声,惹得她们轻笑。
“本来就该这样,不然奔月来提,人家还以为,我们奔月等不及想嫁人,是男人就该主动提一提。王妃,给他们办个热闹的婚礼,让府中的人也开心开心。”
“情儿说得对,不过奔月嫁人,也就是从西厢嫁到北苑,真近。”
“我觉得肖将军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呢,娶了奔月这么……”奔月一道凶狠的视线扫了过来,情儿赶紧改口,“这么活泼的新娘。”
苏绿芙浅笑着,看她们笑闹,觉得有点窝心,奔月和冰月,对她而言,是知己也是姐妹,她们能幸福,她也开心。
夜慢慢深了,苏绿芙轻步回了房间,退了披风,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铺,迷迷糊糊间,放佛做了一个可怕又模糊的梦,不是凤君政万箭穿心那一幕,是另外一种可怕,醒来时,一身冷汗。
不知不觉,睁眼到天明。
奔月和冰月回了房间,两人正为刚刚的事笑闹着,冰月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回头和奔月谈笑着,突然,身体僵硬了一下。转而,清亮的眼眸中闪着一丝诡异邪魅的红光。
“冰月?”奔月见她一直躬身,不由得奇怪,叫了声。
冰月还是愣愣的,眼中红光掠去,还是一片无神,似乎僵硬在那里。
“冰月?”奔月又叫了声,疑惑地走到她前面去。
“奔月?”冰月站了起来,神情怪异,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转而摇摇头,“没什么事,起来急了,不知道身上扯到哪根筋了,没事了。太晚了,休息吧!”
204
“奔月?”冰月站了起来,神情怪异,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转而摇摇头,“没什么事,起来急了,不知道身上扯到哪根筋了,没事了。太晚了,休息吧!”
“哦!”奔月也不是很在意,整理好床铺便休息。
深夜,朦胧。夜深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