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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狡猾,慕林也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将细作找出了,你打算怎么办?”既然已经知道新兵中混了有细作,按慕林的手段,他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可如果动作太大,肯定会引起司马逸的怀疑。
“你说呢?”慕林反问道。
邵瑕沉默了半晌,“五百军妓既不能退回去也不能扰乱军心,不如将她们组成另一个军伍,可以让司病官传授她们最基本的疗伤技能,到时沙场大战受伤的士兵可以退到后方让她们疗伤包扎;也可以让她们到军中做厨娘,随军而行。怕引人怀疑,司马逸派到军妓中的细作必然是少数,而且那些女子必会合你的胃口,所以要揪出她们应该不是难事。先将她们集中起来管理,她们长时间接触不了你们,必然会有所动作,到时只要撒网就行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慕林琢磨道:“我会下令解除她们军妓的身份充当到后务兵中,先让她们统学医术跟厨艺,之后学艺再分拨到各军营中。”
邵瑕笑道:“这样一来,元帅大人在镇北军营颁布的“女子不得进入军营”的命令,岂不是要废止了?”
慕林反问道:“我不是已经为你破了先例了吗?”
“要我谢谢你吗?”他的所作所为,岂不全是为了一个“利”字。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慕林瞥了她一眼。
“我想问个事。”邵瑕好奇道:“你在新兵中抓到细作没有?”
“新兵都入营一个月了,你当我的人都是吃闲话的?”
“你杀了他们?”揪出十万新兵中所有的细作,绝不可能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慕林淡笑,“不久之后,又将会再起战事。”
邵瑕怔然,有些毛骨悚然。慕林做事,果然够绝,他作壁上观闲情看细作耍猴戏,到时拉到战场借敌人之手杀掉,做事不留任何把柄。
“那军妓中的细作,你打算怎么办?”
“你以为我今天叫你,是来聊天的?”
邵瑕迟疑道:“你…想让我混进军妓中?”
“这份差事,不是挺适合你的吗?”
“我不同意!”让她做军妓,相公会介意的。
“又不是让你做真的军妓,怕什么?”慕林抓起一旁的包袱扔了过去,“如果你想上战场的话,最好答应了,否则你这位菜骑兵,没个一年半载别想上战场。”
“你威胁我?”邵瑕不悦地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有二套简单的女装,此外竟然还有张人皮面具,好奇地将人皮面具戴上,一张艳丽的女子礀容出现在铜镜中,鄙视道:“你就喜欢这种女子?”
“丞相夫人在京城谁人不知,军中一时间来了十万人,难保有人会认出你,还是小心为上。”
“是不是我找出了其中的细作,就可以上战场了?”他惯使贱招,她不得不防。
“没问题。”慕林爽快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能早日回到相公身边,她一万个不乐意,也要赌一回。
“明天。我已经让人跟你的军官说了,你被我外调出去办事了,等事办好之后才能回骑兵营。”
“今天呢?”外面依旧是滂沱大雨,难不成她要冒雨训练。
邵瑕听着外面的雨声,缩了缩脖子。
慕林瞪了她一眼,“又想偷懒了?”
邵瑕忍痛道:“阴雨天气,伤口复发淋不得雨。”
“你今天不用回去了,爱到哪呆到哪呆去,别硬着我的眼就行。”
邵瑕不知道,昨晚偷偷到河边洗澡,懊恼月事大驾光临的她在回来的路上忍不住嘀咕发了牢骚,却不巧被暗中察看她练武进展的慕林听到了。虽不近女色,可他也知道姑娘家来月事为何意,他没体恤她的用意,只是不想她血流成河让人拆台而已。
邵瑕惆怅,营区回不得,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她到哪呆去。
见邵瑕坐着傻傻发呆不动摇,慕林不悦道:“想在这生根发芽?”
“你不是说我爱呆哪呆哪吗?”邵瑕赖着不肯走了。
慕林驱赶道:“到内帐去,别碍我的眼。”
去他的内帐总比跑出去血流成河或是在茅房呆上一天一夜强,一番权衡之后,邵瑕提着包袱进了慕林的内帐。让人意外的是,内帐干净简陋,一张软榻一张方桌几本书籍,没有那些臭男人的汗味,被子被叠成方块,有着淡淡的阳光干爽味道。
邵瑕在榻边做了一个多时辰,肚子越来越是抽痛,冷汗从额头渗出,她悄然起身探出半个脑袋见慕林一直在低头办公,外帐一片寂静,案上陈列着许多公文,似乎一时半会忙不完。她退了回来,倒在榻上抱着肚子缩成一团闭眼休息。
帐外沥沥大雨,帐内一片寂静,邵瑕不觉间睡了过去。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了一名军妓,给元帅将军暖床,慕林露出禽兽面目撕了她的衣服,他对她狠笑,说顾子喻的女人,他做梦都想碰!
邵瑕不安地挣扎,手边传来温烫感,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手边多一只温热的牛皮水袋。她愕然了一会,放轻手脚偷偷察看敌情,案前已空无一人,慕林不知去向。她松了口气,舀起热水袋捂在肚子上,慕林那混蛋竟然也有细心的时候,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来月事的?
她腹诽着转身,帐外的雨依旧没停,只能继续睡觉。热水贴着腹部,抽痛缓了不少,下了一夜的雨潮湿之气涌来,邵瑕觉得有些冷,犹豫了一会扯过慕林的被子盖了起来。
傍晚时分,帐外传来脚步声,想收拾被窝已是来不及,邵瑕双眼紧闭直接装死,她睡了他的床,与其醒来尴尬无比还不如两眼一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帐外的人偏偏不买她的账,直接冷冷下了命令,“马上把她领走,明天的事给我安排好了。”
慕琅丈二摸不着头脑,“元帅,领谁走啊?”
慕林没好气道:“里面睡觉的那个。”
“…谁啊?”
“脑袋长哪去了,我刚吩咐的事当耳边风了。”慕林的口气相当不悦。
“属下现在就去办。”慕琅刚要转身,却又停下脚步犹豫道:“元帅,你将来不是要钦点秋月姑娘…那个的…吗?要不趁现在培养感情,到时穿邦了怎么办?”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属下睡……”哪里?
被慕林的眼珠子一瞪,慕琅没敢往下说。
趁着两人拌嘴的空闲,邵瑕马上起身收拾被子,不留下蛛丝马迹。慕琅委屈地进了内帐,见邵瑕平静的坐在榻前,有些紧张道:“楼雨,你…今天晚上到我营区休息吧,方便行事。”
“好的。”邵瑕不动声色地起身,抱着牛皮水袋跟他走出了内帐,经过慕林的案前顺手扔还给他。
走出元帅营区,慕琅撑伞带邵瑕前行,解释道:“军妓原有五百,途中死了六个,剩下的到军营后也是分别关到两个地方,但怕你进去后引起怀疑,所以不得不另外给了你个身份。”
“我的身份是什么?”
“纪秋月,是商仓千户的女儿,她的父亲官商勾结参与盐铁事件,事发后被抄家问斩,男丁被流放千里之外女眷则被充当军妓。”
“秋月?”邵瑕愕然,“刚才你说她会被元帅钦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他刚才对慕林所说的,要给元帅暖床的那位?
56。侍寝
“其实这只是一场局,细作必须要及早揪出来,否则后患无穷。”慕琅的舌头有些失灵,头皮发麻道:“你放心,不会假戏真做的,时局的需要嘛,你懂的。”
邵瑕满脸黑线,“要我跟他做什么?”
“纪秋月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已送到司病官处几天了,你明天以她的身份回军妓营,尽快查出细作以免夜梦多,我们的真实身份一旦被泄露出去,只怕到时会天下大乱。”
“一定要是他吗?”邵瑕头痛道:“能换个人吗?他是元帅,你就不怕反倒引起细作们的怀疑。”
“我想她们的最终目标是元帅,我们必须要速战速决,再说你是女儿身的事只有我跟元帅知道,所以只能委屈元帅出马了。”
委屈?邵瑕满脸黑线,她成了军妓不说,还得对他献身讨宠,凭什么委屈的慕林那混蛋?
那晚,邵瑕睡在慕琅的营帐,慕琅另觅窝睡觉。东方刚吐鱼肚白,邵瑕睡得迷迷糊糊却被慕琅叫醒,她换上女装戴上人皮面具。望着铜镜中长相艳丽的女子,邵瑕似乎看到另一个隐藏已久的身影,胸口熟悉的抽痛袭来,她深吸口气遣散回忆。
慕琅简单告之纪秋月嚣张跋扈的性格及以往习惯,邵瑕慎记在心。官家小姐自有风格,邵瑕款步尾随他去了东区僻静的院区。院落本已荒凉,只因突然来了五百军妓只得重新修葺启用。
院外面有士兵把守,慕琅带着邵瑕踏进院落,却碰到两士兵抬着一具女尸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慕琅问道。
“禀将军,这位女子昨夜上吊自杀了。”士兵回报道。
慕琅继续往前走,邵瑕问道:“这里经常死人?”
“目前这种情况不会经常发生,但是如果将来真让这些军妓慰劳将士,我估计死人之事会如同家常便饭,毕竟她们做军妓都是被逼无奈。关在这里半月,元帅却没有对她们采取任何措施,只会让她们更加惶恐不安,一旦她们承受不住,像会发生刚才的事。”
暂时关押在西区的军妓在前一天已全部转移到东区,原本不宽敞的院落更显拥挤不堪,见着身穿盔甲腰带配刀的慕林走过,那些女子刷刷色变慌然奔回房间将门掩上。
邵瑕低声道:“看来你已成狼豺虎豹了。”
慕琅苦笑,元帅尽将吃力不讨好的事丢给自己。
纪秋月的房间在西厢二十房,房间不大,但挤了十二人。凭着事前的记忆,邵瑕往自己的床铺走去。
因慕琅的存在,房间其余女子紧张地望着她,连话也说不出来。邵瑕朝他行礼道谢:“谢谢慕将军相送。”
“纪姑娘好好休息,今晚我再来接你。”慕琅客套的声音响起,“只要你能好好伺候元帅,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承蒙元帅厚爱。”邵瑕脸色绯红,有些娇媚道:“民女谨遵将军今天教诲,若有出头之日绝不忘将军的提点之恩。”
“那我先告辞了。”慕琅走到门槛处仍不忘提醒道:“记住,元帅不喜欢等人。”
“民女一定准时到。”
走送慕琅,邵瑕坐在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小铜镜,春风得意地梳着额前的头发,嘴里轻哼着小调。
“纪姑娘,你的病好了吧?”旁边床铺的李阿芬怯怯生地发问。
邵瑕挑了挑单凤眼,笑得甚有味道,“病算是好了,只不过我在司病官处碰到元帅大人,所以…就多留了两天才回来。”
“你见着了元帅大人?”对铺的女子惊讶地捂嘴。
邵瑕不屑地瞪了她一眼,卖风情道:“是啊,我本来想着当天就要回来的,谁知元帅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如果不是怕你们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