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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没错,小时候的她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对于母亲的记忆过于暧昧,私自确定了自身的身世。我是被遗弃的……并没有人明确地承认这点,却也没人予以否定。这样的想法逐渐变作心目当中的真理,无法撼动,因此……总是孤独一人。不与任何人接触便不会面对离别,那么那样也好。
“……抱歉,刚才是我失礼了。”银发男子的笑容快要坚持不住,酸涩感渐渐满溢出来,“不想想起来吧,以前的事情……”
“我……”不是不想,是不能。
如果自己记忆的残缺是因为筱羽口中所言的“记忆水晶”的话,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想要要回的想法了。但只有关于妈妈的记忆,无论如何都想要想起。即便记忆水晶被夺去却还无法忘怀的只剩下当时所见寂寥的背影和自己幼小时候不断重复的话语。无端地觉得那一定意味着什么,因而纠结在心头无法挥散。到底……那些片段想要告诉我什么?是不是如果我变得更加坚强就能明白呢?
懊恼地伸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少女咬紧下唇,唇齿相接的部分渐渐失去了血色,泛出可怜的白光。见状只能嗔怪地用手指弹过雨桐的额角,漠然淡淡地接续刚才的话题:“……你的母亲,并没有抛弃你。”
“……诶?您……说什么?”
“你的母亲她……并没有抛弃你。”
再次笃定地说出自己的见解,毫不犹豫。
“到底是……怎么回事?”困扰自己多年的疑虑在瞬间被完全推翻。本应是倍感轻松的时刻,雨桐却无法率直地笑出来。无端地这样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
轻叹着气,漠然径自在一旁寻到了坐下的地方。用眼神示意对方坐在自己身边,随即开口:“或许可以告诉你了呢……全部。”
“全部……?”握紧自己的衣角尽量平静下心情,雨桐缓缓地做到了漠然身边,“请讲。”
“不用这么紧张,我告诉的也不一定是事实……”苦笑着转折视线,银发男子摘下自己的单片眼镜小心地放入上衣口袋边侧,“我只能说我知晓的部分。”
“那也不要紧,请讲……”对我来说,只要能够接近从前便好,无论那是真实还是虚伪的过去。
看对方意志已决,漠然只能在膝头交叠起双手。微微吸气以平静自己心情的同时,落下稍显寂寥的视线,浅浅地笑:“……你听说过浅草吧?”
“嗯……”曾经从眼前这个有着零落笑容的男子口中无数次听到过的名字。并且,每当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总像是透过身体本身看着灵魂深处一般。那种寂寞却不乏希冀的眼神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少女只能诚实地点头。
不经意地错开视线,落在自己交叠的指尖,银发男子轻声继续:“那……知道她的全名吗?”
“浅草小姐的……全名?”那样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对方神情的变化,漠然微微皱起了眉头。只是此时的他神情中已然找不到一丝凌咧,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悲凉与抱歉。伸手抚过少女柔软的发丝,终究将埋藏在心底的话语说出:“她的全名,浅草……雨桐。”
“什……?”
浅草雨桐。这个世界上有着众多重名的人物,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却无法动弹?心底暗自确认了些什么,却又像是否定了自己的从前一般,难以置信。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耳朵,雨桐的肩膀微微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会……?”
“其实你已经明白了吧?”用白皙修长的指节拨开少女眼前的刘海,银发男子用近乎哀求的音调沉静言语,“她……和你的关系。”
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神情接受这个事实,雨桐干脆放声笑了出来。只是,即便重复着这样近乎疯狂的反应,内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和清醒。
“就如同你想的一样……”微微叹息,漠然落下双手重新交叠在膝盖之上,尽量保持平静的语调,“你记忆中的母亲,其实就是……”
“不,怎么可能?您……您在说什么啊?”稍显错乱地用言语阻止对方接下来的解释,少女抬高音调,“浅草小姐是您的……恋人,我、我们应该才相距没几岁,她要如何……!”
她要如何成为这样的我的母亲?即便是玩笑,也太过夸张了。求求你,告诉我真相……
“我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情,只是……”无奈地将视线投向远方,漠然微微叹息,“……想要知晓我所知道的事实的,不正是你吗?”
没错,先前气势昂昂地要求真实的正是自己。明明听闻到了最想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沉重?雨桐你到底想做什么?
“浅草她……有点特别。”用一如既往的平静音调诉说着记忆中的过去,男子意外地显得有些欣喜。或许对于他来说,和浅草之间只剩下名为回忆的最后羁绊,每每回头再次翻阅记忆的相册,难免怀念,“一般的天使在羽化之后会连同自身存在的经历都一并抹杀,她却可以将自己的记忆尘封在记忆水晶中,让羽化之后的转世能够继承。”
“……那……”为什么我还是对自己的经历一无所知?
羽化的影响?还是说……
等等,该不会……!
“想起来什么了,对吗?”微偏过脑袋的角度,几根纤细的发丝划过眼前,迫使男子微微眯起双眼,“……关于你自己的记忆水晶。”
“……嗯。”
虽然不想承认却无法否认事实,忽然觉得一切事件都有了逻辑的核心。被筱羽抢夺去的记忆水晶中埋藏的并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而是……那位叫做浅草雨桐的美丽少女的思绪。
我不过是个容器。有着相同容貌,相同音色,却始终无法完整的……容器。
意识到对方情绪的细小变化,漠然苦闷地勾起嘴角:“虽然知道这样说很残酷,但……你一直无法忘怀的背影,或许正是浅草脱离记忆水晶羽化的瞬间。而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母亲……”轻咬下唇,思度接下来的语句,银发男子显然并不轻松,“恐怕……正是浅草的剪影。”
这是什么?
这算什么?
这样的解释太荒唐,太……难以置信。
不可能……让我怎么能够相信这样天马行空的故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折磨我这么多年的回忆究竟是什么?
我……究竟是被什么束缚着,无法自由?
想要询问的事情太过繁杂,最终只能含泪抬头,露出令人心碎的笑容:“那……我果然只是她的……”
附属品……吗?
快要出口的词句在喉头嘎然而止。生怕这样的问题否定了自己的所有,少女只能用尽全力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其落下。
漠然困惑地偏开视线,不再言语,只是看似随意地伸手将雨桐的手紧紧握住,传递着属于自己的温度。或许这便是属于他的温柔。因为他明白,若在这时承认了她的想法,这个孩子或许将无法再次靠自己的力量站立起来。
“为什么?”
音色过于细小无法确认,漠然俯身:“什么?”
“……为什么您会收养这样的我呢?”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料,少女颤抖起来,“即便我真的是浅草的转世,没有记忆水晶的我……根本无法成为她啊!”
不禁哑然。这个孩子,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仍旧在顾虑别人的心情吗?完全不知道当初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其以养女的身份纳入来生家族,也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我可能会利用能够储存浅草记忆水晶的她做些什么。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无法直面。即便是这样的我,面对那对熟悉的眼睛时也无法无动于衷。
“为什么会这么想?”反应过来的时候问句已经出口,漠然稍显尴尬地伸手遮住嘴角,“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抬眼。面前的银发男子早已褪去平日的威严,只剩下矛盾与苦衷。不曾见过如此动摇的他,雨桐稍稍笑了出来:“可能只是因为,那样做……至少你会幸福,不是吗?”
至少,你会幸福?
这是哪门子圣母的说辞?我是否幸福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理解不能。但无法否定的是……现在的自己,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甚至,超过了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呐,浅草。
有着这样想法的我,究竟算是什么呢?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老好人。”执意装出讽刺的语调,银发男子的神情却缀满柔和的片隅,“不过,和她不同。”
“……诶?”
“浅草的话……绝对不会那么说。”
“……”
“她绝对……”
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能够保存记忆水晶的天使如果在现世留下对其有着深刻留恋的人物便能在羽化转世之后通过他人的思恋集聚力量再次塑造自己的存在。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只要将浅草的记忆水晶夺回,便可以毫不费力地执行术式召回那个女子。但与之相对的,另外一个存在便会消失。对,那个曾经被自己冠以“来生”姓氏的纯真女孩,将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不留一点痕迹。
呐,浅草,你究竟是用怎样的心情将记忆水晶传承给这个孩子的?明知道我会为了再次见到你而做出那样的决断,你究竟在想什么?
果然无论到了哪里,你都是过分的女人。只让我一人背负这样的重担。
“漠然先生……?”眼见对方的神情愈加严峻,少女担忧地探过脑袋,“您怎么了吗?”
抬眼,正对上那毫不避讳直视自己的视线。反射性地错开了眼神,漠然用尽全力保持微笑的神情:“……没什么。”
静静地观察对方的言行,少女忽然笑得苦涩,“原来漠然大人也不擅长撒谎吗?”
“什么?”
“说谎的时候不敢直视对方的双眼……”保持着一碰便会零落的脆弱笑意,雨桐伸手扳过男子的脑袋,迫使对方直面自己,“和旬一模一样。”
事到如今除却干笑真的无法做出其他反应。血缘是种神奇的东西,正如自己当初为浅草倾心一般,自己的弟弟竟然对身为转世的她眷恋不已,甚至不惜为了维护她脱离家族独立。来生家族,究竟要为她牺牲多少才可以?
回想起来,将雨桐以养女的身份接入来生家族是4年前的事情,但中间却存在着不容忽视的一段空白期。没有人知道当时的她身在何处,也没有人知道她那几个月的行踪。唯一可以确信的便是消失数月的她再次出现在人世便被夺取了记忆水晶,而时隔不久一个自称是她命定骑士的黑发少年便主动加入了骑士协会。更加讽刺的是,那位骑士竟然曾经是教会的执行者。
满身伤痕的少年在骑士总部起誓时坚贞的神情至今也无法忘怀。那绝不是谎言,若不是因为William的事,他或许已经完全融入了这边的阵营。只是那种对于这个女孩的近乎疯狂的执着,让人感到害怕。其实他知道那个少年每天在骑士总部消耗巨大魔力运用搜寻装置寻找她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在来生邸周围利用结界阻挡了搜寻魔法的接触。若不是那天她擅自跑出了宅邸,或许这两人一生都不会相见。
连自己都认为那时的自己的确是做了孩子气的事情,连最初的动机都无法很好地想起。也许只是单纯的不安……她消失在自己生活中的数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和谁在一起?心底想着些什么?对我有没有丝毫的印象?或许正是因为想问的事情太多,积蓄的不安难以抑制地膨胀,才会在见到她的瞬间产生了那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