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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被发现了。”她抓着脑袋,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羞耻感,反而骄傲地揉了揉鼻子,感到他在身边挥了挥手,带起一阵凉风,也感觉到跪了满院的奴才们立刻都起身悄悄地消失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坐在门槛上的她,和立在她身后的他。嗯,她对他遣退所有电灯泡的举动表示满意,转过身,看着自己的膝盖,拉起他的手,“今天,跪得我都快麻木了,你帮我揉揉。”
他看着她低着的脑袋,没开口,伸手帮她揉着膝盖……
她看着他手心或轻或重地按在她的膝头,按得她心头也酸酸的,她卷了卷袖子,伸出手去,一双手完全不带技巧地在他的膝头上乱按:“我也帮你揉揉,你还要跪你皇阿玛呢。”
他的右手从她膝头上移了开来,绕过她的肩,将她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听着她吸了吸鼻子,他温温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问:“痛吗?”
“还好啦,跪一下不会死!”她一边按着,一边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湿漉漉的东西。
“我是问你,心痛吗?”他没去看她的表情,只是轻轻地把问题送进她的耳朵里,却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两只爪子给牢牢地扣住了……越收越紧……
“你痛吗?”她看着他的胸口问他。
“你说呢?”他看着她一直不敢抬的头,音调依旧轻柔……
“这个时候,你还和我讲天书……”她拉了拉他的朝服,故意扯着那系好的扣子,“我不要听天书,我要听肉麻话,我要听肉麻兮兮的话,我要听,你说给我听!你说……唔……”
他扣住她晃得欢却一直没敢看他一眼的脑袋,把肉麻的话,压在舌尖,全数说进她的嘴里。她只是闭着眼睛,怎么也不愿意张开,他也不再强求,不去看她眼里恐慌一片,只是顺着自己的意,配合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没跪他,他也不曾从她身边淡淡走开;她没伏在别人的胸口哭,他的视线也可以掠过十四胸口前那一片若有似无的痕迹,当作一切都不存在;她不曾听到关于他娶妻之事,他也决口不提自己的打算……
然后,她还是送他出宫门,没问他什么时候带自己出去。他在宫门口顿了顿,也没问她什么时候想出去,还是同他现在就走。拍了拍她的脑袋,她照样说着让他泛起淡笑的话,和昨日无差……
一夜过去,她睡在软床上,感觉到自己不适应的腰酸背痛,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呃,好怀念硬板床和春桃的抱抱睡觉法,好怀念八爷家那张一人的床两人挤的感觉,好怀念死小孩床上那股子药味……她皱了皱眉,发现自己到了清朝,换过最多的不是衣服,不是恋爱对象,而是床铺和床伴。靠,这要被别人知道了,她还怎么走清纯路线……阿门……
正当她对着镜子,和自己胸口的扣子做着殊死搏斗,一名宫女进了她的房间,说是良妃传她有话说,她急忙乱七八糟扣一通,飞出了门,来了正厅……
良妃正坐在堂上,妆上好了,旗头带好了,脸色找不到昨日的苍白,但也没有特别的容光焕发。只见她端着茶啄饮了一口,看向刚走进门的夏春耀,遣退了身边的人,没有平日里暖人的微笑,只是嘴角提着……
“我便不拐弯了,这几日,我看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就同你直说了吧。那日你也听见皇上的话了,你可愿跟了胤祀?”
“什么?”她愣了愣神,张了张嘴巴,视线开始游移……
“你若跟了他,有些话我是要明说的,他家的福晋,身份、地位都是显赫的,你自是屈居下位。倘若你肚子争气,能为他生个儿子……”她说到一半,却硬生生地止了声,皱了皱眉头,“呵,我竟也会说出这等话来……算了,你便当我没说过,你也没听过……”
“……”
“下去吧……等胤祀来了,我同他说,快些带你出去。”
“哦……”她应了声,跨出了正厅,再回望了一眼开始发呆的良妃,提起步子走出了院落。伸个懒腰,看了一眼这紫禁城上的天空,一片清空,本该是万里无尽,却被几片宫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个地方就是该拿来拍鬼片,果然搞得人神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一边想着,一边跨出了院落,想着如同昨天般去宫门口看看,却被故人的声音打破了她晕乎乎的思考……
“果然是你,能做出生日蛋糕的,也该是你才对。”幽幽的口气配上缓和的调子,不紧不慢地溜出来,“我倒是没想到,八爷竟会带你入宫……”
“汀兰?”她转过脑袋看着一身宫装的汀兰。
“好久不见了。”汀兰笑着,站到她面前,“我在皇上那儿看到那蛋糕,便来见你一面。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不想你也本事,连这紫禁城也进得来?”
“我正想着如何爬出去的问题,你要是有小道消息,记得通知我一声。”
“进来了,再想出去,可就难了。看过良妃,你还不明白吗?”
“……”
“虽是皇上把那蛋糕给吃了,但是,那又怎样呢,还不是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唔……你干吗捂住我的嘴巴……”
“……”她慌张地四下看了看,拖着她就往角落里跑,颤着嘴巴告诉她,“不能说,会被杀了的……”
“……”汀兰竖了竖眉头,“是我不小心了,看见你,就不小心忘记了自个儿的处境了,倒是你,竟然也懂得这等‘隔墙有耳,祸从口出’之事了……”
“我,我有件事要问你!”她皱了皱眉头,却还是下了决心……
她仿佛早有所料地一笑:“你想知道八爷历史上可有个姓夏的妾室?没有,只有张姓和毛姓的两位妾室,他的长子也是……”
“不是!”她慌慌张张地打断了她的话,“我……我是要问……弘晖,你记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个名字?”
“弘晖?”
“嗯,是雍正大……呃……四爷的长子,他的身体不太好……”
“夭折了吧。”
“……”
“四爷的子嗣很单薄,很多都夭折了,除去继承皇位的弘历和几个皇子,没听过你提的这个名字。怎么?不是说皇帝不会给你包子吗?你怎也注意起这等事来?喂……你上哪儿去!夏春耀!”
她的脑子里面突然什么都装不下,只记得那个敲诈她钱包的死小孩,拿着糖葫芦满嘴糖渣的小鬼,在她的背上看星星、看月亮的娃娃,临走时对着她说“早点回来”的弘晖……
“你是哪个宫的奴才,没令牌不能出宫!”几个穿着黄衣的侍卫将她拦下来……
“我……”她咬着唇,开始从怀里死掏活掏……
“喂,你要干什么!”几个侍卫以为她要拿什么凶器,立刻将刀子抽了出来……
她一把掏出那块弘晖从四爷那儿硬扯来,砸在她脑袋上的玉佩:“我是四爷家的丫鬟,我家主子要我回府!”
“……”几个侍卫接过了玉佩,正在仔细端详,她也懒得去要那块玉佩,提着脚就往外跑。飞过了门槛,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乱七八糟的城,她等不了了,弘晖等不了了,不能再等下去,她得自己出去,自己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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