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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嘶嘶——”像是找回了很久之前的玩伴,它欢快的叫唤着。
我走上了前,将云王身上滑落的印牌从一一捡起。
如今,四印完完整整的握在我的手中。
我扫了一圈众人,最终握着手中四枚印牌开口道:“四印的恩怨纠缠的太久了,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无四印的束缚。”
说着,我欲将四印扔至血池中,手却被神隐一把抓住,他眉目微冷,拦住我的动作,“你没有资格为她做任何决定。”
我知道神隐口中她是缉王。
“云王的死你做的很好,同样,今日,皇陵中人都要成为祭品。”神隐眉头微蹙,丝毫不退步。
我从神隐的眼中看到了坚持,慢慢的我松开了手,将四印放在他的手中。
我退后了几步,同样对着他道:“因皇陵之事丧命的人实在太多了,难道你还不罢手么?”
“她还未回来。”神隐昂着头,口气坚定异常。
我听在耳边,心中却平添了一股惆怅之意,最终只是缓缓的开口:“她不会回来了,她将她的命留给了我,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与神隐的体质不同,与蛊王的缔命的人只有一人,缉王将这样的机会让给我,她便永远不能再回来了。
凡人的生死皆有命轮,如此逆天而为,总会受到万劫不复的报应,只是报应未到,我的心态却苍老异常。
神隐没有开口,像是认命了一般,慢慢转回了身子,朝着皇陵的深处行走而去。
神隐放了行,我带着众人重新踏上浮生长廊的石柱,朝着皇陵的出口而行。
一路上,众人沉默,直至走向皇陵的出口之处,众人这才停住了脚步。
“缉氏的天下早已经结束,这世间再也无四印的约束,出了皇陵,缉王便永远只存在史书中。”
我口中的话语刚出,便见朱广手握着长刀,对着皇陵的方向单膝而跪。
“缉王不存,我等再也没有效命的理由,朱雀一氏为缉王而存,如今,总算有了卸任的时刻!”说完,朱广的神情颇有轻松,扬天笑了了几声,这声音苍凉而包含莫名悲意,他站起了身子,接着对我道:“朱广回去,定然决口不提皇陵一事,当初朱雀一族是受长生之迷惑,而效忠缉氏,但到今日,我才领悟。”
“今后,朱雀军便要同缉王一同消失于众,还望众人今后保重!”朱广踏出了皇陵,脚步沉稳,慢慢朝着山下而行。
眼看朱广的身影消失,我将当年司马知鹤交予我的信物交还予他:“这世间本没有沈凝这个人,你的东西我交还于你,此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司马知鹤注视我手中的东西良久,最终从我的手中接过,他抬起了头,瞧了我一眼,执了手中的扇子,只是淡淡对着我道了一句:“好。”
随即,司马知鹤迈出了步子向前行走了几步,他猛然回头对着我道:“皇陵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此处,我还未再来!”
说着,司马知鹤别有深意的忘了我一眼。
送走了入皇陵的众人,入口处便只剩下了赫连瑾。
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赫连瑾猛然抓住我的手,口气生硬的对着我道:“当日你留信,等所有的事情了解,你便随我一同回去。”
说着,赫连瑾便要将我拉出皇陵入口。
抬了眼,望着赫连瑾的神色,我心中猛然一紧,我不知道今后漫长的岁月中,我是否也会成为像神隐那样的人,当身边所有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衰老下去,我却不老不死,这是人间最幸福的事,也是最残忍的事。
如果我不知晓这一切的发生,或许,我可以心安理得同赫连瑾一同离去,然而,到了此刻,我的脚步却再也迈不开。
赫连瑾的面容一下子慌了色,他蹙着眉不住的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
赫连瑾一出声,我恍然开始理解到了神隐对缉王的那份执着,可是,我却承受不了心中的人生老病死。
长廊的宫灯突然一下子熄灭,皇陵口的石门却是猛然在我的面前合上。
黑暗渐渐吞噬了面前赫连瑾的身影,耳边只听见他激烈的呼唤声,随机就被湮没在如雷般的轰隆声中。
石门闭合,皇陵又隐入黑暗中。
而石门后的我却心如死灰。
走向地下寝宫那条道上,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而前方神隐举着宫灯遥遥等着我前来。
昏黄的宫灯下,照亮了寝宫斑驳的石壁,神隐立在远方,站在缉王的石床旁,幽幽问我:“将他们放出去,你后悔吗?即使关上了石门,皇陵的秘密一旦被揭露出去,这里将永没有安宁。”
听着他清浅的声音,我慢慢的走进缉王的石棺面前,跪了下来。
神隐将宫灯放置在一旁,趴在缉王的石棺旁,冗长的银发轻泄,垂落在泛红的石棺上,他的目光紧紧落在缉王的身上,瘦削的手穿过厚厚的衣袖,抚上了棺材中的人,脸上的神色也异常的温柔。
“我从未知晓,她死之前竟然怀了骨肉。”
神隐开了口,言语中全是无穷无尽的悔恨之意,我跪在缉王的石棺旁,心中莫名的染上了哀伤。
“我之命格特殊,西巫一族每过百年总会有一个玄冥命格的人出生,他们不老不死,象征玄冥神兽的命理,每一代这样命格的人出生,总是会惹得族中之人的艳羡和嫉妒。你可知,为何到了现在,这样的人只剩下我一人?”
神隐抬起头问我。
我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和一丝嘲讽。
“因为抵不过岁月的流逝。”
我给过了答案,神隐弯了弯嘴角,“你说的没错,岁月无情,一次一次的带走了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人,洪荒的流逝,被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人。”
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诉说他自己的心境。
“所以,凡人眼中的羡慕的长生在他们的眼中成了憎恶之源,他们无力挣扎,无力挽留岁月的流逝,最终将自己孤立在人群之外。直到有一天,他们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便命人将自己埋葬在西巫蛊虫之地,以自身的怨气和永不腐烂的身躯化成巫源,蛊王便是承载着这股怨气存在世间,他们心中被放大的恨意被寄托在蛊王的身上,他们要以这种方式来嘲笑世人羡慕长生的愚昧,想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来感受长生的疲乏。”
神隐静静的说着,我却从他的心中感受了这股难以延续的悲伤。
“我厌倦不老的生活,但缉王的出现,却令我开始对生活有了新的向往。”
“缉氏子嗣薄弱,当年病弱的先皇不得已,将她牵至我身边,请求我赐她皇子之名。”
久远的岁月,神隐还在回顾着当年的相遇之境,脸上的神色温暖,可心中的惆怅却是隐隐泛起。
后来,缉王战死,神隐悔恨异常,便以缉王之名册封四印,将蛊王封予皇陵中,以漫长的岁月等待着她的复生。
然而,缉王身死,可腹中的胎儿却尚有一丝之息,蛊王与缉王缔命之际,缉王的身体却下意识的排斥。
于是,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人,是我。
“这么久的岁月,我也累了。”神隐说着,站起了身子将石棺中的缉王抱了起来。时间并没有改变缉王的容貌,她阖上了眼,仿佛气息尚在,只是睡着了而已。
她的脸色依旧泛又一丝红润,披落而下的黑发同神隐的雪发交缠在一起。
神隐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视若珍宝。他迈下了台阶,走至我的身边,凝望着我眼角边的泪痕,伸出了手,轻轻的在我面颊便擦拭,直到擦拭干净,他这才弯着嘴角开口道:“这是她的选择,她希望活下的人是你,所以,阿辛,你要替你的母亲好好活下去,这是她的愿望,这是我的愿望。”
“寻到蛊王,以心血解除缔命之约,你便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生老病死,同你放在心上人的人一同白头,一同归于黄土。”
我仰着头望着他,他伸出手轻抚着我的额头,嘴唇微微动了动,“你是我神隐之女,走到这一步,我从不后悔。”
神隐说完,抱着缉王转了身,他对怀中没有意识的人道:“缉念,我们总算永远在一起了。”
说着,神隐的动作不停。
我站起了身子,双眼模糊,却无法阻碍他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们朝着皇陵深处未知名的地方而去。
我知道,这一次离别便是永生不再见面。
我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容我插足。
我抹干了眼角的泪水,听着神隐的话,去血池中寻找蛊王。
我走到血池边,蛊王看到我的到来,又发出“嘶嘶——”的叫唤,突然,皇陵上方一阵动荡,石壁上斑驳的灰尘簌簌的往下掉落,我抬起了头,石屑飞扬中,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像是预感到皇陵的崩塌,血池中的蛊王叫唤个不停,我心头一凛,伸出了手一把将血池中无骨的蛊王用布条背在身后。
蛊王在我身后又不停“嘶嘶——”叫唤,皇陵中的震动异常,坍圮了曾经辉煌的一切,我急切的跑着,地下的皇陵振荡,地底下的机关也随之崩溃,前行之途一路狼藉,我踩着碎屑,心中却感到一股隐隐的刺痛。
终于踉跄的走出了皇陵,我气息不稳的站在皇陵的门口,只见皇陵上方的丘陵瞬间塌陷了下去,而我皇陵的唯一入口也被上方的碎石也死死的堵住。
我站在皇陵的门口,心中涌动的沉重之意,让我一下子瘫倒在地,是神隐毁了皇陵,皇陵是他当年命沈家人打造,也只有他知道机关图上不曾记载过的东西。
我望着面前颓败的一切,想着皇陵之中神隐对我说过的话,泪如泉涌。
背上的蛊王动着那双复眼望着面前的一切,“嘶嘶——”的叫唤声不停,我却抱着它在皇陵的门口呆坐了良久。
我带着蛊王去了西巫,西巫之人奉蛊王为神,只有在那里,它才能得到更好的归宿,云王一死,西巫的长老瞧见我出现的身影纷纷问我神隐的迹象。
这一声问言,又勾起了我心中的伤痕。
“死了,神隐死在了皇陵中。”我喃喃的出口,却见西巫之族的人脸色异常,长执长老走向我的面前,神色莫名的悲痛,瞧着我的身影对着我道:“西巫一族以玄冥兽为信仰之源,但到了如今,玄冥命格的西巫之人却都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这究竟是西巫的幸还是不辛?”
长执长老问我,我却给不出答案,只是将蛊王放置当年供奉它所在的大殿中。
陌生的坏境令怀中的这个复眼异虫似乎多有不适。它被放置在被西巫子民供奉的石坛中,我抽了刀刺向心口,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它轻轻的“嘶嘶——”了一声,这一声叫唤绵长,像是再问我的决定,又像是不舍,它动着一双复眼望着我,轻轻对我呼唤。
心血滴落,它低着头看了一眼,最终复眼变了变色彩,像是尊重我的选择,它将那滴心血吸食。
缔约一解,一瞬间,我竟觉得心头一松。
我向西巫之人告了别,了结了一切,我终于可以去寻求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背着身上仅剩无几的包袱离开西巫之境,朝着通往齐国之境的殊途山走去,走在山道上,突然脚边的草丛中有些动静,我心头一警惕,朝着前方又走了几步,却在脚边看到虫蚁堆簇,正匆忙的搬运着什么。
疑惑间,我走上前,低了头,还未拨开那片草丛,黑暗中,便见一双的熟悉的复眼闪烁。
我心中一惊,却见蛊王身下的虫蚁听着它的命令抬着它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嘶嘶——”它又叫唤了一声。
我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西巫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