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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赫连瑾却是瞧了一眼身旁的点心,对着桂公公道:“这盘子的东西凉了,你端去给莫侍读!”
桂公公诧异的上前,伸出手摸了摸了盘子的底部,“这——”但他剩下的话到底没说出来,便将盘子端到我面前。
哎,当皇帝的人果然矫情,东西凉了就不愿吃了,再热一热不就好了麻!我在心中暗自腹诽,伸出的手却不犹豫,然而咬了一口,却发现里头的松软的甜陷不冷不烫,真是适合入口,即刻低下了头又小心的咬了两口。
第24章 女汉纸口二四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提笔,地藏经的开经偈落入眼帘。
我诧异的翻开这本厚厚的经书,再抬头,却看见赫连瑾身旁的案几上早已堆满了那厚厚一叠抄录好的经文。
赫连瑾瞧见我许久不动笔,微微皱了眉头,下了椅子便往我这边走来,我看见他的动作,赶紧提笔在宣纸上落墨。
我便挥动着笔,便出声小声的询问他:“皇上抄录地藏经,是要为什么人祈福吗?”
赫连瑾似乎无意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在我身边轻哼了一声道:“朕让你做什么你做便是了,圣意不是让你们随意揣摩的!”说道,他便将我身边抄录好的一份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后,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的字何时写成这般模样?”
我站着身子憨憨的道:“自从上次皇上呵斥草民的字迹有辱圣颜,草民便每日回去苦练,抄录经书的字迹定要端庄、好看,否则便是亵渎了神明,草民心中对菩萨心存敬意,便以十二万分的态度对待!”
赫连瑾听言,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满脸愕然的盯着我提笔的左手。
十八遍的地藏经,一字一句,我皆是虔诚而落笔,等到最后一个字落成,窗外的天色早就暗了下来。
我将抄录的这些纸张恭敬的呈现给赫连瑾,赫连瑾接过,视线却是落在墨迹还未干透的宣纸上,久久不移开。
我诧异的上前询问:“皇上,可是草民抄错了什么?”
赫连瑾这才回了神,对着我不满道:“朕不过就是多看几眼!”
待赫连瑾将这些都堆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所抄录的不及他身旁那厚厚一叠的十分之一。
赫连瑾的字迹很好认,他偏好行楷,小字运笔挺拔、圆润,笔锋间过于厚折又有几分锐气,想来这些都是他一个人抄录的。
民间曾传说,以百遍经文为过世之人焚烧,便可超度亡灵,了却尘世中的罪业和污秽。
我望着赫连瑾手中万般小心的东西,心中却在想,能让小皇帝如此花费心血的,定然是他极其重视的人。
窗外的雪花还未停,桂公公看着时辰,早就命令御膳房备下了晚膳,只等赫连瑾一声令下,殿外便有端着膳食的宫人鱼贯而入,带着外头寒风中的新雪,让整个殿内的空气都变得潮湿起来。
偌大的圆桌上,摆放了各式各样我所不曾见过的精致膳食,宫人传膳完毕,刚欲站在一旁布菜,却被赫连瑾挥手斥退了出去。
赫连瑾入了座,我想了想,站在了他的身侧,不敢轻举妄动,然而赫连瑾望着我站在一旁的身影,皱了皱眉头道:“你站在朕的身旁做什么,还不一同坐下?”
我一听,心中顿时一喜,连客气的推脱之辞也忘记了说,便从善如流的坐在了他的一旁。
赫连瑾盯着一盘膳食瞧了半天,桂公公立即领意,撸了袖子便要用新筷箸夹食,然赫连瑾的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桂公公的筷著停在了半空中,狐疑了半分,这才试探着将筷子上的食物放入我面前的空碗中。
我受宠若惊,抬了头,却见赫连瑾道:“宫中的膳食,朕觉得都是一个味道,你且尝尝?”
赫连瑾的话语刚落,桂公公便心领神会的将满桌的菜肴一一布入我的碗中,这如春风般和煦的对待委实让我有些坐立不安。
原来连吃饭也被人伺候的感觉这般别扭,硬着头皮将碗中的东西吃完,却见桂公公的筷箸又伸了过来,我艰难的将喉咙的吃食咽下,耳边赫连瑾的声音又在作响:“上次你分给朕吃的番薯,朕终于找到了,但御厨的做法似乎同上次朕吃的不大一样。”
桂公公听言,机敏的将在一旁的用百果、花干等一同煮食的番薯递到我的面前,瞬间我觉得面前的东西有些难以下咽。
然而,赫连瑾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面前的吃食已经快堆成小山,我咬着口中早已经变味的番薯,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整顿膳食,赫连瑾似乎并没有吃多少,但瞧着瞒桌的吃食被我吃了一半,赫连瑾的神情看上去似乎很欣慰,待膳食撤下,我只觉得腹中五味陈杂,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待宫人都退下后,整个大殿灯火明亮,我在殿口胡乱的走动着消化着腹中的积食,而赫连瑾又坐在了内殿书房中,并没有吩咐人进去,密集的珠帘将他的身影阻隔了起来,唯留下内室那晃动的灯光。
“莫侍读,你为何站在这里,皇上呢?”桂公公一声叫唤让我回了神。
“皇上进去书房了。”我对着他道。
桂公公踮着脚看了一眼,却不往里头进去,只同我在外围站着,轻声道:“每年的这个时候,皇上心中最难过了。”
我微露一丝诧异,桂公公却是不想再继续深谈,而是径直向前走着,在帘外又唤道:“皇上,外头的雪已经停了,是时候前往霁雪院了。”
“恩,东西备好了吗?”里头的赫连瑾问。
桂公公一一应答。
戊时初的夜已经很黑,但是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却将整个空旷旷的宫道照耀的亮堂,我抱着抄录的厚厚的地藏经,亦步亦趋的跟在赫连瑾的身后,在一旁宫人的带领下,朝着他们口中的霁雪院赶去。
森冷的旧院,中央是一颗光秃秃的老树,宫人在前面开路,将院落的灯光点上后,我才发现那树下却是立了一旧坟,连墓碑也没有,就这么孤零零的坐落在院落中。
院落虽然破旧,却依然干净,就像是经常被打理一般,赫连瑾站在一旁,除了桂公公,他身旁的人皆都退了身子下去。
积雪盖在这桩无名坟上,赫连瑾走上了前,微微拂开上面的一层积雪,桂公公见状,惊声唤道:“皇上,积雪冰凉,您保重龙体!”
“将这地藏经烧了吧!”赫连瑾出口,我立即从旁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将手中的地藏经点燃,燃着火的宣纸落在地上,很快地上的积雪微微渐融,而纸上的火不熄灭。
这坟中的人究竟是谁?我疑惑中,将手中的地藏经全数放置在火堆上,火红的焰火一下子扑腾起来,将周围的雪地染上了一层涌动的红色的光芒。厚厚的纸张徐徐落下,猩红的火舌踹上了那墨黑的字迹,一下子将这多许心血吞噬,只剩下了兀自缱绻、翻转的灰烬。
整个过程中,赫连瑾只是负手站立在一旁,静静的凝望面前的旧坟,直到桂公公打着灯笼要启程回福宁宫的时候,赫连瑾也是一言不发,一脸的沉重。
出了这个院落,隔着一条水榭,似乎灯火亮堂的宫殿似乎是慈宁殿。
我们刚迈上回福宁宫的水榭,便看见有人有宫人前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只见一位鹅蛋脸的宫婢走了过来,躬身道:“皇上,太后娘娘有请!”
赫连瑾听言微微皱了皱眉头,脚步却是跟着前头的那位宫婢走了过去,我心中却是扑噔一下,见那位气焰极盛的太后,怕是这一去难免有事故发生。
心中隐约压抑着一股不妙的感觉,我赶紧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慈宁宫门口的排仗十足,一连几声高喊,才看见宫里的大总管从内殿中走出来迎接赫连瑾。
“皇上刚从霁雪院回来?”
刚跨了门进去,便听见萧太后的明亮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皆是便是看见萧太后披了狐毛大氅走了过来,头上厚重的珠饰除下,一头墨黑的长发只用了一根玉簪,萧太后坐上了内殿中的美人靠,捧着手中的暖炉望着我们。
“回母后,儿臣是从那里回来。”赫连瑾坐上一旁宫人搬来的座椅,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那边的桂公公赶紧收了手中的灯笼,一咕噜跪在地上,对着太后道:“奴才桂全参见太后娘娘!”我瞧着,我赶紧在他身边跪下,向这位太过年轻貌美的太太娘娘请安。
“怎么这个小侍读也留在了宫中?”萧太后凛冽的视线扫过我,便立刻停住,出声发问。
我刚要出声,赫连瑾出言道:“今日雪势过大,路上多有不便,儿臣恐其在路中出事故,便做主将他留在了宫中。”
萧太后这才将放到我身上的视线挪开,跪在地上的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萧太后转眼又对上了赫连瑾道:“哀家早就猜到,今日皇上定过上霁雪院走一趟。”萧太后的朱唇开启,眉间微微一凛,“先皇当初留这么一个坟墓下来,那是仁慈,皇上如此明目张胆的过去祭拜,是想要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桩令赫连家蒙羞的事情吗?”
萧太后的言语厉声,惊的我一阵心惊肉跳。
我跪在地上,微微侧眸子瞧了一眼赫连瑾,却见他放在椅背上的手紧紧的蜷在一起,像是在隐忍什么,缓缓开口:“儿臣不敢。”
第25章 女汉纸口二五
我跪在地上,微微侧眸子瞧了一眼赫连瑾,却见他放在椅背上的手紧紧的蜷在一起,像是在隐忍什么,缓缓开口:“儿臣不敢。”
“自从当年的东陵王同赫连家的联盟决裂,你就应该知道,你该忘记东陵家的一切!那坟墓里埋葬的不过是赫连家的一个罪人!”萧太后松了手中的暖炉,伸出了白皙青葱的十指,孔雀指上珠宝折射着她身旁的琉璃宫灯,刺眼而夺目的光线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
这样指责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不带任何的感情。
我隐约想起自己以前曾打听到的,赫连瑾的生母姓东陵,天启年前以皇后之名嫁给了先皇赫连武。
萧太后如此说,赫连瑾一时心中气愤,顿时拍案而起。桂公公吓的在一旁使劲的给赫连瑾使眼色。
“哦?你不赞同哀家的话?”萧太后看着赫连瑾这般愤然的神色,转了眸便是定定的望着他,口中的指责仍然不断,“皇上莫要忘记了,你姓赫连,你虽然身上虽然流了一半是东陵家的血,但先皇依旧将这天下交入到你手中,你该感恩!”
“母后如此为赫连家着想,儿臣心中——感动非常!”赫连瑾咬着牙说出这样的话后,收了手,便徐徐坐下。
萧太后微微勾了唇角,轻声道:“皇上能体会哀家的用心,哀家便释然了,不过为了瑾记赫连家的这桩仇,这霁雪院怕是留不得了!”语毕,她便开口大声吩咐道:“来人,今日便将霁雪院给哀家封起来,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领命的宫人,这便弓着身子下去执行太后的旨意。
萧太后面上冷意连连,我却恍然从她微弯的唇角间感受到她的一抹恨意。
忽然,她缓和了神色,“今日你在朝中提到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世子的那位侧妃,前些日子哀家还瞧过她,赠了一对玛瑙翠镯希望她能同世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萧家同平阳王向来友好往来,此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有心人想要挑拨朝中世族的和谐,皇上在宫中切不可听信流言,以免误了你的判断。”
“母后教训的极。”赫连瑾望着面前的萧太后,沉着声音道。
这样的对话极其令人压抑,我跪在地上,看着地上铺设的地毯,眼珠却是四处乱转,忽然,我在内阁的木门缝隙下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