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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遥眉尖一跳,眯起眼睛,压下心绪:“我可以用自己交换他。”
金秋没听清:“什么?”
苏君子猛地抬眼去看盛遥,盛遥低低地笑了一声,夜风扬起他额前的头发,那张脸即使在黑暗中,也有着让人心跳加快的魅力,他说:“你不觉得,比起他来说,我应该更符合你家吴琚的喜好么?”
金秋愣了一下,看看苏君子,又抬头看看盛遥,神色有一瞬间的动摇,然而马上,一抹妒色爬上她的脸庞,她握着刀的手不住地颤抖,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有几次,她颤抖的刀锋贴着苏君子的皮肤而过,苏君子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意,从那里划过,他勉强按捺住自己——时机还不对,现在跳起来,没有一定的把握制住她,盛遥,再拖她一会儿。
盛遥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随着金秋的刀锋而停止跳动,他闭上嘴,仔细留意着这个危险的女人,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金秋突然尖利地笑了一声:“是啊,合他的胃口……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人!琚是我一个人的,一个人的!你们有什么好?他只不过把你们当成标本的材料,你们根本不值得一提,根本没有资格分去他的注意力!”
原来她的杀人动机里,竟然还隐含着那么一股子嫉妒。
苏君子觉得,全世界能想象得到的病态,全都让自己碰上了。
“没有人能代替我!”金秋狠狠地瞪向盛遥。
盛遥冷笑一声:“这我可不同意,姑娘,别自欺欺人了,吴琚那个人有过多少男人女人,你不是亲眼见过的么?”
“你胡说……”
“你亲眼看见他用贪婪的眼神窥视着那些人,亲眼看见他沉醉一样地抚摸他们的身体,像收藏最完美的工艺品一样把他们的尸体精心保存起来……啊,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的缝合手法,还是和他学的呢。”盛遥脸上露出一个特别妖孽的笑容。
“闭嘴!闭嘴!”
“怎么了?你还亲自帮他绑架过一个人,忘了么?就在这个地方,你的闺蜜、朋友、同学。你把她骗到这个地方,把她献给吴琚。金小姐,他撕扯着李苏的身体的时候,允许你参观了么?”
“啊!”金秋尖叫起来,“你闭嘴!闭嘴!否则我杀了他!”
她疯了一样死死地瞪着盛遥,颤抖的手上,刀锋紧贴着苏君子的脖子,就在这时候,原本应该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往旁边撤了足有五公分的距离,随后猛地翻身起来,擒住金秋的手腕,金秋吃痛,手里的刀一下掉落在地上,人被按向地面。
苏君子给了盛遥一个虚弱的笑容,哑着嗓子说:“幸好你来了。”
金秋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不可能……”
其实盛遥刚刚看见苏君子对他眨左眼、然后阴影里的左手细微地动了一下的时候,就明白对方身上的药性已经在消退了,正好逮住金秋的话头,于是纠缠到她自己崩溃。这会儿总算松了口气,掏出手铐走过去:“你可真吓死人管够啊。”
远远的,已经听见警笛和救护车的二重唱了,沈夜熙他们的速度还真够快的。
眼看着这案子就能这么尘埃落定,谁知就在这时,突然生变,有人说,疯子的力气特别大,是因为他不知所谓,把全身的气力都集中在挣扎里,本来苏君子在药物的作用下就有点手软脚软,竟然被她猛地一挣给挣开了,苏君子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一脚把从金秋手里夺下来的刀子踢开,可谁知金秋却并没有要伸手去够那把刀的意思,矮下身,猛地用身体向他撞过来。
电光石火间,盛遥一把拉过苏君子,两个人的位置飞快地颠倒了一下,金秋狠狠地撞在盛遥身上,随后,苏君子听到了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盛遥的身体突然重了起来。
刹那间苏君子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盛遥咬着牙举起枪,对着金秋的两条腿,飞快地扣动了扳机,她的大腿被穿了两个洞,血迸出来,人应声倒下,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然而嘶声大笑起来。
苏君子的身体无力撑住盛遥,后背抵在墙壁上滑了下去,盛遥的手放开了他,滑到自己的小腹,温热的血不停地往外涌——一把匕首插在那里。
金秋浑身是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我还有一把,没想到吧?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没想到吧?!”
“盛遥!盛遥!”
警笛尖鸣,听到枪响以后片刻,沈夜熙就带人赶来,把金秋拷起来。急救人员冲进来,迅速给盛遥做了止血抬到救护车上。苏君子茫然地想要跟他过去,却站不起来,一个医护人员不停地问他问题,他却木然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盛遥……
盛遥……
盛遥……你为了什么……
金秋为了什么?盛遥又为了什么?这世界上,也许没有比人心更玄妙、更复杂的东西了。
阿道夫?希特勒说:“民众爱严峻的统治者,甚于爱乞怜的人。”
医院好像永远都是一个样子——长长的走廊,只有尽头处才看得见窗,没有阳光。来往的医生行色匆匆,带着那么一股倦怠的冷漠,冰冷的医疗器械不时与人擦肩而过。四处充斥着疾病的味道,血的味道,还有刺鼻的药味和消毒水味。
手术室的灯亮着,姜湖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身体裹在藏青色的大衣里,低着头,双手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着,抵着额头。
沈夜熙拎着从自动售货机里买的两罐热咖啡,大马金刀地坐在他旁边,递给姜湖一罐:“君子没事了,医生说他现在药劲儿没过,有点神志不清,明天就好了,我让杨曼先回去了,怡宁在局里处理后续工作,晚一点可以和她爸一起回去,也安全。”
姜湖木然地点点头,接过咖啡,却没打开,只是双手捧在手里。沈夜熙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姜湖轻轻地笑了一下,摇摇头,表情说不出的疲惫,沈夜熙还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这么明显的负面情绪。半晌,他才低声说:“我……不知道,是我的错么?”
沈夜熙一愣:“你说什么?”
“苏哥被绑架,盛遥被刺伤,是因为我没有更效率的想到金秋的问题么?”姜湖轻声问,“我以前……以前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和许多人一起工作过,我看着你们就像是……”他皱皱眉,又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词了一样,半晌,才叹了口气,“像是个旁观者。”
“你觉得是因为你没有更好的加入我们,所以影响了所有人的效率?”
姜湖点点头。
沈夜熙轻笑一声,像杨曼一样,伸手去揉他的头发,姜湖顶着一头鸡窝一样乱七八糟的深栗色头发,茫然地看着他,沈夜熙说:“那也应该是我们所有人一起承担责任,你还是不懂什么叫合作吧?”
姜湖不言声。
“合作呢,就是要所有人一起努力,然后一起承担各种可能的结果。”沈夜熙想了想,这时一个护士推着一辆车从他面前走过,他把伸到前边的脚缩回来,轻声说,“我们每个人既是单独的个体,又是整体的一部分,我们工作的时候是一个人,不工作的时候是一家人,懂么?”
姜湖脸上露出一点动容的神色,沈夜熙拍拍他站起来:“走吧,手术还得有一会儿呢,在这等着也没什么用,咱俩先出去垫垫肚子,晚上还得陪我在这熬着呢。一家人么,总不好让女孩子在这守着,你就跟着我辛苦点吧。”
姜湖摇摇头笑了笑,突然说:“沈头,你或许受过创伤,可是绝对没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
沈夜熙一愣,回过头来看着他,姜湖的眼镜片在楼道的灯光下反着光,把他一双眼睛挡得严严实实的,只听他说:“可是据说你有一段期间的记忆出现了遗失……所以我想,那不是遗失,应该是有所隐瞒吧?”然后他也站起来,笑眯眯地说,“放心吧,既然你想要隐瞒,我就不会再打探的,不是说一家人么?”
沈夜熙撇撇嘴,瞪了他一眼:“你们这帮搞心理的,真烦人。”
第十七章 最后的绅士 一
上帝说,要有光——从此光明和黑暗泾渭分明。然而如果只有一种东西能渗入其中、漫无边界地沟通彼此的话,那么我希望,它是爱。
姜湖带着花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苏君子旁边的那个女人;和她牵在手里的小姑娘。那真是个美好的女人——并不是说她有多好看,可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有阳光融化在上面一样,让人看在心里暖洋洋的。
女人牵着的孩子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他,眼睛一亮:“姜叔叔!”
姜湖半蹲下来,好接住向他扑过来的小女孩。小女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的衣服,抱怨:“你答应过到我家找我玩的,我准备了好多故事书,可是你很久都没来!”
姜湖道歉:“这个……可真对不起。”他从怀里的一大束花里抽出一支百合来,递给小姑娘,“苏苒小美女,我用这个表达歉意好不好?”
小家伙接过来,趾高气扬地说:“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原谅你啦!”
女人笑了:“小苒,快别那么没礼貌。”
她的声音可真好听,姜湖想,果然有些人天生就带着能治愈别人的特性一样。苏君子指了指女人:“这是你嫂子,敏敏,这位就是姜医生,上回去过局里以后,你家丫头整天挂在嘴边的那位。”
姜湖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苏哥的妻子,胡敏,他有意无意地扫了盛遥一眼,后者靠在床头,歪着头对他们笑,于是也从善如流地乖乖地叫了一声:“嫂子好。”
胡敏仔细打量着他,摇摇头:“我早听说姜医生能干,没想到这么年轻。”
姜湖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长得比较年轻,也挺老的了。”
一屋子人笑起来。姜湖把花束插到盛遥的床头,盛遥深深地吸了口花香,陶醉地叹息:“兰西的生命之水,递给你这束花的姑娘一定是个水灵又清爽的美人。”
姜湖想了想,真相:“哦,不,如果你说是卖花的那个的话,那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大爷。”
盛遥表情呆滞地看着他:“啊?”
“嗯,对,我不大认路,自己就坐公交车过来的,车里有点挤,有个人香水瓶子打碎了。”姜湖直白地继续打击他,“嗯,打碎香水瓶子的,也不是个姑娘,好像上了点年纪,我忘了怎么称呼,就和……就和上回来局里抓杨姐的杨姐妈妈差不多吧?”
盛遥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苏苒小大人似的拉拉姜湖的衣服:“姜叔叔,你别说了,你看盛遥叔叔都快迷失人生目标了。”说完,她自顾自地爬上盛遥的病床,伸出小肉爪拍着盛遥的头,一本正经且无限严肃地说,“%*#……#¥!”
然后点点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