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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茵放了假,晴雨不悟便没个人管,安晴心道只这几天的功夫,也不便再指人负责,省得环茵回来后,因了负责或是对账的事情又徒生事端,索性自己一手管起来。好在环茵平日手底下利落,将店子管得井井有条,她每日也并不觉着累,只是需要时时看顾,得不了闲。
这日,她又在店中闲坐,突见院内角门开合,进来个抱着孩子的女眷,那孩子四五岁上下,梳着总角的发式,粉团一般可爱。
安晴一愣,定睛细看,那小孩不是凤儿是谁?她自然惊喜万分,看那女眷还在同守着角门的媳妇道明身份,便忙打发身边媳妇请人上来。
那女眷由媳妇引着上了楼,见着安晴便是款款一福:“妾柳氏寄荷,顾小姐万福。”正是那日安晴在林府见着的大眼睛姑娘,林非的小姨子,凤儿口中的姨姨。
安晴起身相迎,也含笑答了礼,连声叫媳妇子奉茶。
凤儿张着小手唤她:“阿姨抱抱!”
安晴笑得跟花儿一般,忙不迭地抱过凤儿哄着:“哎,阿姨抱凤儿!”
凤儿被安晴抱在怀里,两只软软的小手搂着她脖子,用发顶蹭着她脸颊,糯声糯气地同她撒娇:“阿姨,我想吃糖人儿!”
安晴失笑,还未等答话,柳寄荷便凝了眉轻声嗔道:“凤儿,刚吃了饭过来,怎么又要吃糖人?”
凤儿撅着嘴不说话,小眉头皱得煞是可爱,安晴忙笑着哄她:“凤儿乖,吃多了糖牙里就会长虫子,可疼了!凤儿不想牙里长虫子,对不对?”又吓她,“虫子可机灵了,知道凤儿吃了好多糖之后,就会趁着凤儿睡觉的时候偷偷爬啊爬,爬到凤儿嘴里!”边说边自我鄙视,真是幼稚啊,吓小孩子,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凤儿拧着眉考虑半晌,又附到安晴耳朵旁,用小手遮着嘴巴悄声道:“阿姨,我偷偷吃,好不好?虫虫看不到的!”
安晴乐得,看了柳寄荷一眼,见她无奈地笑着颔首,便也点头道:“好啊,不过,阿姨要先出题考考你,若是凤儿答上来了,阿姨就给你买一支凤凰的糖人,好不好?”
凤儿含着手指,大眼睛转了几转,方鼓着小腮帮子答应了:“好!——不过阿姨,我要猪猪的糖人,不要凤凰的!”
“为什么,凤凰多漂亮啊?”
凤儿复又贴着她耳朵,悄声道:“嘘!——不要告诉别人啊,因为猪猪的糖人糖最多!”
安晴大乐,笑着答应:“好,阿姨谁都不说!”又问柳寄荷,凤儿启蒙了没,已读到什么书了。柳寄荷含笑欠着身子答了,安晴便考她一句《千字文》,凤儿开开心心地答了,又摇头晃脑地解释一番,安晴自然满意,当着她面打发媳妇子去买糖人,特地嘱咐要卖糖人的多放些糖稀。
凤儿十分得意,开开心心地“叭”了安晴一口,道:“谢谢阿姨!”
安晴也笑着回亲她一下:“小机灵鬼!来,跟那个阿姨去看看好玩的小玩意吧,看好什么,阿姨送你!”抬头使了个眼色,一边候着的媳妇子得令,笑着过来拉她手。凤儿一听说有好玩的东西便也动心,但仍规规矩矩地向安晴和柳寄荷行了礼,才迈着小腿,跟着那媳妇子走了。
安晴目送凤儿离开后,方转头含笑看着柳寄荷。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小姨子今日来,总不会是闲逛来的吧?
柳寄荷叫她看得有些羞涩,不自在地打着哈哈:“凤儿自那日跟小姐出去玩了一遭后,便心心念念地要再同小姐玩。今日她爹去店子里了,凤儿又闹,妾拗不过她,便带着她过来了。”说完忙忙道歉,“若是叨扰了小姐,还望小姐海涵。”
安晴含笑摇头:“不妨事,我也喜欢凤儿这孩子,自那日送她回贵府便算是落下了相思病了,今日可算是遂了心愿!”
柳寄荷也陪着她笑了几声,笑过之后又是一脸犹豫胆怯,似是在积攒勇气一般,安晴也不急,由得她在一边纠结,只自顾低眼吹着茶沫,好似全没注意到她这边动静一般。
许是没人注目,柳寄荷那满心的紧张才算是稍缓,轻轻呼吸几次稳定心神之后,方低声道:“妾今次来,实是想做一回说客的。——姐夫那日和小姐的约定,确不是有意爽约,小姐之后却一直都没再同姐夫另约时间,想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姐夫。妾今日便是自作主张地,想来试着解一解小姐的心结。”
话刚刚出口,柳寄荷又忙不迭地解释:“小姐莫要因此误会妾的身份,其实……其实妾跟亡姐并非一母所生。——妾是庶出,在家里实是呆不下去,方投奔了姐姐。姐姐仙去后,姐夫怜我孤苦,不忍将妾送回家,才给妾拨了间院子住下。妾心里实觉着白吃白住过意不去,便将照顾凤儿的活计揽了过来。”
安晴笑着点点头,不发一言。
柳寄荷抬眼飞速瞥了安晴一眼,又吞吞吐吐道:“那日,是妾叫人带着凤儿去的夜市,看到小姐之后才放凤儿过去。”
安晴哦了一声,仍是笑而不语,但眼底藏着的几分鄙薄多少透露了她的情绪。
柳寄荷脸腾的一下红了,忙忙解释道:“妾不是……妾……妾只是看姐夫中意小姐的紧。——姐夫那日见完小姐回来便一个劲地赞小姐大方得体,宜室宜家,只是……只是姐夫怕凤儿认生,又怕小姐不习惯家里突多了个小孩。凤儿……凤儿实是个没心眼的孩子,不知听谁嚼舌根子,说她要新添个娘,便有几日不是十分快活。妾怕姐夫看出来又不喜,便想着这事在妾这解决了罢,于是就带着凤儿来这街上,抽了空子偷偷见了小姐一面,又讲了许多话宽慰凤儿。”
她的话匣子一打开,便是事无巨细说个不停,安晴也不催,抬手替她续了些茶,便微偏了头含笑听着。
柳寄荷歇了口气,又吞吞吐吐道:“姐夫跟小姐约了出门那日,姐夫的表叔不请自来,在家里吃了晚饭后,不知怎的便说起给姐夫寻一房夫人的事上去了。姐夫道说已有了对象,表叔便摔杯子摔碗的,闹得十分过火。姐夫疲于应付,妾便想着,姐夫今日左右是赴不了约了,不如……不如就趁机让凤儿和小姐多亲近亲近,若是那时表叔还未走,也正好……”说到这实在是觉着难为情,满面通红地低下头,似是愧疚得紧。
安晴展颜一笑,柔声安慰道:“你也是出自好心,好在凤儿也没出什么事,以后莫要拿凤儿冒险就是了。”
柳寄荷强扯出了个笑容,又补充道:“妾的年纪已快过了适婚的年龄,实照顾不了凤儿多久了,姐夫也早已替妾在四处寻靠谱的人家,听说……听说姐夫属意的那家人家十分厚道,家境也殷实。因此……因此待小姐过门时,妾恐怕早已远嫁他人,而这些事情,若不是由妾亲口解释了,小姐怕也是不信的。”明着是说自己嫁娶,实际还是为安晴宽心。她又如何不晓得,只是现下还摸不准这位寄荷小姐的心意,安晴便还是微笑着沉默以对。
柳寄荷见安晴一直是笑对着她,心里也十分拿不准安晴究竟是何想法,只得再接再厉道:“凤儿跟小姐甚是投缘,定不会再有什么不快的。姐夫的心思,小姐现下知晓了,应该也不会怪责于他了吧?”脸上虽是笑着,眼里却有一抹悲色若隐若现。
安晴当即了然,却不急着表态,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含笑道:“嗯,以后凤儿和林公子有我照顾,小姐便可以放心出嫁了。”一双眼却隔着氤氲的茶气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柳寄荷忙笑道:“看小姐说的,妾不过是个外人,只是不肯在林家吃白食才照顾凤儿来着。不怕小姐笑话,妾在林家除了凤儿之外,鲜少见着旁的人,若不是怕人背后说些什么自恃金贵的闲话,妾是连一日三餐都宁可自做的。林家收留妾这几年,若是因了妾担上什么不好的名头,便是妾的罪过了。”
安晴故作惊讶:“小姐莫要这样说。本来么,小姐在林家这许多年,是要有个名分才好的,我以后寻着机会便跟林非说说,若是小姐愿意,收小姐做个偏房也是可以的。——放心,我顾安晴并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况且小姐在先,凤儿又是你一手带大,我看在一大一小的份上也会善待于你。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如何?”
柳寄荷猛地站起身来,俏脸上隐现怒色:“小姐怎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姐夫是个正直的人,妾寄在林家的这几年里,从来对妾都是本分守礼,连同屋单独说话都尽量避免。妾虽没读过多少书,也是个知道惜福的,林家肯收留妾已是莫大的恩惠,妾又怎会做出挖姐姐墙角这般没品的事来?”
因说得太急,她缓过一口气才续道:“妾知道,妾那晚不该自作主张,把凤儿送去小姐那,让小姐误会妾好似在这个家里起了多大的作用似的。待小姐送回凤儿时,妾已被姐夫训了半晌,是以当时对小姐实是顾不得礼数周全,小姐若是因此对妾存了什么不好的印象,妾在这里给小姐道一声不是!小姐若是还心存疑惑,便就都怪妾多事吧,左右妾都不会在落霞长待,小姐记恨我也无妨!”
说罢福了一福,又尽量缓了声音唤凤儿:“凤儿,过来姨姨这里!”
她似乎实是气得紧了,语气再怎么放缓都是硬邦邦地,把凤儿吓了一跳,怯怯地跑过来拉着她裙角问:“姨姨,你怎么了?”
安晴弯腰抱起凤儿,笑着逗她:“没事,姨姨方才看凤儿选了好多小玩意,也眼馋的紧呢,想让凤儿也替姨姨挑几件,凤儿,要不要帮姨姨这个忙?”
凤儿皱着眉头考虑片刻,做出副小大人的模样来:“好吧,姨姨喜欢什么,凤儿替你挑。”
柳寄荷看了安晴一眼,方配合着将声音放得尽量柔和:“姨姨喜欢桃木的梳子,凤儿去为姨姨挑一把最漂亮的,好不好?”
桃木梳子,怕是她这店里最便宜的一种物品了,安晴含笑,心里不由对她又高看一辄。
凤儿点点头,伸手牵着跟来的媳妇子,糯声道:“阿姨,能带我去看看桃木梳子么?——什么是桃木呀?”
待凤儿走开了,柳寄荷才又怒目看着安晴,压低了声音冷声问:“小姐还有何吩咐?”
安晴笑着冲她微微一福:“刚才是我冒犯小姐啦,还望小姐不要见怪。”
柳寄荷显是还没转过弯来,待愣了愣才不情不愿道:“小姐说笑了。”
安晴拉着她手,亲亲热热地按她重新坐下,才柔声道:“小姐今天恐怕是白来一趟啦,——我是不会嫁给林非的。”
柳寄荷一脸惊讶:“是否是妾说错了什么?妾并没说谎,姐夫为人正派,小姐若是不信,可去林家附近打听。”
安晴轻轻摇头:“与他本人无关,林公子确实是个好对象,只是我并没有托付终身的意思。”
柳寄荷眨着大眼睛看她,神情十分疑惑。
安晴失笑:“嗯,林公子家业殷实,人品也好,又洁身自好……但我偏偏就不喜欢。”
最后一句把柳寄荷噎得,艰难地消化半晌,方再接再厉地开口:“小姐和姐夫才见了一两面,自然还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待小姐嫁过来,处得久了,自然便会觉出姐夫的好来。”
安晴再摇头:“并不是两个适合的人便非要凑到一起的,我敢说,你姐夫也并没有多中意我,他是以理智在挑另一半,而不是感情。”
柳寄荷似懂非懂,安晴只得低声问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