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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女再嫁-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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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叫沉香。”
  裴靖咋舌:“哈,你等着三圣母来寻儿子呢?”
  安晴又提了几个,都被裴靖一一给否了,不由泄气道:“我是再想不出来了,不如你来想。”
  裴靖又摇头:“我想出来的,你定会出于报复,全都给否了。我才不要做无用功。”
  “不会不会,你且说罢。”
  裴靖还是摇头,安晴千保证万保证,索性道:“不若你说什么,它便叫什么吧!你快说,莫要再推了!”
  裴靖邪邪一笑,安晴顿觉自己进了套子,果不其然,他笑着逗逗小猫,下了结论:“就叫青衣吧。”
  安晴立马反对:“青衣可是女人!”小猫咪呜咪呜的叫声陡然增大,也是一副不满的样子。
  “你之前的保证都不作数么?”裴靖当下板起脸来,安晴也没辙,只得抱起小猫蹭蹭它脸上的绒毛:“小青衣呀,我对不起你,实在是某人太霸道,我惹不起他啊,你就从了吧!”
  小青衣也回蹭安晴记下,咪呜咪呜地小声叫个不停,十分委屈的模样,逗得裴靖哈哈大笑,安晴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靖笑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只是暂时的,以后,我们……”
  下面实在太吵,安晴听得断断续续的,于是转了头问他:“你说什么?大点声。”
  裴靖却直着身子,笑而不语。
  安晴还待再问,却听得天井突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众人将一位留着八字小胡的中年胡人推到了天井中央,那男人手中拿着一把怪模怪样的小琴,和琵琶有些类似,却比琵琶更小更圆,跟这胡汉魁梧的身材相比,就似小孩玩的玩具一般。
  众人不断冲他呼喊,胡语汉语杂在一处,难以听清楚,安晴只约略听出来“老板”一词,便猜他就是这里的老板了。
  那大汉一手举着琴,一手向下虚按,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后,大汉方朗声道:“今日唱的歌儿,是特别为了一位难得的客人所唱。祝福我的兄弟们,祝福我的姐妹们,祝你们得真神的保佑!”之后便是一句胡语,围观的胡人也跟着他低声念了同样的一句,声音虔诚,想是与他们的宗教祝祷有关。
  说完之后,那大汉便席地而坐,调了调琴弦,手指一拨,优美灵动的乐声随之响起,若不是亲眼得见,安晴很难想象得出,他那样粗的手指竟是这样灵活。
  琴声好似小溪潺潺,曲调半是甜蜜半是忧伤,前奏过后,大汉缓缓开口,声线低沉悦耳,歌词竟然是汉语:
  树梢上的月亮照亮村庄
  我的心上人儿的脸庞哟,比那月亮还要美丽
  百灵鸟的歌声传遍四方
  我的心上人儿的笑声哟,比那百灵还要动人
  月亮躲在了云彩后面
  啊我的心上人儿哟,你什么时候才能知晓我忧伤
  晨风吹散了朵朵云彩
  啊我的心上人儿哟,你什么时候才能抚慰我心房
  月亮下去又爬上来
  啊我的心上人儿哟,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到我身旁
  
  大汉不断地重复着最后一句歌词,浑厚的歌声蕴着无穷的感染力,渐渐地,楼下过了半数的人都跟着他轻声哼唱:“啊我的心上人哟,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到我身边?”求而不得固然忧伤,却又因满怀爱意而无限温柔。
  安晴也听得心里发酸,不由轻轻靠在窗边,听着歌声一遍遍重复,仰望着头顶无限月色,竟也如同痴了一般。
  不觉间,裴靖轻轻移过来,用温热的胸膛默默贴着她后背,烘得她身上暖融融的。她觉得不妥,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任何话,好在他只是贴着,仿佛也被这歌声陶醉,不发一言。
  歌声再唱一遍,裴靖突也开口,在她身后低声和道:“啊我的心上人儿哟,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到我身旁?”声线轻柔却不失磁性,歌声里饱含的深情,仿佛感同身受。
  湿热的气息吹在她耳边,她觉得耳朵又麻又痒,心里头的某一块地方,竟然也跟着又麻又痒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以为小裴熬出头的同学,俺要郑重地告诉你们,你们想错啦!!!咧出俺森森白牙奸笑ing
干咳,明天还是四五点的时候更,俺争取隔个两三天再二更一下= =
俺真勤劳呀……╮(╯▽╰)╭

(突然想起来要说明一下)那啥,老板唱的歌是俺自己编的,所以押韵什么的,大家就当是浮云吧……当然,欢迎油菜花们提供改进版~~~




第二十八章

  安晴打着扇子看着账册,没精打采的样子。
  落梅察言观色,因笑道:“若是姐姐身子乏了,我便改天再来叨扰。”说着将手上单子放在桌上,点了点头便要起身。
  安晴忙强打精神,按着落梅双臂笑着道歉:“是姐姐的不是。并不是身子乏,只最近心里头总是没来由的觉着发虚,连带着精神也觉着不爽利。”
  落梅转转眼珠,抿着嘴笑道:“如此,妹妹便放心了,姐姐要多注意身体,兴许是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姐姐心有所感,才觉着若有所失。”
  安晴无奈地瞥她一眼,笑道:“咱还是专心账册如何?——方才说到哪了?是了,本钱。开店大半年来,我那家店的本钱也回得差不多了,每月得的利钱扣除了分红和给家人的工钱外,大概维持在一千五百两上下。扣去每月留的月钱,再添些我自己攒的体己,这样一来,我这儿便能拿出四千两做本钱。”
  安晴今日找落梅来,便是商量与她合开新店的事体。诚如她方才所说,她开的那家晴雨不悟,因人手都是自家的,又许了给做了东西卖得好的媳妇及木工以相应的分成,自然人人争先,干完了顾府的活计便赶着干店里的活计。薄利多销,生意红火得教人眼热。
  银子攒得多了,她也不愿憋在手里烂了,便寻思着广开财源,再寻一处买卖来做。然而原先的生意客源差不多已饱和,是不宜再扩大的。且店子开多了,单她一家分出伙计来管怎么说都有些吃力,雇外头的人来做,她又不放心。
  可巧落梅也表示了想同她学做生意的心思,只苦于自己云英未嫁的身份,不好独自抛头露面。两人一拍即合,今日安晴便邀落梅来商量起开店的本钱分配来。
  安晴方才算的那帐是不假,只是结果有差,本来她能拿出七八千两来,但她想着既然是要合伙,总不能让她一家独大,且落梅是未嫁的小姐,纵使家境富裕,也不好一下拿出太多,若是一个不慎折了一半进去,她便不好做人了。因此刻意将数字说得小些,好叫落梅出个二三千两也就是了。
  落梅侧着头想了想,问她:“姐姐可有了初步的打算,新开一家什么样的店?”
  安晴笑道:“正要同妹妹说。不过,姐姐先问一句,妹妹跟先生学女红时,可曾觉着有什么不合意的?”
  落梅沉吟半晌,为难地笑道:“姐姐莫要再卖关子了,妹妹于女红一道向来弱些,刚学的那阵,常常因用力过猛,生生叫我扯断好几根丝线。”
  安晴抚掌笑道:“这就是了,咱这儿卖的线都是上游那边卖不掉的,总是堆在那里占地方,扔了又可惜,才心想着多少赚出个酒钱来,方跟着其他的货品一道运到落霞来的。是以质量自然不敢恭维,不光劈丝'1'是个问题,稍用点力都会断线。这般质量,就是上游巧手的绣娘都难绣出精致的绣品来。人上游总说咱落霞的姑娘粗鄙,实是个天大的误会。”
  落梅眼前一亮:“姐姐莫非是要做绣线的生意?”转瞬又轻蹙了眉尖道,“这生意好是好,但是从上游那边千里迢迢将绣线买来,再卖出去……且不说赔了的事,若是赚了,叫那些常走船的人瞧出甜头来,便也从上游买了绣线回来卖,那可如何是好?咱两家都是不走船的,速度定比不过他们以船为家的莽汉呀。”
  安晴神秘一笑:“谁说咱要买他们的绣线来着?”见落梅不解,又低声解释道,“上游的绣线也不见得染得多好,稍鲜艳点的颜色便要教阳光晒上一阵,再过一遍水,掉过一回色后才沾得牢靠,用这线做绣工,也常弄得满手是色,狼狈不堪,哪还有半点淑女的样子?再说,这样的绣线,由船运回来,哪敢保证半点水不沾,半点色不掉?且咱落霞这里,四面八方的客商都在这儿歇脚,单原料一项便不用咱们愁。”
  落梅疑惑地看着她:“姐姐的意思是……我们自己来染?”看她那眼神,仿佛安晴突然生了三头六臂,或是刚从嘴巴里拉出个小人儿来一样,片刻方犹犹豫豫地缓声道,“可是,我们都不会碍…落霞也没人做过这个,自己摸索,可是要费尽了心机,也不一定能有什么结果……”边说边小心地偷眼看她,似乎生怕打击到她。
  安晴自信一笑:“我会。”
  落梅这回是真的确定安晴生了三头六臂了,愣了半晌方呆呆一笑,问她:“姐姐怎么什么都晓得?”
  安晴待愣了片刻,方苦笑道:“此时因彼时果,沈家堡一向以自给自足为荣,自家染个色织个布什么的,实在是太寻常的事情了。当时以为是苦,现在才知道,付出的努力从没有白费的,终会有所回报,只是早晚而已。”
  落梅听得连连咋舌:“自己织布?自己染线?呵,姐姐不是在耍笑我吧?”
  安晴叹了口气,也陪着她笑了几声,心道她一个未出阁女儿家,定是以为全天下的民风都跟落霞差不离的,她当时也以为如此,所以才对父母的劝告置若罔闻。
  她边笑,心里边想着,这些事,以后定要提点她一二的。若她真跟小柳成了,以后少不得也要操心这些。只今天她实在提不起劲头说这些婚嫁、男女相处上的事体,于是也便一笑置之,心道来日方长,以后记着便是了。
  落梅笑过之后,又想起一事来,忙同安晴商量:“我也能拿出个三四千两的样子,我爹娘总是不知的,数目再大,他们便会觉出来了。咱两人合起来这七八千两,说少不少,说多也实是不多。若是要租个铺子,再划块场地来染线的话,这钱便有些吃紧了。——我知道莲清手里有块地,是她外祖送她的生日礼物,足有百亩之多。只那块地虽在高处,却是盐碱得厉害,不能种田,她家也没有在那盖房的意思,那块地便一直荒着,咱拉了她一起来做,那块地就当她入伙的本钱呀?”
  安晴点头笑道:“她肯自然是好的,她若不肯,咱也不能硬拉着她做,不情不愿的便不好了。”
  “姐姐放心,这等热闹,她自然是肯的,以后你便耳根不得清净喽。”落梅笑嘻嘻地回她,又赞道,“我道姐姐为什么开店半年便会财源滚滚,原来姐姐的眼比平常人都毒,想人之所未想,若是这样都不能日进斗金,妹妹反而觉得奇怪了。”静了一会儿,又实在好奇是如何染线的,缠着安晴要她写些染料的名字出来,她好找些绣线自己在家试着染一染。
  安晴面色一肃,偏着头低声提点她:“写出来当然可以。这染线的法子,姐姐早晚都要交代与你的。但是妹妹,咱也说说成不成的话来:这事要是不成,还是另说,要是成了,这法子便是天大的秘密,不能说谁也不告,但也只能告诉自己最信任的人。莫要叫人偷了方子出去卖,咱白白地为他人做嫁了。”
  落梅经她提点,便也马上转过这个弯来,连声道:“姐姐说的是,是妹妹一时兴奋,没想到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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